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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我以为只要不动剑就可以保证许咏仪的安全,只要她不出事,我倒不怕小鬼能对我怎么样。
早上我和许咏仪一起吃饭,我俩精神都不太好,哈欠一个接一个。
“你做梦了没有?”我打比划。
“梦?什么梦?”她反映很迟钝,“这几天我睡得不太好,总担心我妈妈,又不能老请假。”
“明天我得回家一趟,我弟弟明天停灵最后一天,要送火葬场了,我答应妈妈要回家送弟弟。”
我有些高兴,这下小鬼应该死心离开了。
“我陪你一起吧。”
她眼睛一亮,很高兴地点头。
第二天是星期五,我们一大早就请假一起回她家去,谁知道烧人也要排队,许家没有什么熟人,一下给排到了下午。
请的殡仪馆的车下午才会来拉人。
我在她家坐如针毡,家里没有许咏仪的什么亲戚,只有她妈妈的几个姐妹陪着,她妈妈好像酒从来没醒过,一直处于半疯的状态。
度日如年,直等到下午殡仪馆的车到了,那几个阿姨才架住许妈妈下楼,工作人员把棺材抬起来放在车上接到火葬场就完事。
可是奇怪的是,上来两个成年男人,一口小棺材而已,怎么抬也抬不起来。
时值傍晚,窗子开着好通风,屋里点着香,灵桌上靠墙放着小男孩儿的照片,前面还点着两去白蜡。
围着棺材摆了一圈百合。气味儿别提多怪了。
我突然看到一支香迅速燃烧殆尽,那是有凶灵现身的前兆,赶紧把自己书包里的门公尺抽出来贴胸而放。
许咏仪像只受到威胁的猫看着屋里。
“奇怪,怎么搬不动?用的铁棺材吗?把司机叫上来。”
两人什么也没看见,其中一人离开下楼去叫司机。
昏暗的房间里一个男孩儿坐在棺材上,荡着双腿,眼睛直盯着屋子外,眼神和许咏仪对接在一起。
突然,他龇牙瞪眼抬起手来,慢慢向自己脖子抹去。
司机也上来了,是个大胖子,一头的油汗,嘴里不高兴地嘟囔,“搬个棺材还让我爬楼。两人人连个孩子都搬不到,没用。”
被骂的是两个年轻人,其中一个赔笑道,“大哥,我们不会偷懒,真要弄得动怎么敢劳动你老。”
胖子骂骂咧咧走到屋子里,他站前端,两个年轻人站后端,我心惊战胆地看着许咏仪的弟弟弯腰对着胖子耳朵大喊大叫。
那胖子什么也看不见直起身,掏掏耳朵,“怎么突然耳鸣得这么厉害?”
小男孩站在自己棺材上,叉着腰,表情很生气。
我有点害怕,伸手偻住了许咏仪的腰,这期间她眼也不眨看着里屋。
我摸到她腰里好像别了硬硬的东西。
楼下传来她妈妈的哭叫声,她已经彻底醉了。
许咏仪轻轻拿开我的手,做出个意想不到的动作,她从后腰抽出桃木剑——我送她的那把。
桃木剑握在手中,她怒视着弟弟,一点点向屋里移动。
这时,三个男人已经开始搬棺材,可是棺材仍然不动,小男孩儿眼睛变红了,盯着走过来的姐姐。
许咏仪把剑举过头顶,向棺材上砍了过去。
“小朋友,干什么?”一个工作人员喊道。
她剑挥出去的瞬间,鬼影消失,棺材一下被抬了起来。同时蜡烛灭了。
“下楼,快下楼。”几人招呼着,小心地抬着棺材向门外走去。
鬼影子消失了,许咏仪站在屋子里,棺材被抬走了,三人经过我身边时,那个大胖子一直低着头,从我面前将棺材抬下楼去。
“咏仪下来,咱们要走了。”那几个阿姨在楼下喊。
许咏仪把剑别在腰上,于傍晚的幕色中看我一眼,我在成长过程中,没在一个孩子眼中看到过这样的目光。
当时也没有任何合适的词语来形容,但是这个目光一直跟随我很多很多年。
直到我长大,才明白那是什么。那是内疚、释然、放松、难受还带点绝望和坚持纠缠在一起的目光。
我们手拉手向楼下走去,这是个厢式车,有点像医院的急救车,前面可以坐两人,亲属要么自己再叫辆车,要么和棺材一起呆在后厢里。
所幸,小棺材体积不大,大家都能挤进去。
我一直磨蹭,总感觉哪里不对。
等阿姨们架着许妈妈上了车,我向楼上张望,怎么地小鬼被许咏仪吓了一跳就不见了?
现在车下只有我和许咏仪还有三个工作人员。
“快上去,小妹妹。”两个年轻人催促,我先上,车厢里的阿姨伸手来拉我。
这时,我回头看了一眼,那胖子眼睛一翻,头歪在一边身体不停发抖,他被小鬼上身了。
“咏仪小心。”我手忙脚乱比划,指着后面的胖男人。
许咏仪回头看时,那男人已经站在她身后,她只到胖子胸口的位置,胖子一把抓住她两只手,一下把那把桃木剑抽出来扔在车厢顶上。
两只眼睛翻得没了黑眼珠,行动动准确无误。
桃木剑扔掉,他两只大手掐上许咏仪的脖子,两个年轻人连忙去救人,掰胖子手指。
我掏出哨子吹响,让双喜去救许咏仪。
双喜游出来一下从胖子鼻孔里游进去。
胖子一下僵在那儿不动了,周围开始围上来看热闹的邻居。
胖子宠大的身躯开始剧烈发抖,同时嘴里不停说起话来,声音尖细,“别动我,我要报仇,我恨她。”
“我不走,不走。”
“你滚开,要么吃了我。”
胖子一会翻眼睛,一会头摇身动,像只坏了的发条木偶。
涎水流着他的嘴角流下来,他歪着脑袋,翻着眼厉声叫道,“我不走我不走我不走。”
完全是小孩发脾气撒泼的模样。
我找准胖子神庭、上星处,嘴里吹响哨子发出命令。
双喜不知在他身体里怎么和男孩斗,胖子身子一歪摔倒了。
这样我才够得到他,将门公尺对准大穴拍了下去。
鬼附身按穴位才可以打到鬼。
这是我第一次使用门公尺,只见胖子头顶被拍到的地方一红,他打滚叫着,“好烫,烫死我啦,饶命。”
许咏仪一脱身就趴上车顶将自己的桃木剑取下来,喘着粗气对准胖子,嘴里憎恨地喊,“滚,快滚,滚开,抬棺去。”
我看她神经崩得太紧,握剑的手不停发抖,突然挥起剑没头没脸地照胖子身上砍去。
胖子叫得更欢了,这种打法伤不到小鬼,但也不会让他太好受。
胖子头顶一阵青烟,小鬼从他身上出来,一下消失在晚风中。
大家面面相觑,这件事前后只有两分钟。胖子睁开眼睛,费力地坐起来,“我正准备开车怎么躺地上了?”
“我操,脸上怎么这么疼啊?!”
小男孩的尸体就这么火化掉,可是我知道他的鬼魂并没有离开。
其实,这尸体提前烧了一天,今天是小鬼的回魂夜,他力量大增,傍晚就出来了。
今天晚上才是最难熬的时间。
由于上演了这么一出,我不愿再去火葬场,许咏仪也不去,那几个阿姨劝了几句,许妈在车上已经睡着,没人管,只得由着我们。
回到许家,我和咏仪开始打扫房间,咏仪拿了只大袋子,把百合,香烛一股脑扔进袋子,自己拎着袋子下楼丢垃圾。
桌子上的男孩儿照片一直盯着我,弄得我浑身不舒服。
我拉开抽屉把照片放了进去,抽屉里放着一摞男孩用过的本子,封面画得乱七八糟。
我翻开本子,顿觉毛骨悚然。也理解了小男孩在学校里的怪异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