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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亥时,乌鸦已经靠在床边,手中没拿那口刀,闭目,这次姑姑给他点了根香,怕去的远消耗魂力,只可惜返魂香并未带在身上。
大家都开了天眼,乌鸦的魂体从身上一站起来,天一和张泽宇抬起他的身体将他放进路虎车后座,乌鸦已悠悠飘出窗外立于车前。
所有人上了张泽宇的路虎,开始跟随乌鸦。
乌鸦没有丝毫迟疑向一个方向而去,由于要照顾到追踪的人,他一直在大路上飘荡,不然直线过去是最简单不过的。
车子行驶了大约快四十分钟了,大家都有些怀疑这个人是怎么将楚梅这么远弄到张泽宇的会所的?既然想陷害泽宇又何必选这么远的地方?
他可是直接杀死了楚梅并非胁持。
一直到走城村相交的地方,这里有一片极老旧拥挤的建筑,一条巷子进去,几乎每一家都在外面挂着,“空屋出租。”
而一座楼的入口往往是一扇大铁门中间开的那个小门,院子里横七竖八停着自行车,堆着杂物,一人高的位置还拉着横七竖八的绳子,挂着晾晒的衣服。
乌鸦拐入一个两辆自行车可以并行的小胡同,大家只得各拿东西,下车跟随。
这个胡同特别深长冷幽,旁边的建筑都在加盖,阴冷的很。
一直走到快尽头,他停在一个建筑跟前,指了指这座房子,穿墙而入。
这家院门紧闭,大家决定由阿荷敲门,虽然她的气质决然不像要来租房的人,可只有她露面比较少,如果和凶手打个对脸可以降低怀疑。
敲了半天门,一个低矮的老太太才应声打开个门缝,很不友好,抬头斜眼看着阿荷,“干啥?”
“想租间房。”阿荷轻声细语。
姑姑他们站在一边,只有我跟在阿荷身边,怎么形容呢?那老太太一张嘴,简直就像地狱之门打开,那股子味儿就像腌了千年的咸鱼,一个星期踢球没洗的袜子,三伏天露天放了一个星期的白切鸡。
我差点当场吐了,阿荷若无其事看着她,手放在身后,对同伴发出信号。
老太太牙都快掉光了,嘴巴黑洞洞的,慢吞吞说,“没房了。”就要关门。
周天一冲出来飞起一一脚,踹开门,连老太太一起踹倒在地。
平时怜贫惜老的姑姑和阿荷理也没理她,迈开脚步进了院子,乌鸦飘在院里的梧桐树间,正在扭曲挣扎,二楼一扇窗子打开,一个人影在站黑暗中伸出手在对乌鸦施法。
“我操!”张泽宇从包里摸出一个黑色物事,我还没瞧见是什么东西,他抡圆手臂,“呜”一下瞄准窗子扔了上去。
那东西是圆形黑色,分量不轻夹着钝物破空的声音向窗子飞去,咣一下正中面门,扔东西的时机,张梅远动作像只启动的猎豹,迅捷地蹿上了楼。
姑姑紧随其后,周天一最先跑上去,手里拿着一柄云展,那是我从未见过的法器。
铜柄,黑流苏......只听师父说过祖上传下来过一柄“狮鬃铜柄展”,是珍藏的宝物,没想到今天天了眼,见到了真东西。
周天一来开门都懒得开,甩起云展从窗子直接抽打进去。
那人想是被张泽宇砸得不清,又遭到抽打,倒地捂住脸,正在呻吟,指缝里向外流血。
张梅远踹开了门,抱臂站在他面前,“这毛蛋孩子是谁啊?”
那人不管从体型,衣着,头发...怎么看都是个年轻人。
姑姑一见他,一脚上去将他的脸踩在地上,“这人杀了秦兰,分开身体部位给人寄回家,早他妈不是人了。”
周天一拿着云展没头没脑地抽打在那人身上,打得他松开手哀嚎着一阵乱翻。
这时我才看清他脸上有一道带弧形的纵向伤口,很深从额头一直斜歪到腮帮,像条血月牙。
掉在地上的凶器是一面旧旧的铜八卦,想是张泽宇的法器。
他走过去捡起那只沉重的八卦,推开周天一,举起八卦开始没头没脑地砸那个年轻人,嘴里还狂骂,“操你个吃里扒外的方启航,老子现在就做了你。”
只听“咔”一声脆响,那只铜八卦嵌入了年轻人的脑壳——张泽宇把他的前额骨打裂了。
张泽宇呼呼直喘气,姑姑怕当场把他打死,连忙拉开张泽宇,那人此时掩面低声笑了起来......
几人还没来及问一个问题,只听由远及近响起了警笛声......
张泽宇扛起方启航,对大家喊,“快走,这人万万不能交给警方。”
乌鸦在路口疯狂鸣笛,他已经回魂,坐在驾驶室,大家蜂涌而出,看似无序,一个接一个跳上车,用时不到一分钟,就完成了从现场上车、发动、逃逸等一系列动作。
等我们七拐八拐在胡同里凭着乌鸦出奇的方向感逃走时,警车方才一边打听位置一边缓缓驶到了事发地点。
而此时我们早已离开胡同向着安全的康庄大道上飞驰。
这男人被我们拉到了张泽宇的秘密仓库,一个位于农村偏僻之地的宅院。
大门外栓了只黑背,它警觉地站起来,发出威胁地低吼,张泽宇吹了声口哨,它又卧下来。
门口值班室里出来一个剃着平头的年轻男子,整条左手臂上纹着蝌蚪一样的符纹。
他看到竟然来了这么多人,一愣,见张泽宇一手的血,也不多问直接拉开大门,乌鸦把车开进院子中。
张泽宇好像比周天一还生气。
他一把抓住这年轻人的领子,将他拖到地上,男人已经站不住了像条狗一样躺在水泥地上不动。
这个院子的水泥地很平整,整个地面是斜的,斜向东北方向,那里有个下水的滴漏,比普通滴漏大三倍。
我一进院子就感觉阴冷阴冷,院子很大,没有种树,经过一白天的阳光暴晒不应该这么凉,再说现在都已经有人穿裙子了。
我抱着臂,阿荷拿了件衣服给我披上,大家都出奇地沉默。
张泽宇蹲下开始扇那男人耳光,一连打了数十下,直到男人嘴角流血才放手,男人嘴巴一张吐出一颗牙齿。
我惊异于张泽宇的力道,他的表情由于怒气而略有扭曲。
“方启航,你个王八蛋,我念你是鬼族同门,还帮过我,你投奔了黄铁蓝我已经不计较了,你竟然干这种事。这不是鬼族风格,说吧,你和谁勾结在一起。”
方启航只是在地上拱来拱去不说话。
“咱们鬼族不是什么正道儿,我知道,但我们从来不会无缘故地杀人,你为什么要杀秦兰!!”
他还是不说话,张泽宇蹲下嘿嘿笑起来,“是不是觉得我平时脾气太好了?”
他一只手掐住了方启航的脖子,掐得方启航直翻白眼,一张脸由白转红转紫,眼看快挂了,头顶溢出一丝白色丝状的气雾。
张泽宇毫不迟疑一只手去捉那气雾,竟然单手抓住了!——那是方启航的魂魄!
我不敢呼吸,眼巴巴看着张泽宇。
他放开了方启航的脖子,一直挨揍都没有喊叫的方启航嘶吼起来,终于开始求饶,“张总,饶...饶了我的狗命...我不敢了...”
张泽宇慢慢向外用力拉那丝魂魄,很费力的样子,好像有个看不到的力量在方启航体内和张泽宇拨河争夺这丝魂魄。
“别拉了,别拉....求求你,张总,你问什么我全说。”
我第一次见到这种拷打方法,又害怕又稀罕,睁大眼睛眨也不眨,生怕错过什么情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