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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的夜幕来得也快些。不一会,远处就有点朦胧了。
十三娘在城楼上坐立难安,仿佛能听到远处的骏马哀鸣,壮士哀嚎,即使是昏暗里也能尘烟滚滚,似是怨气起啊。她站在那里,不知过了多久,一直都是盯着城外的大道。大路的尽头,将会她的夫君归来的身影。不一会子,那里果真出现了如鸿雁飞来的白甲骑兵。在昏沉的夜幕中显得很是显眼。待得更近了,十三娘才看清领头的赫然就是今日的新郎官。十三娘这个新娘子可是高兴得趴到了墙壁上,大喊:“陛下已归!准备开城门!”
“谨诺!”楼下将士高声应,亦是大喊:“开城门,迎陛下!”
大门徐徐开,大军飞奔入城来,扬起了浓浓的烟尘。可是让百姓再次见识白甲骑兵的厉害。
“关城门!”最后一个士兵进去了,守门的将士再次听从十三娘的指令关上了城门。小心无大碍,毕竟敌人可就在不远处啊。
入得城去,将大军安顿在军营之后,孙念与梁冲、金郢检查了士兵一个不少的时候,真是松了一口气,很是骄傲地说:“我们白甲骑兵好样的,如狼入羊群的,不伤一根毫毛就废了他们多少兵卒!不管曹子恒他打的是何主意,他其实就输了一军于我。”
“陛下,末将以为魏帝说不定是想再次地一探我军军力虚实,他也好决定走哪个计划。”
孙念点头,看了看有点强颜欢笑的梁冲,想了一下,道:“阿冲怎么了?可是被伤到了?”
梁冲紧张地看向孙念,道:“没,没事。只是发现,我并不能毫无内疚地杀那些曾经是的子民的魏军。”
这话太老实,让金郢大吃一惊,担心梁冲会惹怒了孙念,不动声色地看向了紧盯梁冲的孙念,心里已是有了决断,要是陛下大怒,他就为梁冲求情。但是他没想到的是孙念没有发怒,只见他走过去,拍了拍梁冲的肩膀,道:“没事,我明白。那里毕竟曾是你出生的故土,还养育了你十几年的故土。”但是孙念没说的是,雪域也养育了梁冲十几年。梁冲的阿母,更是与他的阿母是远房的姐妹,阿母一直将梁冲当作是亲儿子一样教导呢。他未尽之言,更会触动人的心房。
果真的,梁冲内疚地一笑,讨好眼前胜却亲兄弟的好兄弟,道:“我知。”
“梁冲你知什么?”一道清脆声忽来,阻断了梁冲欲说之语。原是十三娘来了。
梁冲被鄙视了,可又不敢当着孙念的面露出自己的不满,自能瞪着地面,说:“无事啊。”
孙念倒是真好兄弟,加之见到十三娘高兴,走至十三娘前面,问:“汀儿,你怎的来了?”
“嗯,来看你。”十三娘浅笑嫣然地说道。
孙念无法,只好放弃原本想去城楼那边寻她的想法,叫大家坐在一起边吃边聊。
“阿念哥,方才你们出城,其实有少许的冒失。”十三娘心疼地看着孙念大口吃着肉,很是不愉,“你们怎么不吩咐将士在你们忽然出城后就关了城门?如若不是我,恐怕敌方收到通风报信的,你们可就吃亏了。曹丕也是,他可真是会挑日子,就挑着今日来!”将她和孙念的大婚给搞乱。
“汀儿这么一说,还真的是有理。当时太急了。”
“所以说,你身边还是缺一军师。”
“第五丞相,就是我军师。”孙念笑着道,阻拦了十三娘的小心思,当他不知?她是想跟着他一起去行军打仗呢。可他哪里舍得?他当即又岔开话题,说到接下来的计划。
待到亥时初(晚上九点至晚上十一点)方散了去,各个城门值守将士依旧尽职守着城门,防备敌方夜袭。
曹丕他并没有想过夜袭。因为他自知,最近这几天都不好去突袭孙念的城。所以,他现在正在思索方才一名大将跟他讲的话。那名大将是军阵与孙念金、梁冲三人在黄昏中干过仗的大将,名叫林升,年纪与曹丕不相上下。他犹疑了很久,才对曹丕道:“陛下,方才与敌军交战之际,末将于阵中见到了一个与陛下相似至极之人。”
曹丕很疑惑,问:“果真?他年纪约莫多大?”
“而立之年。”
“可知他是何人?”无端的,曹丕心一惊,脱口而出的问。
“末将不知。”
曹丕失望了,可这时候一个小将上前来,忐忑地禀告:“陛下,将军,末将知道他叫什么。”
“哦?叫什么?”曹丕略显着急地问。
小将紧张了,回道:“梁冲。”
“梁冲?”也有一个冲字,是不是就是当年那个年幼的极其聪慧的冲弟?当曹丕正要将众位将军挥退的时候,外面走进一个人,毕恭毕敬的,回禀:“陛下,此处查到今日雪域王身边的两名大将的底细。”
“如何?”
“其中一人叫金郢,出身贫寒,被雪域王之母收养,成为雪域王的惊鸿卫之一。梁冲,本名......”念信的人读到梁冲的本名的时候,明显的,感受压力。曹丕淡淡地问:“怎的不念?本名是什么?”
“梁冲,本名曹冲。”说完,那人硬着头皮将信放到曹丕的案桌上,又悄悄地退到一边去。免得被发怒的陛下训斥。
果不其然,曹丕咬着牙根,沉着声音,道:“真是曹家的‘好儿孙’!竟还活着,却是来灭自己父亲的基业了。好得很。好得很啊。”曹丕被气得又咳嗽了几声,挥手让大将们下去了,而后再悄悄地传来一个人,吩咐:“你带两个人,摸进城,想尽办法,将曹家不孝子孙绑来。”
“谨诺!”那一身黑衣的人恭敬领命,倏忽消失于黑暗中,除却曹丕,谁都不知这里有人来过。
话说孙念他们根本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将梁冲认出来了,更没想到的是曹丕已派了人要抓梁冲。
被曹丕惦记上的梁冲与金郢呼呼大睡。
而孙念和十三娘才起驾回宫啊。就在他们路过东门府的时候,就看到流苼打着灯笼领着家丁二十几个正要出门!
“流苼?你带着他们要去哪?”十三娘最快问话。
“见过陛下,见过阿姊,不,王后娘娘,我,小弟,要去找你们。”流苼看到孙念就紧张得结巴,磕磕碰碰的道出他要做的事。
孙念微笑着,也不纠正他对自己的称呼,因为这样对他是最安全的,不会让他得意洋洋的给东门一族闯祸。而十三娘也是懂得孙念的苦心,但是不乐意流苼叫那么生分的称呼,“叫什么王后娘娘的?还叫我阿姊!”
“好。”流苼看了一眼,见孙念点头,才应声。
“谁叫你来找我的?”
“是阿翁和阿奶,他们听说你和陛下还没回宫,还没......回宫歇息,就让我催你们回去。”流苼说完最后一个字,感觉浑身都热乎乎的,害羞闹的。
孙念和十三娘都听明白了,这是二老觉得他们这对新婚夫妻还“歇息”呢!也是难为了聪慧的流苼了,多难为情的?
目送孙念和十三娘他们走远了,流苼才带着人走进了府里去。看到二老的院子还亮着灯,跟他们说了孙念和十三娘已经回去了,催着二老歇息后才离开。如此,便是不知二老对流苼的印象又好了几分。原本啊,他们是很担忧流苼是骗十三娘的,所以,他们在没见到流苼前,并没确切地承认与公布流苼的身份。“真心就好。”二老齐齐叹了一口气,才微笑着睡过去。到了今日,他们二老的心才安乐了。一是孙女终于嫁得如意夫婿,二是终于承认流苼为他们的嫡孙。东门有后了。
夜色渐渐凉,十三娘坐在马车里依旧有点冷,就慢慢地挪到了孙念的怀里窝着了。
忽然笑道:“阿念哥哥,你说流苼娶个怎样的女子好?”
“这个?得问祖父母他们了。”
“你就不能帮我出个主意?”十三娘笑着扯一扯他的耳垂,嗔道。
孙念将手覆于她那小手上,眼眸含笑的,道:“这个太难办,你这个当阿姊出主意好。至多,我给朝臣透露个消息,让他们自主去求祖父母?”
十三娘觉着这个建议好,就点头了,又想起一个问题了:“阿念哥,你今日到底送了什么东西给流苼?”
“不告诉你。”孙念头枕双手,闭着眼睛装歇息,又引得十三娘的魔爪揪腰肉......
两人说话打闹的时候,车已驶进了宫内,不一会,内侍小跑走来,道:“见过陛下!见过王后娘娘!”这一对夫妇,当真是天下少有的尊贵夫妻。成婚之后就上阵杀敌!
“你们都下去吧。”孙念看着十三娘又有点害羞了,索性就将人都赶走,只留下他们俩。
“汀儿,念之芷然,不去沐浴更衣?还是要帮我......”
孙念的话尚未说完,十三娘已经抱着衣裳躲进了浴房。
等十三娘湿着青丝出来之际,孙念业已披散着头发金刀跨马地坐在床沿上,见到她出来,紧走几步,搂着她哑着声音问:“为何洗个澡这般久?”
看着十三娘害羞的样子,孙念一把抱起她,吃吃笑道:“夫妻敦伦,乃是在寻常不过。不必害羞。不然,这人世间的人从哪儿来?对吧?”话音落,十三娘也落入被褥中。
真是:红浪被上走,春宵红烛羞。
翌日,阳光正好,某王不欲见朝臣,却被内侍惊慌的高呼声吵起来了。
“发生何事?如此惊慌?”孙念胡乱披上衣服,又压好被子,掩好了红帐,才开了门问内侍。
内侍不敢耽搁,跪在地上道:“陛下!大事啊。梁冲将军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