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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泽前世是一名乡镇小公务员。
乡镇上事情少,每天闲极无聊,沈泽除了跟同事喝茶打屁外,倒是很喜欢各种推理悬疑小说。
还别说,这推理小说看多了,沈泽的推理水平也是与日剧增。
想当年,沈泽曾成功的根据仔细的现场查勘加上严密的逻辑推理,成功的找出了王老头家的母猪死亡真正原因。
还曾根据赵老三家山羊走失地点的一点点蛛丝马迹,成功的找到了那只走失的山羊。
沈泽曾一度名声大躁,被同事和老乡们誉为“乡村福尔摩斯”。
沈泽在旁边吃瓜围观时,仔细看了那具尸体的死状,又仔细观察了一下钱员外,好像还真看出些什么门道。
当然,沈泽是绝对不会把自己的推理告诉张知县这个昏官的。看张知县发窘,对沈泽来说是一件充满了快意的事情。
谁叫你制造冤假错案,谁叫你长得这么帅,活该你倒霉!
不可否认,大明的文官长得都很不错,那张知县都四十了,看着还是那么的风度翩翩,沈泽很是嫉妒!
高盈一直在沈泽旁边,她刚才看到沈泽在仔细观察尸身和胖员外,一副恍然明白了什么的神情,又见他幸灾乐祸的样子,似乎打定主意看张知县热闹,以她喜欢见义勇为的性子,不由的大恼!
“见义而不为,君子以为耻也!”
“我是小人,不是君子!”
“呃……你真坦白!”
“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
“你不是小人吗?怎么也这么坦荡?”
“我可以说我用词错误吗?”
“……”
高盈无语,似乎嘴上争锋她从来都是屈居下风。
不过沈泽似乎忘了,高盈是一位身手很高的女侠,女侠一般都是喜欢动手多过动口的。
高盈和沈泽嘴上争锋没占到便宜,便直接动手。她一把把沈泽推出去,接着大声对张知县道:“张叔叔,这个书生说,他知道这人是怎么死的!”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射向沈泽。
沈泽大汗,不得不说,沈泽很不喜欢被人围观的感觉。
“放你娘~的屁,你算个什么东西?你有什么本事说知道我兄弟怎么死的?告诉你,我爹可是做过佥都御史的,哼!”钱员外见冷不丁儿冒出这么一个人来,不禁大怒,指着沈泽鼻子便骂。当然少不了的顺便把自己的老爹搬出来恐吓一下沈泽,意思是:这闲事儿不是你能管的。
沈泽不禁腹诽道:你爹他娘~的佥都御史能咬当官的,能咬我吗?我又不是当官的!再说,你爹当佥都御史都是成化年间的老皇历了,到现在还显摆个屁啊。怕是越抱着老皇历显摆的,越说明现在混的特别差!
“胖子,你说话就说话,不要把唾沫星子喷到我脸上好不好?我最讨厌口臭的人!”
被人指着鼻子骂,感觉很不好,特别是被一个口臭的人骂。沈泽狠狠剜了一眼那个害得自己被骂的罪魁祸首,高盈则回敬了沈泽一个得意的笑容。
“你,你……”钱员外指着沈泽,双颊血红,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显然遇到沈泽这样一个不怕自己身份的混不吝,钱员外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张知县刚才被钱员外一阵纠缠威逼,又确实查勘不出这钱员外的死因,正手足无措之时,听见高盈的话,不禁如抓住救命的稻草。
“钱兄,就让这位书生看一看又有何妨?说不定真能找出令弟的死因呢!”
“哼”,钱员外冲着张知县怒气冲冲的一甩袖子。
“沈公子,麻烦你看一下吧!”知县大人的语气很随和,也很客气,完全没有昨天在公堂上,一言可决人破财多少的气势。
沈泽无奈,县尊大人如此客气,自己再不出手,似乎不会有好果子吃了。
沈泽只得硬着头皮上前查勘。
不过这破案,沈泽还是很有兴趣的。不可否认,通过自己的观察和逻辑推理,找出事情的本因,是一件非常有成就感的事情。
可惜自己这位乡村福尔摩斯,在后世一直没有机会,只能在找母猪死因和寻找走失山羊的小事儿上小试身手,廖作慰怀。如今有机会一展所长,沈泽心中竟然有点莫名的小小激动!
当下沈泽先要过县衙的仵作手中的尸格看了看。
这年代的尸格很简单,上面除了死者的姓名籍贯外,就是身形微胖,面微黑,腹胀如鼓,无中毒迹象等寥寥几句简单的记录话语,实在没什么价值。
看过尸格,沈泽蹲下掰开死者嘴巴看了看,又拨开眼皮看了一眼,然后按了按尸体的腹部,再仔细看了看死者的衣着穿戴,心中已基本确定了自己刚才的猜测。
沈泽起身对张知县行礼道:“县尊,依学生看,此人怕是吃太多了,撑死的!”
沈泽话刚出口,四周围观的吃瓜群众顿时哗然一片,议论纷纷。
“放你娘~的狗屁,老子弄死你!”钱员外跟个爆仗似得,一听沈泽的话,顿时炸了,此时面色赤红、双目喷火,一副欲上前拼命的架势。
沈泽看到这架势,不禁也是吓了一跳。
好汉不吃眼前亏,他连忙往后退几步,以避开钱员外的暴击范围,但他口中却一点也不示弱的道:“胖子,我看你兄弟若不是撑死的,便一定是被你兄弟害死的!”
沈泽见了钱员外过激的反应,反而更加确定自己的判断。虽然钱员外一副骇人的架势,但明显是色厉内荏。
“我怎么会害我兄弟?”钱员外听了沈泽的话,不禁一呆,气势也为之一弱。
“那你为什么一再阻碍我找出你兄弟的死因!”
“我……我哪里阻挠了?”钱员外急赤白脸的道。
张知县眼见两人纠缠不清,连忙出来打圆场:“钱兄,且听听他怎么说,他若说得不对,再发作不迟啊!”
钱员外听了张知县的话,闪到一边冷眼看着沈泽,打算听听沈泽怎么说。那意思若是沈泽说得不对,他便不打算善了。
靠,县尊你他娘~的太不地道了吧,沈泽很郁闷的腹诽,我是来帮你忙的好不?什么叫若是说得不对,再朝我发作不迟啊?你这明显想是转移仇恨目标啊。
看这架势,若是自己没有拿出干货来,这胖子估计不会跟咱善罢甘休啊!
好在沈泽对自己的判断还是比较有信心的,当下他朝张知县拱拱手,开口道:“县尊大人,依学生看这位钱员外怕是早已家道中落,连温饱都成问题了。如果学生所料不差,钱员外兄弟今日怕是遇到什么老熟人,请二人在南阳河畔的酒楼吃了顿酒席。钱员外这位兄弟定是很久没见过油荤了,乍见大油大荤,再加上暴饮暴食,肠胃必定撑得受不了。
钱员外这位兄弟顾及面子,当时只得强行忍着不让自己吐出来。等一出酒楼,便立即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呕吐出来。于是快步疾行,这一加速,反而更加坏了事儿。等奔跑到此处,被食物撑大的胃终于撑不住裂开,于是胃酸,呃,也就是苦胆汁渗入内脏,便暴死于此处!”
“放你娘~的屁,一派胡言,老子何曾家道中落?!我兄弟又怎么会因为吃顿馆子就撑死?!”
沈泽望着钱员外,有些怜悯的道:“你兄弟手上的两个扳指,还有你手上的三个金戒指和一个翡翠戒指都是假货!你若说是真的,我们现在就可以找当铺的老朝奉来鉴定。而且刚才我看了,你兄弟内里的衣服有很多补丁,已经很破旧,只有外边这件袍服还算体面,但折痕处已经发白了。这必是仅剩这一件体面衣服,只有出门时才穿,平时都是叠好不舍得穿。而你的外袍也是这样,你若掀起外袍,怕是你内里的衣服也有不少补丁!
而且你口口声声说自己父亲曾做过佥都御史,那你家里宅子定然不小,可是刚才我问乡亲们,根本没人知道你家在青州城的哪里?别人只是经常听你们兄弟在茶肆瓦子里吹嘘你爹的身份,才知道你爹做过佥都御史。以我的估计,怕是你家宅子早被你们败光变卖了!”
听了沈泽的话,周围围观的吃瓜百姓不禁窃窃私语,大家互相一打听,好像还真没人知道这钱员外家在哪?!
沈泽顿了一顿,接着说道:“你若还不承认,那么可以让县衙的仵作当场剖开你兄弟的尸身查看。我敢保证,他的胃必定比常人大了好几倍,而且胃壁已经破裂了。你若不信,尽可找积年的老仵作来鉴定,或是去乱坟岗上找具无主尸体来比对。若是我说错了,任你打骂!”
钱员外听了沈泽的一番推理,憋得脸颊通红,讷讷的说不出一句话,显然是默认了沈泽的话符合事实。
沈泽接着道:“钱员外,如今已是三月,天气渐渐转暖,尸身容易腐坏,令弟暴尸街头总是令人心寒。还请员外你请节哀,赶紧收敛了令弟尸首,令他早日入土为安吧!”
说着,沈泽又对张知县行礼道:“县尊,县里有人暴毙街头总是不好,不知县里能否出口薄棺,帮忙收敛!”
张知县捋须颌首道:“该当如此!”说着转身对身后的一众捕快的头头道:“李向荣,你速速带几个人去订口棺材,帮钱员外收敛了他兄弟的尸首!”
钱员外此时如斗败了的鹌鹑,唯唯称是,再也没有刚才嚣张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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