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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狼神府洞墓石室之内,因为鬼天印的夺离而引起的崩塌仍在继续。
子骜见得易寒脚底那地面下陷,整个人震惊失色,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将易寒一把抓住往回拉,因为惯性的作用,易寒整个人扑在了子骜身上,即时顺势一揽,将其抱住往安全地带撤离。
只见得那石壁前方的一块区域,深深陷下一大块深洞,这人若摔下只怕非死即残了,子骜还对刚才那一幕有些心悸未平,似乎连他自己都忘记了什么。
易寒脸色苍白的扑在子骜胸膛,片刻后回过神来,只感觉脸颊一阵炙热,一抹迷人的红晕就便袭来。
子骜怔了半响感觉自己胸前软绵绵的,低头看起才脸色一变,立刻跳远了开,结巴道:“姑…姑,姑娘,我不是故意的。”
易寒脸色阴沉下去摇摇头倒不与他计较,毕竟也非不通情理之人,却并没有说话。
“尊主果真英明,就已料想到这封印定得契约之人方能化除。”
这偌大的宝洞之内又响起莫名的吱吱声,子骜还不知是什么东西,易寒就谨慎的查找老鼠的踪迹…
也不知何时,那俩洞口的两件斗篷又一次出现了,唯一不同的是,他们居然缓缓走了出来。
子骜听见那吱吱声不知道是什么也没在意,目光随之看了过去,则是问道:“这鬼天印是什么?”
“这是你拿回阴符的必需之物。”
子骜与易寒对视了一眼,又一次看向那俩怪物,又道:“倘若我真去拿到了那所谓的阴符,莫非又要到这鬼地方来,我可不愿意。”经过先前他俩的态度,子骜言外之意并不想帮他们办事了。
“这你倒不用担心,只需将阴符交给萧十罕暮即可。”
萧十罕暮!
闻言子骜俩都同时震惊,犹那五雷盖天横头劈过,子骜对这个名字极为敏感,不禁怒喝道:“他到底是什么人!”
回答他的是沉默。
那俩斗篷飘飘忽忽的感觉不真实,易寒看着他们这心里泛起了嘀咕,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子骜深吸口气平息了心里怒火,冷哼一声,反笑道:“也罢,他到底是谁也并不重要,至于那阴符,我再考虑考虑。”这俩怪物的态度让子骜感觉非常厌恶,厌恶至极,正如之前也说过,子骜锦衣玉食惯了,从小到大没人敢这么与他说过话,那心底里的少爷脾气一上来,子骜才懒得管这俩怪物到底是何方神圣呢。
“不用考虑了,你会答应的。”
话音一落,那俩件斗篷就缓缓的往那下陷的地面边沿行去,子骜气得牙直哆嗦,易寒走到他身旁看了一眼他这般模样有些无奈,轻道:“走吧,我们跟上去。”
子骜那阵气儿还没回过来,可是如今自己又确实受困于人,他虽然赌气这般说道,可若不答应只怕会在这里陪狼神渡过终生了,亦缓作念头冒出先答应下来,等出去后你又能奈我如何?
之前易寒险些掉入的那个深坑,待俩人走近后才发现这里居然是一条暗道,廊长的阶梯往下而去,阶梯上满是灰尘与石头,想必应该是刚坍塌下去所留的吧。
那俩怪物也没有理会身后的俩人,自顾自的往下走去。
子骜俩犹豫了一下,他又看了看前方石壁上的那首诗,觉得莫名其妙,想不出为什么便也只能跟了上去。
这个阶梯挺长的,而且坡度极大,俩个人走得也很小心,当得踏上了地面,才感觉心里些许放松,这通道很大很宽,左右的墙壁上有着灯火,还刻画着精美的纹案,以狼居多,听之前那俩怪物说过拿走鬼天印,就会去见狼神。
莫非这里就是通往王座之路?
这条暗道也并非只此一路,这走着走着便出现了不少交叉口,看来这便是要那俩怪物引路的缘由了吧。
再长的走道也终有尽头,这里平淡无奇,虽然俩人走得很小心但似乎也没机关与陷阱,前方一个转弯处走过,子骜俩人看见一扇巨大的青铜门,这青铜门上满是青苔,有着幽光发散,摄人心魂,那俩怪物当得走近青铜门时,便是见得那青铜门随着轰鸣声中缓缓开启…
青铜门后是一片偌大的区域,满布石林,一根根巨大的石柱冲天而起,这是俩人第一眼看到的景象,那俩怪物立于青铜门两旁便是不再往里,转过身来看着身后的俩人也不说话。
看他们这般模样,意思就是进去吧,不送了。
易寒倒显得平静,子骜却咽了口唾沫,眼瞅着要见狼神他心里泛起了嘀咕,因为之前在壁画里见狼神模样甚是古怪,像个妖孽。
易寒推了他一下,打断了子骜的心思,便也没在乱琢磨,就往青铜门里行去,路过那俩怪物时,子骜感觉自己如此渺小,特意想看看这俩怪物的长相。
可是令他失望的是,斗篷冒下漆黑一片,莫说看长相,就连眼睛都看不见,感觉就像没什么东西一般,甚是蹊跷。
正如在门外所看到的情景一般,只是让自己没想到的是这里的空间之宽广远比他之前的想象,那些石柱每一根都足有三五人合抱之粗,倒是也不算多么密集,经过那些石柱时抬头往上看去,能看见一片白茫茫的雾气,像是云一般,似乎都感觉不到自己身处洞墓之中,至于那白雾的上面,当然看不清了。
子骜俩小心翼翼的行走在这片石林之中,时不时能看见一两只狼躲在后面呲牙咧嘴,一两条青蛇在石柱上吐着信子,但也不攻击他们,看样子只是在吓唬吓唬罢了。
隐约之间,易寒透过那石林间的缝隙,居然能看见前方不远处有一排整整齐齐的火盆架,一处三层高的台子,一架巨石坐椅!
狼神王座!
子骜也看见了,整个人的心跳都不禁提快了起来,该来的终于来了!俩人默契的对视一眼,倒也不再犹豫,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一步一步往着前方那区域行去。
像是在路径鬼门一般,像是在等待着死神的判决,狼神王座的区域越来越近,那所处的灯火光芒已经盖过脚底。
沉重的步伐…
一步…
又一步…
离开了石林!
狼神王座,所处于一块山崖之前,十八盏火盆架整齐摆放在左右,燃烧的烈火“啪啪”作响,抬眼看去,那三层高的台子威武雄壮,两樽有数十丈高的人身狼头像手持尖戟,端立于楼坛两旁,血盆大口怒张而开,凛然霸气,而那楼坛上的最顶端是一张石头所铸的坐椅(床),扶手上雕两条卧狼,至于这后面的靠背是怎么样的纹案,俩人已经看不见了,因为上面正坐着一个人!
易寒与子骜俩怔在原地目瞪口呆,浑身不自觉的颤抖了起来,同时后背一阵芒刺,不可置信。
子骜狠狠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眼花,但呈现在眼前的事实的确如此,那高坐之人不是别人,正是…
耶律昶!
“表?表哥?”子骜还感觉自己像在做梦一般,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耶律昶为了救自己摔下悬崖的记忆缓缓浮现,那一刻的撕心裂肺即便现在依然这般刻骨铭心,不过他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能看见表哥平安无事,对他自己来说真的比找到贪狼双骨戟更兴奋。
耶律昶此时轻靠在座椅之上,双眼轻闭衣着的胸甲伴随着呼吸上下有序起伏,双手搭在左右卧狼扶手之上,一股漠然与王霸之气,寒意凛然。
俩人尚还未从这一刻震惊之中回过神来,只见得那楼坛的第二层后方缓缓走出来了两个人影,一个人子骜与易寒可能还不认识,而另一个就算是化成了灰他们也认得,那便是萧十罕暮!
萧十罕暮一脸阴沉,见到他俩也没展现出多么大的吃惊,似乎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一般,他双手空空,也不知之前从耶律昶手中夺去的狼魂双戟哪儿去了,目光看着坛下俩人,不支片语。
易寒倒不关心萧十罕暮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那另一个人她怎么看着有些许眼熟,是在哪里见过呢?记忆迅速的在脑海里翻腾,壁画?石像?
不觉恍然一惊!
这个人,是契丹先祖?!!
“表哥!”子骜脑子里一片空白,管他谁谁谁,爱谁谁谁,什么都不关心,他只想知道表哥现在情况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不禁间已是忍不住心里的激动,就要往那高台上跑去。
“诶,等等!”易寒见状连忙拉住了他,此时庆幸易寒还尚保持着一点清醒,这里不太对,耶律昶也不对,子骜若此冒然上去定有危险!
子骜还震惊于易寒为什么拉他时,只见那高台上的耶律昶忽然嘴角轻轻上扬,原本扶住卧狼的双手也是向上摊开向上,与此同时这高台两旁的狼头人身像手中的利戟像被什么吸住了一般夺空而出,在半空中绕了一个弯转回到耶律昶手掌上方,一个握住的同时,只见那石头雕成的利戟石灰迅速脱落,就见得那戟身之上的红丝大亮,耶律昶睁开了双眼,满布血丝的眼眶中两颗赤红得极为妖艳的眼球,令人毛骨悚然!
贪狼双骨…
最后一个字,位于高台下方的俩人还没有想出来,耶律昶头顶的那一面崖壁上若隐若现的突然出现了一只紫黑色狼头模样,凶厉恶狠的仰天作啸状,只是瞬息之间,一声碎人耳膜及直摄心魂的狼啸声暴涌袭来!
“啊~”台下的两个人大惊之余,亦难受得连忙捂住耳朵,这一阵啸声太过尖利难忍。
易寒捂耳之余痛苦的抬眼看向高台,只见耶律昶已经从坐椅上起了身,夺步飞身从高台上跃下,手中舞动着贪狼双骨戟,伴随着历历狼啸声,对着俩人暴冲而来!
见此一幕,易寒脸色也是惨白起来,虽然她不知耶律昶到底怎么了,但见其杀气腾腾,想必也不是来问好的,她连忙一把推开了身旁的子骜,顾不得犹豫什么,使出自己仅剩的力气拔出了梨花夺命匕!
神兵刚出,只见一席淡黄色护铠裹住易寒,至此之时,那狼啸声所带来的疼痛才得以缓除,略退一步,见得耶律昶已快临近,故也心中一横,踏地而去。
两柄神兵的光辉交映,淡黄色与骨白色的交织融合,光芒万丈,听得俩兵相交声,“轰!”的巨大能量猛然至半空爆发,沙尘漫天,碎石落地,能量波扩散而开,击中石林,那一根根巨大的石柱顿时土崩瓦解,伴随着山石一根一根就此倒下。
易寒后跳而出,一手按在地上,嘴角处隐隐流出半丝血液喘着粗气,目光看向那前方的耶律昶,他状态似乎要好很多,一脸的漠然与不屑,只是脸色的苍白倒也出卖了自己。
贪狼双骨戟名列神鬼异兵榜第十位,这当神威果真不是梨花夺命匕能够硬碰的。可是易寒正当还思考着后撤之法,那耶律昶双眼红光一闪,又一次冲了过来,双戟舞动间伴随着凄厉狼啸声,夺步飞前一个怒击,易寒脸色大变,后蹲作势弹跳而起,那贪狼双骨戟白色光芒盛过,劈下刚易寒位处之地,戟刃随着神威盖头滑过,坚硬的石地面犹薄纸一般划出一道巨大裂缝,冲击往前,裂地声,崩碎声,震耳欲聋!
“表哥…”子骜捂着耳朵见耶律昶丝毫不顾及以往情意,对易寒是招招连连下死手,眼泪已不自觉的流淌下来,“你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只是当得这一刻,子骜发现自己是如此的无助,如此的不知所措。
易寒踏上一根石柱,只刚歇息片刻,只见一道凶狠月牙波光就势劈来,还不得犹豫立即跳开,那月牙如切下一块豆腐一般,将易寒刚所处的石柱劈成两半,巨大的石柱拦腰折断,顺势亦碰撞着左右石柱发出轰鸣声响。
易寒身手敏捷,自然是耶律昶比不了的,可是梨花夺命匕比起贪狼双骨戟排名靠后,易寒自己不知道,她却是忘了之前自己为护这兄弟二人在那神秘人大殿中曾动用过神威,神威反噬虽无大碍,却也着实伤得不轻,此番又如何能与贪狼双骨戟相搏一拼呢?
易寒不停的躲避着耶律昶的攻势,寻找突破之机,那一道道月牙如猛虎扑食一般往着易寒劈去,易寒翻身一跳腾空跃起,手中舞动梨花夺命匕,使出余力就欲反击,梨花夺命匕光芒大盛起来,易寒牙齿一咬,半空中一个挥舞,只见匕首横过一道,无数只小飞镖从身前暴窜而去。
每一只小飞镖都似有似无若隐若现,发散着星点的黄色光芒,犹一片波涛一般,往耶律昶所处方位飞夺而去。
见此一幕,耶律昶脸色也缓作阴沉,略退一步,手比双戟横空一拦,无穷的神威瞬间扩散,抵住飞镖的暴袭,神威所中飞镖一个个于半空破开散出白雾阵阵,耶律昶只觉雕虫小技,梨花夺命匕亦不过如此,心中尚有松懈,却还不得庆幸,只见白雾之中显出一个人形,正是易寒她手持梨花夺命匕紧随其后。
耶律昶大意之举,却让得易寒寻到破隙,眼见易寒已近在咫尺,以她的速度不过眨眼间既能轻松取下耶律昶的性命!
可她如何又能下去手呢?…
“萧都统,虽然知道擅闯军营是大过,不过今番能否看在本王的面子上,饶过这位姑娘呢?”
“如此那便先谢过将军了,还不快给姑娘松绑?”
“帮我替姑娘安排一间上好的营帐休息,好生伺候,不得打扰!”…
耶律昶曾经救过自己,也算是恩人了,她自己又怎能对恩人痛下杀手呢?
战斗局势瞬息万变,容不得任何人有任何犹豫,易寒此番已然犯下大忌,当得耶律昶腾出空隙,贪狼双骨戟上前抵住攻势,抬脚蹿向易寒小腹,此举丝毫无半点的怜香惜玉,梨花夺命匕在易寒小腹一阵剧痛之下,也是脱手而出,淡黄色光芒就此消失,梨花夺命匕安静得躺在地上,若非此处现早已玲琅满目,谁也不曾能才想到,刚才异兵的交锋所带来的威力!
易寒疼得直呻吟,捂着自己小腹,那嘴中鲜血已经喷出,再加梨花夺命匕神威所重创她的五脏六腑,此番易寒可说命在旦夕了。
耶律昶双手拿着贪狼双骨戟,一步一步向她走去,双眼通红发散出凶厉的目光,死亡的表情一点一点浮现在眼前。
易寒看着这一切,没有了反抗的力气…
耶律昶再走一步,突然停住,他脸色泛起疑惑,发现自己竟迈不动脚步,低头一看,不知何时子骜冲了过来抱着自己的小腿,还哭喊道:“表哥,你怎么能这么狠心,你忘了姑娘为帮助我们去引来御林军的事了吗?她为了帮我替你找回贪狼双骨戟付出了多大的努力,你不能伤害她!”
耶律昶表情冷漠无比,也不知听没听懂子骜的话,只略作了一番停顿,举起手中贪狼双骨戟往子骜身上狠狠刺去!
“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