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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着的士司机说,让他先带我兜几圈,然后才把车开到汽车站那里。
在这个城市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发生的事都是对我影响深远,并且有着刻骨铭心般的记忆,准确的说,应该是不堪回首的记忆。
看着学校里面的一个个人皮动物,那些心灵麻木只是空有一副虚伪外表的嘴脸,我不禁犹豫了起来,自己,是不是真的就这么离开了?
虽然我的内心深处还是有些不想离开的,但经历过昨晚那一茬子的事,我想,自己还是趁早滚回去吧。也许,这里根本就他ma的不属于自己。
所谓的独立寻梦,走出一片天空,全都是些不切实际的废话,身在这个勾心斗角的环境中,自己还是在原来的小城市里面安度余生吧,就当是做了一场噩梦。尽管,梦里仍有过昙花一现的光泽。
兜得差不多了,我便让伺机车我到汽车站。
随着一声马达的轰鸣响起,车的后面喷出了一大团的尾气,速度极快的绝尘而去了,我最后看了看这个城市,心中尽是道不尽的滋味。
不知为什么,我突然有一点点后悔了,而且还带了些不安的感觉,不过我也没多想,赶紧回去才是实在的事情。
第二天,折腾了几个小时之后车子终于到站了,回到这个熟悉的城市里,我身上的担子好像一下子就卸去了不少,似乎有点身轻如燕的感觉,那种厚重感也消失了一些。
我回到家里,给我开门的还是那个熟悉的脸庞,那就是收养了我几年的杜叔,他一看到我,就诧异的说道:“肃子,你放假了吗,怎么回来也不跟叔叔说一声啊?”
杜叔还是那个杜叔,他依然还是对我那么好,为了当年的一个承诺,他对我甚至比对自己的亲儿子杜凌杰还要好很多,我看着他那白了三分之一的头发,原本还有些英俊的脸现在也刻上了几道深刻的皱纹。
五十岁不到的他已经是这幅模样了,看上去甚至比一些刚进老人院不久的人还要大上几岁,原本一个意气风发的中年人现在变得跟个小老头似的。我不禁有点心酸,如果让他知道我在学校里的那些事情的话,他应该又会为我担心加操心的。
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咧开嘴说道:“是啊,你也知道我们那是什么学校来的,比别人早放几天假也是很正常的,至于不跟你说,那只是想给你个惊喜而已。”
不过,杜叔明显就不相信我说的话了,他一脸严肃的看着我,不悦道:“肃子,你告诉叔叔,是不是在学校里面过得不好,有人欺负你了,我之前才叫小苏帮你看着点,是不是他没有听我的话,叔叔会帮你出头的。”
我一听,立刻就急了,连忙开口的道:“不不不,没有的事,我在学校里面过得挺不错的,苏俊友对我也很好,只不过真的是学校早放假而已,况且我在外面这么久了,也想家,想杜叔你了。”
学校里面的生活过得太憋屈了,我不想让其他人知道那些屈辱的事情,尤其是杜叔知道了,他一定会很自责的,说什么有负我爸的所托之类的话,我已经欠杜叔很多了,不想再让他为我折腾这么多。
杜叔听到我的话之后,脸上还有些狐疑的神色,不过也只是那么一瞬间,很快收起来了,然后欣慰的摸了摸我的头,轻声的说道:“好,好孩子,回来就好,放你一个人在外面这么久,叔叔都有点过意不去了,要是你有个什么好歹的话,等你爸出来,叔叔都不好去面对他了。”
提起我爸,我的心又由不得沉了一下,当初他为了救我,干倒了这么多绑匪,最后还要被人判刑蹲号子,也不知道他过得怎么样了。
我沉默了一会,才开口问道:“我爸他怎么样了,现在还好吗?”
杜叔听到我这么问,脸色也有些黯淡了,他顿了好一会才说道:“他还好,我之前去探望过他,也咨询了那里的警官们,要出来还是可以的。”
他说到后面,声音也变得小起来了,语气还带了点沉重。见状,我也意识到我爸他要出来也不是那么的容易,肯定是受到了什么阻碍才会这样的。
我看着杜叔,平静的开口道:“杜叔,你不要再跟我绕圈子了,你直接说吧,我爸究竟还要过多久才能出。”
杜叔看到我这样说,他也不再隐瞒下去了,直接说道:“你爸他当时出手太重了,那些绑匪们后来又陆陆续续的死掉了好几个,剩下的要不就是植物人,要不就是终身残疾,所以,幕后的人是铁了心让他待在里面,但在我的暗中周旋之下,出来只是时间问题而已,你不用担心的。”
听着他的话,我的心里还是不免蒙上了一层灰暗,虽然杜叔这话都是避重就轻的说出来,但我仍然能从中听出里面深深的隐忧。
我也知道,既然弄出人命来了,肯定不会这么容易解决的,可那些都是地下世界的人,他们的真正身份都是见不得光的,要平时见到差佬(警察),那绝对是老鼠见到猫一样的。
就算是现在变成受害人的角度,那也是一群杀人越货的绑匪,手上也没少沾染过人命的,我爸将他们干趴下,要换在别的地方,可能都被人当作见义勇为了。
至于那群绑匪,要是绑了某二代的话,打残都是算是轻的了,碰上狠人的话直接塞袋子丢到珠江底下,过后又是一包包上好的鱼食了,还能为大自然的生态系统循环出了一份力,从今往后再也没有存在过的痕迹了。
原本也就是以为进去待一段时间,等风声过了之后,大概也就能出来,可眼下这情况,非要跟我爸不死不休的,硬是让他待在里面,要说幕后人在白道上没点关系的话,那说出来谁也不相信了。
杜叔见我这样,也忍不住的对我劝说道,说我爸一定会被放出来的,叫我不用担心,迟早会父子重逢的话,但这些明显就是安抚人心的空洞话来的,我看到连他都说得有气无力的样子,也就知道希望渺茫了。
由于我是提早回来的,所以其他的学校并没有这么快放假,杜凌杰也因为杜叔的托的关系,还在军校里面泡着,要再过一段时间才能回来,而现在就只有我和杜叔两个人在家。
每当他去上班的时候,就只有我在一个在家里泡着,我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面,心里总是有点落寞的感觉,每每想起在大学的那些点点滴滴,总会有一种挥之不去的失落感。
曾几何时,我家虽然不算是什么大富大贵之人,但要说吃穿不愁,应该也没有太大的问题,哪里像现在一样,受尽别人的冷嘲热讽和无情白眼,变成一块任人践踏的地底泥,所谓尊严什么的,完全就已经在别人那恶毒的目光中消失殆尽了。
想到这,我不禁回想起了高中那些日子,在那里,我有兄弟和恋人,友情和爱情,虽然仍不免存在着一些搞事的混混,但生活还是过得开心自在。
我打开电脑和相册,不断的翻看着以前的照片,只有这样,才能为我充满阴霾的心灵找到一丝亮光,往日的记忆,成为我唯一的安心良药。
翻看了好一会,我的目光定格在了一张与林筱欢合影的照片,画面上的她,紧紧的挽着我的手臂,身子依偎在我的怀里,脸上露出的是幸福的笑容,就像三月里如沐春风的花儿一样,开得多么的灿烂。
看到这,我不由自主的就想起了以前和她在一起的画面,心里又忍不住刺痛了一下,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如果让她知道我的心里面已经有了另外一个人,即使能再次见到她,我也是心存愧疚了。
我猛然间想到,在我离开的时候,不是托杜叔帮我想办法治疗她吗?然后我再去看她的时候,就已经没人了,会不会是她被人带去治疗,所以才离开了这里呢?
那么,按照这样的思路,杜叔一定是知道她到底去哪里了。
这么想着,我便从房间出来,开口问道:“杜叔,林筱欢去哪了?”
杜叔刚下班回家,还没反应过来,被我这么冷不丁的一问,整个人都懵掉了,他楞了一下,木讷的开口道:“谁?你说谁来着?”
看到他这懵b的样子,我耐心的说道:“林筱欢,我之前的女朋友,她和我一起被绑架,摔成植物人,后来我求你想办法救她,再去看的时候她已经不见了,你能告诉我,她去哪了吗?”
杜叔这次终于听明白我问谁了,不过他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很难看了,一直沉默着,不说话。
我看到他这样,也有些着急了,开口道:“告诉我呀,你一定知道的对不对?”
犹豫了一下,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纠结,摆摆手说道:“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听到他的话,我瞬间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心扑通扑通的跳着,我大声的说道:“不,我一定要知道,请你告诉我。”
杜叔看着我坚定的眼光,也知道事情瞒不住了,他一咬牙,低声说道:“她,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