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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这三个人,加上这地上的那个,都是老太太的儿子。
这老太太姓海,是这一带出了名的泼妇,凭着一股子狠劲儿,偷点摸点,占点讹点,把四个儿子给拉扯大。
四个儿子倒也不负众望,全都成了混子。混子有混子的好处,他们不要命不要脸只要钱,往往这种执著能让他们生活得比一般有良知的人看上去好些。
大儿子原本是电缆厂的职工,买断下岗之后,跟人合伙开了个荤池子,其实就是澡堂子,这冰城的澡堂子有个潜规定,名字当中若是带清的,就是清池子,若是不带,就是荤池子。清池子就是不带特殊服务的,赚的就是水钱,荤池子赚的就不知道是什么钱了。
原本大儿子还挺赚钱的,但是后来被人举报了,池子开不下去了,把那些从乡下拐来招来的技师们解散了之后,大儿子便在夏天晚上支出烧烤摊,一夏天便能把一年的支出都挣回来——其实他平时也没支出,就是喝个酒犯个浑,欠小店的钱,该饭馆的账,别人也不敢朝他要。
二儿子穿着这身警服,实际上却是一个地下彩票站的保安,凭着长相凶恶,还有一身子带鱼纹身,倒是能镇住一些被黑了钱回来找事儿的。此外老二跟着人还给那些赌彩上瘾的人放高利贷。
老三跟老四是一套儿的,老三还在电缆厂干活,但也不好好干,整天寻思着把材料倒出来卖,老四是在外面专门替老三销赃的,把老三弄出来的铜芯儿卖给收破烂的,一年下来也不少挣。
这些人干的活都不是合法的活,当然也有人举报过,被抓起来过,可是出来还是接着干,再者海老太雌威犹在,若是让她知道或者怀疑谁敢举报她家,她就往人家门口一坐,你出来进去的,只要被她看见,她就躺下哼哼,不讹你也吓死你。
还有更狠的,若是被海老太太给恨上,她隔三岔五往你家门前泼点污水,大小便什么的,这实在让人受不了。
所以这四个儿子就成了远近的一霸,号称四大金刚。
最近一段时间,老二接了一个很大的活,便把四大金刚全都给拉去干这活了,其实说白了这活就是替人收债,收债的对象都是一些因为爱慕虚荣而进行果条借贷的女生,这些女生花钱的时候胆子大,实际上却胆小如鼠,经不过吓唬。
四大金刚只要一吓唬她们,她们要么就乖乖还钱,还不上钱的,就得听四大金刚的话。这四个混账玩意儿可不懂得什么怜香惜玉,他们的眼里只有钱。
由于业绩突出,四大金刚被上面重用,还给他们分成,只要他们收到一笔债,就可以拿成三成的提成,而他们所管的学校至少有近千名的学生都借了钱,因此一天的利息就够他们肥吃肥喝的了。
这样他们还不满足,他们发明了一种业务方式,就是假借招代理的名义,骗取学生的身份证信息,往往一骗就是三四十个学生,他们把骗来的身份证信息自己拿去贷款。这些学生就在不知不觉间欠上了大额的债务。之前他们就用这种方式,骗了冰城工大的好几个班的班长,赚了一大笔黑钱。
有了钱,四大金刚更是狂得没边了,现在竟然有人欺负他们家的人,还打伤了一个,这他们哪里容得了?
老二拿着一手拿着警棍一手拿着电击枪向着吴成扑来,老三老四两人把大关刀举着分别包抄吴成的两边,吴成三面受敌,倒也不慌张,对表弟说道:“你给我往边上躲,我来对付他们。”
表弟虽然也打过架,但是动用关刀这种重型武器的战斗却并没有参加过,那明晃晃的关刀还真的吓人,当下有些麻爪,还愣在那里。
老四的性子急,关刀直接向着吴成捅了过来。没错,是捅了过来。
虽然海老太说了,砍死了她去背命,但是现在打架还没有急眼,这关刀用来砍的话,真的就要出人命了,若是用捅的话,关刀的面积大,捅一下顶多受伤,不至于死。
老三主意多,见老四不敢砍,心里也有盘算,这老大在这四兄弟当中,一直仗着自己是老大的身份在这里吆五喝六,实际上打架最菜,为人也最自私,现在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把老大踢出局,三个人分钱总比四个人分强。
于是他也是出工不出力,拿着刀子瞎捅,只是嚷嚷得响。
在海老太的教育下,这四兄弟都有自己的小算盘,只不过外人看,他们都是坏往一处使罢了。
只有老二是真心想弄死吴成的,因为吃了多肉的那个是他儿子,倒在地上的那个女人是他媳妇儿。
虽然老二早就在外面有小三儿了,但是老婆和孩子都是一个男人的脸面,他一按电击枪的按扭,顿时电弧闪动,发出啪啪的声音。
他往前一探手,照着吴成的腰子部位就捅过来。只不过他那点反应速度跟吴成怎么比,在吴成眼里他这点只不过是慢动作罢了。吴成伸手抓住他的手腕,把他手上的电击枪往老三的关刀上一引,这关刀都是铁做的,老三为了抓得稳,还没戴手套,结果这一下子几十万伏的电一下子通过关刀传到了老三的身体中。
老三被这电一下子击中,手中的关刀都没办法撒手了,抓着关刀一顿抖,抖了好一会儿才连人带刀倒在了地上。
老二一愣,怎么自己这一捅反而把老三给电着了呢?
正发愣的时候,他抓着电击枪的手猛地一疼,再一看,三个手指被老四的关刀给削了下来,正在雪地上蹦跶呢。
血一下子流了出来,十指连心啊,老二捂着手倒地打滚。
老四也是一愣,自己明明是捅向吴成的,可是怎么就把老二给削了呢?
东北人讲话,再吹牛逼我削你啊,以前老四也经常跟老二说这样的话,可是今天终于实现愿望了,这一下刀把老二给削得不轻。
吴成向着老四迈了一步,伸手指勾了勾说道:“来啊,再来一刀。”
老四瞪着眼睛,怒视着吴成,却被吴成身上的气势所慑,突然扔刀,转头就跑。
吴成一闪身已经挡在了他面前,一拳打在他肚子上,他立刻身体弓得如一只虾米,捂着肚子倒地。
吴成过去把四大金刚连同海老太还有老二媳妇儿全都给撂在一起,拍了拍手说道:“你们这一家子平时没少欺负人吧,现在换过来让你们尝尝被欺负的滋味,怎么样?够不够过瘾?”
四大金刚一个个都怂了,四个大男人竟然全都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号起来,向着吴成跪倒,老大跪不下来,也趴在地面上,向吴成求饶。
这时候那些被迫围观的人当中,有人拍起手来:“好,打得好。”
有人领头,其他人也都纷纷转向吴成,狠狠地控诉起这四大金刚一家的恶行来。
一下子便已经出现了“两岸猿声啼不住”的局面了。
吴成没来由地一阵厌恶,不过这些也是人的本性,没有多少人真正愿意替别人出头的,大家都是只管自己瓦上霜的人,而造成这一现象的根本原因,是因为做好人的成本太高了,而做坏人的回报又太高了。大家能守住中立不去祸害别人,这就算是良知的体现了。
摇一摇头,带着表弟离开了,吴成没有再回头看这四大金刚和围观群众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