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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傍晚,邢辰牧病情果然加重,开始发起烧来,太医院当值的几位太医悉数赶到承央殿,如此阵势,就算邢辰牧有心再瞒也是瞒不下了。
皇上染疾的消息很快便在宫中传开。
可都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饶是身份再尊贵,在病痛面前也是无用。
按太医所说,邢辰牧近来未休息好,本就更易染病,加之今日在太庙劳累吹风,病情才会突然加重,几位太医商量后,替邢辰牧换了方子,加了些安神的药草,但也无法立刻令他痊愈。
待太后收到消息赶至承央殿时,邢辰牧刚从昏睡中清醒,他睁眼第一个见着了的便是红着眼眶坐在床旁的母后。
他想说话,话还未出口却是先咳了一阵,咳完才哑声问道:“母后怎么过来了?”
“牧儿你还问哀家?哀家都听严公公说了,你这病是那日从正泉宫出来时便染上的。”太后说着又想起那日之事,问道,“你这是诚心在逼哀家吗?”
邢辰牧脑袋昏昏沉沉的,本就难受,闻言更是立刻皱了眉:“母后......儿臣没那个意思,只是一时大意才染了风寒。”
“那你生病为何瞒着哀家?”太后对他的说辞显然并不相信。
“前几日只是有些咳嗽,实在算不得什么,儿臣怕母后担心,这才没特意让人告知。”邢辰牧又咳了几声,解释道。
太后拿丝绢抹了把眼泪,到底顾忌着邢辰牧还病着,没再继续说下去,转而道:“听说牧儿还未用膳,哀家让御膳房煮了些粥,你多少先用些。”
“嗯。”邢辰牧在严青的搀扶下坐起身,太后从宫人手中接过粥碗,搅了搅,用汤勺亲自喂至他嘴边。
邢辰牧本想自己接过,可太后坚持,他也只得做罢。
自打十岁之后他再没让太后如此照顾过,一时有些难以适应,加上病着本就没什么胃口,勉强吃了些后便摇了头:“母后实在不必做这些......”
这话太后听了又要落泪,将那粥碗搁在一旁宫女端着的托盘中后回身哽咽道:“你这病了身边连个侍疾之人也没有,让哀家怎么放心的下。”
“哪会没人照顾,朕这一屋子人呢。”
邢辰牧给严青递了个眼色,严青会意后立刻上前劝道:“太后娘娘放心,奴才等必定好好照顾圣上。”
“这怎么能一样?”太后知道邢辰牧在跟她揣着明白装糊涂,索性也不再绕圈,“找位温婉贤淑的女子,病时在身旁伺候不好吗?将来还有儿孙......”
“母后!”邢辰牧见屏风后一闪而过的身影,立时出声阻止道。
太后满面愁容,还欲再说,但到底心疼他的身体,最后叹了口气:“哀家现在是管不了你了,你记得按时用膳服药,否则这病怎么好的了,若真......你便让那人来伺候着吧。”
“儿臣还未向那人坦明心意。”邢辰牧自知不孝,让太后为了他的事如此烦心,见太后态度软了些,便也放缓了语气道,“朝臣那头,儿臣会处理好的,定不会贸然行事惹人非议,母后放心。”
“哀家怎么可能放心?牧儿,哀家明确告诉你,哀家绝无法接受这样一位皇后!哀家还是那个意思,你若实在中意他,收入后宫已经是哀家最大的让步。”
太后言罢,又对严青交代道:“哀家回宫了,皇上这边若有什么事,烦请严公公立刻派人知会哀家,隐瞒皇上病情这等事,哀家不希望发生第二次。”
太后明白隐瞒病情必定是邢辰牧的意思,这话也显然并非是说给严青听的,但严青却不敢不担着,立刻跪地道:“奴才谨遵太后懿旨。”
“摆驾回宫。”
邢辰牧不便下床,便靠在床榻上虚行了一礼:“儿臣恭送母后。”
太后带着随身的几位宫女离开,行至半处,又忆起刚刚邢辰牧语气上微小的变化,似有所感,转头向四周看了看,并未见到可疑之人,只得先行离开。
待太后走远了,邢辰牧才向身旁的严青道:“出去看看是不是卓影来了,若是便让他进来。”
卓影乃是邢辰牧的贴身影卫,以往来了都是直接进内室守卫,今日也不知是怕自己怪罪他没休息多久,还是见到了太后在此不便打扰,竟留在了外头。
严青领命离开,不多时卓影便绕过屏风行至床前,半跪下身子问道:“圣上可有吩咐?”
“这是怎么了?来了也不进来陪朕说说话,是在躲着朕吗?”邢辰牧刚刚与太后说了会儿话,此时声音听来更是虚弱。
“属下听闻圣上病情加重了,正想去太医院问问。”
卓影刚刚确是在外头向其他几名影卫了解邢辰牧的情况,但同时也听着了太后与邢辰牧的对话,有些怕自己失态,这才缓了一会儿入内。
饶是他再怎么想,也未料到邢辰牧与太后之间的争执,竟是因那位未来皇后而起。
太后向来宽厚,甚少干预邢辰牧做决定,更何况情爱之事。太后早已言明无论邢辰牧看上之人是何出身,她都会接纳,可如今见这态度......
也不知是否邢辰牧看上那人真与他不甚合适,卓影不由跟着忧心起来。
邢辰牧见卓影这神情,猜测刚刚自己与太后的对话他必然是听着了,但也不点破,反倒笑了笑道:“去太医院问什么?你想知道朕的病情,不如来问朕。”
“那圣上此时觉得如何?可有哪里不适?”承央殿内此时并未清人,光内室便守着不少伺候的宫女、太监,卓影多少有些顾忌,闻言也只是顺着对方的话问道。
“朕坐着头晕,躺着又咳得厉害,实在难受得紧,这垫子靠得朕腰部也有些不适,卓卿能否上来让朕靠一会儿?”
邢辰牧往日里对卓影时虽不如对外人严厉强势,但到底也还端着几分一国之君的架势,极少露出这般孱弱的模样。
刚刚太后还与他起了争执,想来此时他心中必然也不好受,卓影更是替他担忧,满心只想着如何能帮他一些,自然再顾不上所谓的君臣之礼,闻言很快起身坐到床榻旁,将邢辰牧扶起半靠在自己身上,又替他将棉衾拉高了盖好。
“圣上用晚膳了吗?”卓影来时恰好看见宫女端了粥出去,那粥几乎没动过。
邢辰牧便是料定了卓影心软,这才趁病提出这番要求,此时心满意足地枕在卓影怀中,咳了几声,道:“吃了些,没什么胃口。”
卓影立刻又皱了眉:“那您还未服药?”
太医开的那方子需得用膳后半个时辰服用,若空腹恐会伤了脾胃。
“下午服过一剂药了,之前那药服了几日,也没见什么效果,今日太医来时又换了方子,比之前更苦,朕服了之后愈发得没了胃口。”
“恕属下无礼。”卓影从邢辰牧身后探出手轻轻搭在他额上,一探之下便觉出那热度之高,似乎丝毫未退,“您得按时用药,否则这病如何能好?”
卓影说罢便唤了严青,吩咐道:“劳烦严公公去御膳房再端份粥点来。”
“先等等。”邢辰牧叫住转身欲走的严青,在卓影怀中动了动,趁机与他商量道:“那朕好好用膳、吃药,你一会儿迟些便回影宫休息吧,今日别守着了。”
严青往日里也见过邢辰牧劝卓影休息,但乍然听闻他竟拿这事来与卓影谈条件,加之两人此刻过分亲昵的姿势,不免惊诧万分。
想起几日前正泉宫内起的争执,以及刚刚听闻到的太后与邢辰牧之间的对话,严青那并不算机灵的脑中,忽然闪过一个令他毛骨悚然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