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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池又走了一会儿, 便见南离九自己用手转着轮椅的轮子突然拐弯朝着面前的墙壁去。她像会穿墙似的消失在墙里。
龙池赶紧跟上,一步迈过,发现进到了一间四四方方的由石头砌成的地下宫殿。
殿中立有柱子, 墙壁上雕有浮雕,宫殿里空荡荡的, 除了照明的火盆以外, 什么都没有,连张桌椅都没有。
突然, 宫殿顶上传来声音。
龙池下意识地望去,就见宫殿顶上突然出现一个洞,紧跟着就有一道白色的身影落下, 正是她昨天遇到的白衣阿婆。
白衣阿婆落地后, 一眼见到龙池, 大喝声:“你居然到这来了。”又朝南离九看去, 说:“宫主,怎么……让她进来了呢!”
南离九面无表情地说:“她来还分水剑。远来是客, 找个地方安置他们吧。”
龙池闻言就知道南离九是不打算还她分水剑, 她以极快的速度扑上前去, 一把抢过南离九放在腿上的分水剑,便迅速往旁边躲去, 她的身后,飞来十几根泛着寒光的牛毛针。牛毛针牢牢地钉在地上, 发出清脆的声响。
龙池刚躲开牛毛针, 就又有寒光袭来, 紧跟着她便看到南离九身上的衣服都被真气鼓动,她的轮椅贴着地面飞快地朝她飞过来,转瞬间南离九就到了她的跟前,在朝她打出一把牛毛针的同时又伸手来抢她的剑。
龙池一脚踹在南离九的轮椅上,把轮椅踹得飞起,直直地撞向墙壁。
眼看轮椅就要撞到墙上,南离九的手扣在轮椅的扶手上用力一转,那轮椅在空中转了个圈便又稳稳地落在地上,又再次朝着龙池攻过去。
龙池待南离九到跟前,也不顾她洒过来的牛毛针,又一脚踹在南离九的轮椅上,把她给踹出去。
南离九又在轮椅快要撞墙的那一刻稳住轮椅,双眼愤怒地瞪着龙池,叫道:“找死!”原本空荡荡的地下宫殿,地面突然浮现起金色的光芒,这些光芒组合成九宫八卦状的图案,从地上升到空中,与顶壁相连接,瞬间将地下宫殿切割成了许多个区域。
南离九的身影突然从原地消息,紧跟着便出现在龙池的面前,龙池觉察到有危险,正要拔剑,忽然想起这是师父的女儿,又生生止住,就这么一迟疑,噼里啪啦的巴掌落在她的脸上,紧跟着又是一记大耳光把她抽飞出去。
龙池只觉脸都被打肿了,她落在地上,便感觉南离九的轮椅又飞了过来。
龙池转身抬腿就踹,但是那轮椅却像幻影般消失,她一脚踹空,跟着轮椅就重重地落在她的胸口,压得龙池的眼睛一鼓,差点以为自己要被碾断肋骨和压断内脏,那轮椅又已经从身上离开。紧跟着又有线缠到她的腰上,她拔剑出鞘,就朝缠在腰上的细线刺去。剑与线交撞在一起,竟然撞出金属火光,那丝线拽着她朝南离九飞去。
龙池迎剑直接刺向南离九。
南离九不闪也不躲,嘴角噙着冷笑,直勾勾地睨着她,笃定她不敢刺的模样。
龙池还真不敢刺!于是在剑快刺到南离九身上时,又生生挪了点,斜斜地刺到了旁边的空气中,自己也落到了南离九的跟前,然后又是噼里啪啦的耳光扫在脸上,打得另一边的脸也火辣辣的疼。
不敢杀你,还不敢打你了。
龙池扔了剑,顺势力扑到南离九的身上,就去掐南离九的脸。谁都有脸,你打我的,我就不能掐你的了。
南离九被龙池掐住脸,翻手掏出针就去扎龙池。她的腿上放着赫连令臣的骨灰盒,赫连令臣的徒弟居然压在骨灰盒上掐她的脸。南离九气得脸都胀红了,抓起针用力地朝着龙池的身上扎去。
她手里的针刚沾到龙池的皮肤,一股强大的力量突然弹开,南离九被震得眼前一晕,人带着轮椅一起倒飞出去。
龙池也从南离九的身上摔落在地上,一起摔下来的还有她师父的骨灰盒。
青铜骨灰盒落地的声音让她俩同时停下了动作,几乎第一时间扭头朝地上的骨灰盒看去,待见到骨灰盒还被草绳捆着没摔开,骨灰也没洒,两人齐齐松了口气。
龙池对南离九气叫道:“看什么看,你不是讨厌你爹才讨厌我么!”她上前去把骨灰盒拣起来,说:“临时的时候都惦记着你,你就这样子。他对我都没一句关心的话,都不管我突然冒出个师姐高不高兴开不开心,之前连点风声都不透,我还以为我是他唯一的宝贝徒弟呢!结果,临终的时候,他居然给我来个托孤!我比你还小呢,我才十六呢,居然让我照顾你!明明都该是师姐照顾师妹的。”
南离九的脸色极细微地变了下,冷哼声,正要转身离开,就听到身后龙池又说了句:“算了,谁叫你的腿残了呢!”刚弱下去的火气蹭地一下子又冲到头上,南离九转身就朝龙池杀过去。
龙池刚拣起骨灰盒,她师姐就又扑到了跟前,然后又是噼里啪啦地甩她耳光。
龙池怒,把师父的骨灰盒用力地往地上一放,大叫:“你有完没完!”
王二狗缩在角落看着这师姐妹,突然觉得未来的日子会很难过。他想了想,说:“哎,别打了,别打了,南师姐,南师姐,小池子昨天晚上一夜没睡在废墟里到处刨坑,帮你把那些埋在废墟下的宝物挖出来,想让你东山再起……”他说着就见到左手揪住龙池耳朵,右手正在煽巴掌的南离九突然停手,朝他看来。
王二狗赔着笑脸,说:“挖出来好多,还有玉雕呢,吞鬼兽玉雕,可值钱了。”
南离九的脸愤怒得都扭曲了,一把将龙池推得远远的,再卷起地上的骨灰盒,指着龙池叫道:“你把我布阵的东西怎么挖出来的就给我怎么放回去,否则我保证把你师父锉骨扬灰!”
龙池叫道:“那是你爹。”
南离九回道:“我没爹!”
龙池毫不示弱:“没爹你还放我进门!”
南离九咬牙切齿地叫道:“我!没!让!你!进!来!”
龙池用力地“呵呵”两声,“都开门了,还说不让我进。”
南离九用力地握住轮椅扶手,忍住再冲上去把龙池暴打一顿的冲动,面色狰狞地瞪着龙池,“你去不去?”
龙池毫不示弱地顶回去:“鬼知道哪些是你布阵的东西!况且,我一向只埋尸体,不埋宝物,师父说了,横财不留手。”
南离九的脸色再次扭曲了,字从牙齿缝里蹦出来:“你师父会教你发横财?”
龙池见南离九的样子就知道她想歪了,她轻哧一声,说:“长得再好看,生起气来面容扭曲,也丑暴了。”
南离九怒不可遏,再次上前揪住龙池抡起拳头暴打。打脸就算了,这丫头不知道长得,脸皮那么厚,她打得手都疼了,丫的脸上连点印子都没有。南离九拳拳到手,专往龙池身上脆弱的地方招呼,哪疼打哪。她连续打了十几拳,没见龙池挣扎,也没反抗,不由得停下手朝龙池看去,打傻了?
突然,龙池抬起头冲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南离九瞬间感到不妙,刚要抽身避开,但衣袖正被那丫头拽住,并且,她抡起左手就朝她的头上砸落下来。手腕上那破铜烂铁铸成的镯子打在她的额头上,她只觉脑子“嗡”地一声,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旁边的白衣阿婆原本见状,脸色骤变,大叫声:“宫主!”赶紧奔到晕倒在轮椅上的南离九面前,就见她的额头肿起个大青包,好在呼吸平稳,没什么事。
那罪魁祸首正笑脸盈盈地爬起来,得意地晃着手腕上的镯子,叫道:“哼哼,跟我斗!”
这镯子看起来破,上面还有了裂纹,像是有了很多个年头,但她却是一眼认出了这镯子的来历。她的脸色铁青,叫道:“好哇,你竟然敢骗我!”抬手就朝龙池抓去。
龙池麻利地一闪,躲开,叫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白衣阿婆的手突然停住,惊疑不定地扫向龙池,心念转动,脸色又变缓,说:“我问你,你跟那大松鼠是不是一路的?”
龙池说:“鬼才跟它一路。它跟绿衣服鬼奶奶是一路的。”她说到这,想到现在这些老人家的的穿衣品味,那脸色,又变得相当一言难尽。大红大绿白衣飘飘,她十六岁的年龄都不敢这么穿!
白衣阿婆说:“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老实回答,答好了我就安排你住下,你打晕宫主的事,我也不和你计较。”
龙池知道住到别人这,别人总得问问自己的来历,盘查下是不是冒充的,于是老实地盘腿坐在地上,说:“你问吧?”她说话间,又惊奇地打量着地上,发现之前打架时出现的金光不见了。她的视线在自己这师宜师姐身上来回地转,总觉得她身上有古怪,说不定是有什么稀奇法宝。
白衣阿婆见龙池的视线不善,果断地把自家宫主拦在身后,问龙池:“你师父是什么时候收你为徒的?”
“十六年前啊。尸滩子上拣的。”
白衣阿婆:“尸滩子?”
龙池把自己师父拣到自己的经历三言两句交待清楚。她说完就见白衣阿婆对自己露出满意的笑容,那目光还透着诡异感,心里似在盘算着什么。
白衣阿婆的脸色也变得和悦,说:“住下吧,宫主布的阵,我领你去,你把东西埋回去就好了。”
龙池惊疑不定地看向白衣阿婆,问:“你没想害我?”
白衣阿婆鄙视地扫了眼龙池,说:“你一穷二白地来投奔我们宫主,浑身上下有值得我害你的东西吗?”她说着,让龙池在这里等着,先把晕过去的南离九带下去安置。
龙池扭头对王二狗说:“二狗子,你觉得……这白衣阿婆是不是有古怪?”
王二狗说:“我觉得是你的身世有古怪,这老太婆问你话之前,直勾勾地盯着你的镯子看了好半天。”小池子的镯子多牛啊,要砸谁就砸谁,一砸一个准,砸中准晕。
龙池开心地跳起来,说:“你说她会不会是认出了我的镯子,知道我的父母是谁,然后打算把我卖回给我父母?哎,她如果看到镯子就知道我的父母是谁,没道理我师父不认识我的镯子呀。不过,说不定师父是有猜测的,像玉璇道长一样。”
王二狗说:“大概吧,这谁说得准呢。小池子,我看南师姐的脾气不太好……不太好相处啊。”
龙池不以为意地挥挥手,说:“小孩子闹腾呢。你看啊,我是我师父的亲徒弟都不知道他还有个女儿,师父这些年肯定没回来看过她。我师姐没了娘,又被爹丢下不管,再看我师父这么宝贝我,肯定是内心不平衡。她这么大的人了,不好意思坐在地上哭,就只好扑过来打我出气了呗。她这叫羡慕嫉妒我。作为我师父的宝贝徒弟,我就不跟她一般见识了。”
王二狗一想也是。他都有点羡慕小池子能得三途道长的真传,又得玉璇道长的青睐,羡慕小池子有的,南师姐作为三途道长的亲女儿,本该属于她的东西都归了小池子,是得伤心。他这么想着,顿时对南离九充满了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