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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未央,天未亮,酒未醉,人未眠。
陈长弓睡不着,因为他在想着容姿不凡的吴潮儿,那晦明晦暗的身影在陈长弓的脑海中就像是一只出巢的鸟。长空,大海,草原,自由本是他向往的归宿,可是她为何偏偏困在这浅滩?
这一夜注定孤枕难眠!
夜,静的有些可怕,几乎听得见星光渐暗的声音,陈长弓一个人躺在床上,虽是一个人,这床确是两个人的床。纵然他在没见到吴潮儿之前也一向是浅眠的,而且他这个人,从来不闩门栓。
片刻,走廊里却想起了轻灵的脚步声,这声音清脆,就像是雨水滴落花瓣,这种步子只有女子能踩的出来。所以陈长弓基本可以判断,走廊里面的是一位女子,而且必然身材纤细,不落红尘。
女子轻轻的推开陈长弓的房门,走近后又将门掩起。陈长弓只是感觉心跳加速,但是他却并没有跳起来点亮桌子上面的蜡烛。
屋子里虽然很暗,很难辨认出女子的脸,但是依然可以看见大致的轮廓。陈长弓静默的躺在床上,看着女子身上的衣服一件件的落下。
陈长弓隐约的看见女子雪白的皮肤,修长的双腿勾勒出完美的身躯,胸前的轮廓展现诱人的曲线,浑圆陡峭的臀部更是让人欲罢不能,眼前的赤**子就像是一个香甜可口的蜜桃,任谁不想上去咬上一口。
随着最后一件红色的束胸飘飘然跌落在地,女子洁白无瑕的肌肤已经一丝不挂的展现在了陈长弓的面前。她利落的爬上床,赤着身子跨过陈长弓的身体,迅速的钻进陈长弓的被窝,躺在了他的另一侧。
这一刻,陈长弓已经认出了她就是吴潮儿。
陈长弓火热的身躯只感到吴潮儿的肌肤冰凉而柔软,丝滑而圆润。她实在是太过于诱人,连呼吸的频率都那样的有节奏。这独特的体香更是阻塞了陈长弓的鼻息。
吴潮儿拿起陈长弓的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胸前,淡淡道:“你喜欢我的身体吗?”
陈长弓的气息明显的加重,他现在甚至不能回答吴潮儿的问题。
吴潮儿正想将陈长弓的手移到自己的两腿之间,谁知道陈长弓“腾”的一声蹿下床去,穿上鞋子,点亮蜡烛,旋即背对着吴潮儿站在了门旁。这一系列动作的完成,不过是片刻之间。
吴潮儿直直的做了起来,用被子盖住自己,娇笑道:“你是不想,还是不敢?男人不都是这个样子吗?”
陈长弓调整了一下气息,他的思绪已被吴潮儿打乱。陈长弓紧闭双眼,片刻恢复灵台清明,可是他还是一言不发。
片刻的沉默之后,吴潮儿又问道:“我不够漂亮吗?”
陈长弓声音冷冷,却是有些听不清楚的道:“不是!”
吴潮儿内心一想江湖人就是江湖人,整天知道打打杀杀。这种精通风月,下的围棋,聊得女工,听得操琴,看的舞曲都是世家贵族子弟的风范,让陈长弓这样做,真是难为他了。
就连吴潮儿自己也想不通为何自己会裸身露体不羞不臊的出现在只有几面之缘的陌生男子面前,被老鸨看见怕是又要被骂“几辈子没见过男人”。可是这个人和他志同道合,也许另有苦衷也说不定,也许,只是也许。
旋即吴潮儿又道:“公子是嫌我脏吗?”
陈长弓依然神色冷冷,不过语气显然加重了很多:“不是!”
吴潮儿有些愤怒的道:“如果公子不喜欢我,为何今日要在桥边多看我一眼,而又为何今天来到这舞凤楼?”
是啊,若是喜欢,却为何无动于衷?
陈长弓转过身,坐在桌旁自斟自饮,良久,才道:“我只求问心无愧!”
吴潮儿道:“你根本就不是个男人!”
陈长弓也不生气,那长期僵硬维持一个表情的脸却突然挤出一丝微笑,缓缓道:“如果刚刚我做了,沉沉睡去之后,再醒来,会不会变成一副冰冷的尸体?”
吴潮儿板着脸,嘴唇发白,双眸阴沉,恨不得将眼前的这个可恶的人咬死。
陈长弓放下手中的茶杯,在那堆满是吴潮儿体香的衣物中翻出一把袖珍宝刀,刀不大,但是却很精致,很锋利,刀柄是纯金打造的,上面雕刻着鸾凤和鸣。
吴潮儿眼中充满了仇恨,她恨自己这些年学的都是一些穿着华丽服装勾引男人的勾当,致使她想杀的第一个人便失败了。
对于吴潮儿的来历,陈长弓已经有了些许的了解,不过那些都是经过观察的臆测罢了,就连他自己也不能确定那是不是真的。
陈长弓又喝了一杯茶,吴潮儿的身体确是急速的颤抖起来,陈长弓还是很和蔼,“你不要担心,我不会杀你。我只是很不解?”
吴潮儿颤抖着说道:“你不解什么?”
陈长弓继续道:“当年北平王出征西蜀,皇室中男人全部被处斩,女人无论大小皆赐一丈白绫,我实在想不通凭着王爷“斩草除根”的脾气秉性,怎么会有生者幸免于难?”
吴潮儿冷笑道:“你倒是会编瞎话!”
陈长弓浅然一笑,淡淡的道:“中原大地,弹得都是四弦琵琶,北平王灭西蜀之后,鼓乐相通,西蜀的的文华底蕴,音乐习俗开始渐渐的传入大华,也是从那时起,五弦琵琶正式成为皇家乐器。若说二者的弹奏方式如出一辙,然而这困难程度确是不尽然。五弦琵琶需要从小入手,花费大量的时间训练方能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今日姑娘一曲,已尽露锋芒,词是新词,曲确是旧曲,由此便更能展现弦艺的精湛程度。这样小的年岁,又有这样光彩夺目的琴艺,若说不是西蜀人还真的令人难以置信。”
吴潮儿又道:“那你又是如何判断我是西蜀皇室?”
陈长弓一伸手,将那把润利无比却又美妙至极的匕首展现在吴潮面前,不疾不徐的道:“开始我也不相信自己的判断,但是这匕首金柄银刃,凤则是皇后的象征。非皇室中人拿着它就象征着要谋反。谁会冒着天下之大不韪把这样一把匕首带在身边?姑娘弱冠之年,不是皇后那就是公主喽?”
吴潮儿漆黑的双眸之中渐渐充盈泪水,狠狠说道:“过慧易夭,公子难道不怕折寿吗?”
陈长弓一笑置之,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当褪却皇子的神圣和风华之后,自己的故事却不如一段风月一样来的令人沉迷。
陈长弓很年轻,他知道这些只是因为他刻意了解过,在华国境内但凡是上了年岁的人基本上都会了解这样的一桩旧事。
国与国之间的战争,说不出对与错,是与否。大华的崛起绝非偶然,当年身受威胁的又何止南陈和西蜀?北凉铁骑骁勇,北平王所向披靡,十几年的时间扫平了大华周边诸国,如今只听得见大华的人称赞北平王常胜不败,又有谁会提及亡国的切齿之恨!
不得不说,北平王创造了一则传奇,而吴潮儿多半是和陈长弓一样,是侥幸活下来的“他国余孽”。若是南陈和西蜀王室无能,陈长弓和吴潮儿也许是两国最后的骨气!
陈长弓知道吴潮儿在挑衅自己,不过他并没有生气,还是很平和的道:“如果我是你,就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因为这样死的更快!只是我搞不懂,你我不过见过几面,你为何要付出这样大的代价来杀一个本不该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