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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漓清晰感觉到从掌心传来的心跳,激动得无以复加。
这是一种突如其来的幸福感,是一种连她都没想到的幸福感。
十分钟的急救,如果是原本的她早已放弃,只不过因为病人是唐绝她才一直继续,更因为一旁的夏妃还在期待的看着唐绝。
她做梦都没想到,夏妃的一个吻,能把唐绝的命拉回来。
夏妃听到江漓的话后浑身一震,一下从唐绝的身上起来,看着江漓,脸上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
“你没骗我?”夏妃浑身都在颤抖,左手五指深深陷入地面中。
“没有!”江漓感觉着手下的心跳,开心得拼命点头,“他真的活了!”
夏妃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眼泪像小河一样顺着眼角流淌下来,模糊了一双美目。
夏妃这样的女人会哭,是在场三个人都没见过的,但他们都不感觉到一丝一毫意外。
就连祝国和宋铮这两个出生入死的硬汉双眼也忍不住发酸,只感觉胸腔有一口气终于能呼出来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露出开心地笑容,两人的右手狠狠在空中握住。
这一趟,绝对没白来!
谁说唐绝会死的?
谁说唐绝会死的!
但激动过后,祝国和宋铮不得不考虑现状,只见祝国俯身拍了拍江漓的肩膀,飞快说道,“以唐绝的情况能转移吗?这里太危险,随时会有阿道夫的人会来,如果可以先把他运到飞机上,先离开这个地方!”
江漓看了一眼唐绝,跟着用力点点头,说道,“只要心跳恢复就可以,夏妃可以托住他的内脏以免受到震动,先回飞机,在这我也无法安心治疗!”
说着,江漓转头看向夏妃。
夏妃的手还在抚摸唐绝的脸颊,动作是那么温柔。
“现在走。”还不等身旁的人开口劝说,夏妃已经开口,轻轻说道。
祝国和宋铮闻言松了一口气,这个女人永远不会失去理智。
只见夏妃以内力轻轻托起唐绝,并将他的内脏也稳稳控住,以免受到任何赶路的波动。
“我和江漓先回去。”夏妃看着两人,说道,“不等你们。”
“好。”祝国点头,说道,“你们快些回去,我们也会放心。”
夏妃没有再说什么,直接一跃,身体轻盈地在笔直地墙壁上攀爬,几下就来到坑外。
“那我也走了。”江漓没有夏妃那么不近人情,对祝国和宋铮说道,“你们小心点,快点回去。”
“嗯。”祝国露出一丝笑容,说道,“看来我和宋铮还真不让人放心,亏我们还是军人。”
江漓尴尬一笑,转身朝着上方赶去。
看着江漓快速上攀的身影,祝国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变得很沉默。
跟着,只见一旁的宋铮拿出对讲机,按下对话按钮。
“所有人撤退。”宋铮的声音同样沉闷,沙哑说道,“把三个战死的英雄带上,不能让他们死在外面。”
……
半个小时后,七名队员全部回到飞机。
江漓正在紧张地为唐绝治疗,但当她看到从祝国和宋铮身上放下的两具尸体时,脸上表情一震。
他们身后的队友身上又放下一具尸体,三具尸体就这么平躺在机舱内,安安静静。
江漓咽了一口口水,抬头看向祝国和宋铮两人。
两人都没有说话,直接靠着舱壁坐下,将身上的装备卸下来。
江漓没有问一个问题,没有说一个字,而是低头继续为唐绝治疗起来。
在这种环境下,她只能尽可能低为唐绝续命,真正的治疗要回到燕京才能进行。
她是第一次面对这么严重的病人-------原本她以为宋菲会是她这辈子见过伤势最重的人,但唐绝的伤却要比宋菲重太多。
只不过是因为唐绝内力深厚才能挨到现在,换做任何一个普通人,早已死了一百次。
轰隆隆!
飞机发出巨大的轰鸣声,很快升入空中,快速远离这个鬼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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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周后。
当唐绝骤然感觉到脑袋一阵剧痛,痛到仿佛要炸裂的时候,忍不住一下子睁开眼睛。
入眼,是极为刺眼的白色光芒。
光芒太刺眼,让他一下子又闭上眼睛,抬起手想要遮挡住光芒,却发现自己的双手要比想象的更重。
这是怎么回事?
是自己死了,到了另外一个世界吗?
这是唐绝的第一想法,因为在他看到这道白光之前,他正在反反复复做着梦。
那些梦都是他的回忆,从他有记忆开始,在唐门的生活,在武林大会上夺魁,在泰山之巅跳崖,在这个世界做的每一件事,认识的每一个人。
有些事情甚至他都不记得了,但在这一场冗长的梦中,都淋漓极致地重新展现出来。
开心,难过,悲痛,遗憾,这些情绪都那么真实,让他以为自己又活了一遍。
就在他准备接受自己已经死亡的认知时,突然他听到一丝丝声音。
那声音很弱,弱到似乎离他很远。他不由得皱起眉头用力去听,终于,声音虽然还是很小,但却变得清晰起来。
“唐绝!”
唐绝一怔,有人在叫自己?
再仔细听听,那声音更加清晰。
“唐绝!能听见我说话吗?睁开眼睛!你还没死!”
唐绝又是一怔,自己还没死?
那为什么光芒那么刺眼?
只见唐绝用力睁开自己的眼睛,刹那间刺眼的白光涌入眼中,但他这次没有闭上,而是强迫自己睁开。
几秒过后,他发现白光逐渐减弱,眼前开始浮现出东西。
十几秒过后,终于他能看清自己眼前的一切。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有些沧桑的脸。
“孟老先生?”唐绝一愣,错愕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不是孟庸又是谁?
“啧啧啧,我说过,‘先生’我受得起,‘老’字我可受不起!”孟庸笑着说道,跟着伸手将刺在唐绝头上的银针取下来,“反倒是你这小子,我两次救你,你的伤倒是一次比一次重!让我可费了不少的力气,以后再这么严重,我可不救了你!”
听着孟庸的一大段话,唐绝终于把自己的意识拉回到现实。
他想坐起来,却发现自己浑身没有什么力气。
他一把抓住床单,双手攥得死死的,兴奋地对孟庸问道,“我没死?”
“当然没死。”孟庸哈哈笑道,“想在我手里死掉,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唐绝的脸上浮上喜色,他也是一个人,没有人会希望自己死去。
“你可不要太得意,你这次可是重伤。”孟庸看着唐绝开心的样子,直接泼了一盆冷水,笑着说道,“就算是你的武功,也要在休养三个月才有可能痊愈。”
“什么?”刚兴奋的唐绝顿时一懵,看着孟庸问道,“三个月?”
“你以为呢?”孟庸摇摇头,说道,“别说三个月了,要不是我,你早就死了!三个月你最好都不要动武,否则留下暗伤就麻烦了。”
唐绝听着孟庸的话脸色渐渐平复下来,但没有任何不快,朝着孟庸笑着说道,“多谢先生救命之恩!”
“哈哈哈,孺子可教也!”孟庸哈哈大笑起来,声音大得整个屋子都是,仿佛听到唐绝的感激是一件很值得开心的事情。
唐绝抓住床单的双手越来越紧,能重获新生,他无法抵抗内心的兴奋。
“对了。”孟庸突然收起笑声,平静下来,一本正经看着唐绝。
唐绝一怔,疑惑看着孟庸,等待着他的话。
“这个‘救命之恩’,我受不起,因为真正救你命的人不是我。”孟庸摇摇头,叹息说道。
“不是先生?”唐绝一惊,问道,“那是谁?”
“无论是你的人,还是你的命,都不是我救回来的。”孟庸转头看向一旁的角落,说道,“要谢,就谢这位姑娘吧。”
唐绝一怔,疑惑地顺着孟庸的视线转头,向左看去。
当他看到站在床边不远处的女人,身体猛地一震!
夏妃!
一瞬间,唐绝就想到了什么!
他不傻,他当时是在被埋在了工厂的地下河里,是如何能回到华夏的?
除了夏妃,他想不到任何一个人能救出来那种处境的自己。
唐绝的手攥得更紧了,甚至整个手心都变成红色。
而夏妃看着他,只是轻轻一笑,却笑得格外开心。
看着两人的对视,孟庸觉得自己和身后的学生们都已经是多余的了,便回头朝着自己的学生们摆摆手,示意所有人都出去。
那些学生年纪都很大,又岂会看不出这两人之间有千言万语要说,便都笑着安静而快速地离开。
孟庸也要离开,只不过他在离开前,俯身在唐绝的耳边。
“这个姑娘怎么救的你我不知道,但你送到我这治疗的这两周,她从未离开你身边一步。你每一次高烧流汗,你每一次夜间挣扎,你每一次内功疗伤,都是她照顾的。”
说着,孟庸顿了顿,叹息一声,说道,“虽然我没资格说什么,但仗着自己多活了一些年头,我给你一个建议------千万不要辜负了她。”
唐绝身体一震,看向已经站起身的孟庸。
孟庸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去。
如此一来,整个病房就只剩下唐绝和夏妃两人。
一瞬间,本来有千万言语要说的人,竟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两人就这么看着对方,双方的眼神又似乎胜过说任何话。
“谢谢你。”唐绝终于还是开了口,却说出一句最愚蠢的话。
夏妃一笑,仿佛这就是她认识的唐绝。
她轻移步伐,来到唐绝面前,一双美目看着唐绝,轻轻说道,“你活着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