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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家人个个都盼星星盼月亮盼着朱炳俊回来,可是信一封一封的发出去,却都像石沉大海了一样,一个回音都没有。
这和以前朱炳俊出去打仗可不太一样了,朱炳俊的长子也被他带了出去,同样的也没有什么音信。
朱家人不由有些慌了,可是家中两个主事的男人都不在,剩下一家的妇孺也不知道去哪里问谁,刘焜那边也是没有什么消息,朱老夫人放心不下,觉得还得再去刘焜那边打听一番才行。
她指使朱惠誉往刘焜在宫外的宅子跑了一趟,见了一回刘焜的侄子。可刘焜的侄子就是个混吃混喝的主儿,亲叔叔不见了,也不着急,只一边派人寻着,自己仍是照吃照喝。
因为爷一问三不知,这一下,朱家人可找不到探问的门路了。
朱老夫人由不得琢磨起来:一样是出去打仗的,那忠勤伯却是偷着跑了回来,虽说他忠勤伯是因着夫人要临产了,所以才急着赶回来。事情看起来是这么回事儿,只不过,他回来之后没多久女儿便出了事情,难不成,他是故意为之?
朱老夫人心里有些打鼓。那年轻的忠勤伯她也见过几回,是个心里有数的人,他突然这番作为,怎么看怎么都像是有些说法的。
朱老夫人禁不住往坏的地方想了,难道徐家这是要同他撇清关系,所以才把她女儿休了回来?
她越想越心惊,当即便把最看中的三孙子朱惠誉叫了过来,让他下晌再去忠勤伯府探听些事体回来。
朱老夫人是这么说的,可是朱惠誉却觉得他还是不要去的好。其实他比朱老夫人更觉得朱氏突然被和离回家这件事情,很有些蹊跷。
父亲明明写回信来说忠勤伯在对瓦剌人的战役中,失踪在了沙漠。领兵在沙漠失踪了,那还哪有活路?可他怎么突然就跑了回来?
这事儿处处透着古怪,况且对姑母的事情上,忠勤伯像是已经出手了,那么自己的事呢?即便没出手,朱惠誉也不认为自己能从他嘴上问出些什么来。
可不论如何,他先应下了朱老夫人,准备再去旁的人家里探寻一番,再说。
可谁知,应国公府刚用过午膳,便听说大军还没到,皇上已经着手论功行赏了!传话说是韩瑞此次立了的大功,圣上的意思,是要给韩家复爵呢!
这一下,满京城可都激动了起来,复爵这样的事儿可不常见,韩瑞定是立了奇功,圣上才如此龙心大悦。
可朱老夫人却觉得,自家这边事情越发有些不好了。韩瑞立了奇功,又把瓦剌可汗抓了回来,那他儿子和刘焜同瓦剌人私下交易的事情,到底如何了呢?会不会被人发现了?
朱老夫人这虚汗不停的往外冒,她倒也来不及再让朱惠誉去忠勤伯府探听事情,连忙就指使了他,往宫里打探消息。
这厢朱惠誉得了令,还没来得及出门,刚走到门口,便见外边涌现出好一群兵,竟将应国公府的门前围了个水泄不通,而当头大步走过来的,正是那锦衣卫指挥使。
朱惠誉这一颗心猛地一滞,锦衣卫指挥使都来了,这……
这边那些兵丁在指挥使身前,已是涌进了应国公府。朱惠誉浑身都绷紧了,可是越是这个时候,他更不能退缩。
他当下沉了口气,走上前去,同这指挥使拱了拱手,刚想问一句什么,那指挥使却只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微微侧过脸来,朝后边的人吩咐道:“把应国公府的人都叫出来吧,圣上的旨意还是要宣明白的。”
朱惠誉不及说话,指挥使身后的人应了,当下就带着兵往里面跑去。
朱氏正在房里,挑剔着今日给她送来的饭菜。
“嫂子是怎么回事儿?不知道我不爱那些麻舌头的东西吗?还让人放这么多花椒,可真是的!”
虽然这是朱氏的娘家,可是如今都是她嫂子应国公夫人周氏掌家了,朱氏多少年不回娘家住了,这会儿回来了,自然是诸多不适应。
她这里正烦厌得紧,听到外头稀里哗啦的脚步声,更是恼得头疼:“大嫂就是这么管家的?下头的丫鬟都乱成什么样了,也不知道规矩规矩?莫不是以为大哥不在家,才这么松懈?”
她想到此处,对嫂子周氏越发不满了。
昨日在母亲房里,她同母亲哭诉徐立迁那日对她多么凉薄绝情,她的这位好嫂子,竟然说她做得太过。
她做的怎么过了?她是几次曾派人刺杀过徐泮,可是哪一次就得手过了?那徐泮不是还活得好好的?
若她真像嫂子说的那般太过,也没有今日被休回家的事情了!
她心下越发埋怨周氏,心道大哥回来,她定告她一状。她想到朱丙俊,又想到他至今还没什么消息,心下又颇有些惴惴不安了。
她刚端起茶盅,要饮口浓茶压下满腹心思,只见门帘呼啦一下被撩开了去,她身边的丫鬟火急火燎地跑了进来。
“夫人,夫人,锦衣卫的人来府上了!让主子们都去前院呢!”
朱氏一听,就是一愣,锦衣卫的人上门,那哪还有什么好事?!她猛地一起身,眼前一黑,晃了两下才缓过劲儿来。
“快,快,扶我过去!”
朱氏也顾不得外头数九寒天,冷风彻骨了,一颗心直往下坠。
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莫不是大哥真出了事?!
朱氏没走多远便碰见了,一道赶来的朱老夫人和周氏。
“娘怎么了?锦衣侍卫怎么上门来了?是不是哥哥?”“快闭嘴,别乱说话,锦衣卫要宣旨,听了旨意再说!”
朱氏不敢乱说话了,只是看见朱老夫人面色又白又青,周氏更是嘴唇都抖了起来,想不乱想,心中也止不住往坏处想了。
朱家人没多久就到了前院,打眼瞧见锦衣卫的兵一个个横刀而立,朱家人个个都吓得倒抽冷气,浑身颤抖不敢言语。朱老夫人倒是壮着胆子,给自己的孙子朱惠誉使了个眼色,询问他到底是何事,可朱惠誉却只是摇头。
那位锦衣卫指挥使倒也不管朱家人如何在底下眉来眼去,只问了一句人是否都到齐了,他手下的人挨个点了,瞧见一个不差,这位指挥使,便把圣旨拿了出来,一字一顿地宣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