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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妄言之姑听之,不喜听之自走之。
说起那入宫做了太监,婢女的人家大多家庭条件不好。
试想会有谁为了那区区几两银子卖从自己身上掉下来额一块肉?
先说太监一职。
其实从刚开始太监入宫是不需要进那所谓的净身房,做一个被世人所鄙夷的阉人,更有歹毒者恨其太监,口中说断子绝孙。
原先时期男子卖身入宫,身为太监但还是那男儿之身,等长到那到十七八岁,胡子渐长,喉结渐显,思慕起那男女之事。多于后宫嫔妃,宫女所发生那淫乱之事。
久而久之有人提出了一个丧心病狂的规定:要入宫当那太监,必须要进行阉割。誓要阻绝与那宫女嫔妃发生苟且之事。
其实从现在的医学角度来讲,就是阻止雄性激素的诞生。
但在那古代时期,一入宫门当太监,就意味着断子绝孙。
香火之情,古往今来是人们非常重视的一个话题,而自己又偏偏没有那能力去为自己祖上添枝加叶,加上那从人们眼中不加掩饰的鄙夷目光,宫中的勾心斗角,久而久之一个刚入宫的淳朴少年,都成了大染缸里面的一枚人精儿。
提起太监,就不得不提起明朝时期的魏忠贤。
不需要思考以后如何传宗接代,一门心思就奔在伺候自家主子,勾心斗角之上。
与自家主子关系亲密的太监,偶然之间一句看似无心之语,不亚于主子驰骋沙场,最后丢盔弃甲瘫在床上的嫔妃幽怨刮过的一阵枕边风。更要胜过那抬着棺材上朝,以死进谏的忠臣字字血泪的奏折。
于是乎有些得势的太监遇上几乎不理朝政的皇帝主子,心思灵活的官员便投其所好,是不是问一声好,动不动送一块温润如玉的砚台,献上一颗前朝失传的镇纸。
这边收了好处,那边有意无意的话语便在皇帝耳边传过。
最后太监这边得了好处,皇帝这边以为遇见了贤臣,官员这边升了官,发了财,皆大欢喜。
故称这些太监为“站皇帝。”
而站皇帝站久了也想坐下来,看看这大好的河山,九千岁魏正贤便是此类人的模范代表。
可惜,最后还是被一腔抱负的崇祯皇帝斩杀。
几乎每一名入宫已久的大太监,老太监,都有资格在新人入宫之后,挑选自己的接班人,收为义子,也算一种满足心里的慰藉。
而这些年纪大,性格阴沉,且心理变态的老太监就爱折磨刚入宫,懵懂无知的这些义子。端夜香啊,跪着吃饭啊,都算小菜一碟。
而那些吃完饭躺在太师椅上大腹便便的老太监,找一个牙签,仔仔细细认认真真从牙缝到牙根,从里到外,由上及下,给你剔出着新鲜出炉或者多年沉淀的牙垢,放到你面前让你慢慢吃,细细品。
若有一丝不从,便是棍棒伺候,甚至是直接打杀了事,这世上从不缺穷人,自然也就不缺这卖孩子入宫的穷人。
话在说回这宫女。
有一句话叫:后宫佳丽三千。但实际上有没有这个数,谁也不曾实际考察过,但是没有一个八百,也得有两个四百。
这三千佳丽,莺莺燕燕每人配上这三名婢女,那就得是近万名宫女。
姑且不论后世中臆想的清宫剧中:普普通通的灰姑娘,遇上脑袋估计被紫禁城门挤过得某位阿哥。
阿哥说:“这名宫女我爱你,我这辈子非你不娶!”
宫女说:“阿哥我也很爱你,但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丫鬟啊。”
阿哥说:“不怕,我这就去给我的皇阿玛和皇额娘去说,我皇额娘可疼我了。”
宫女说:“阿哥,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
阿哥一把抱住宫女,此时背景音乐响起。
“你等我!”阿哥泪流满面。
打败了只会扎针的老嬷嬷,拒绝了从小就对自己芳心暗许的郡主,在爱情面前,战胜一切邪恶,阿哥只为和你一名小宫女缠缠绵绵翩翩飞。
来,把头伸过来,我给你看个宝贝。
这部影视剧的导演和编剧要是穿越到了古代,估计都活不过三个时辰。
真实的情况又是什么样呢?
服侍在那些才人、贵人、嫔妃、乱七八糟一大堆后宫佳丽的宫女们不仅要伺候她们的日常饮食起居,仪容装扮,更重要的是做到打听消息,打通关系,与自己身后送自己主子入宫的幕后势力保持联系。
要知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那些吃饱了没事干的女人们,花枝招展的去见自己所谓的“姐姐”,“妹妹”。而宫女则要做到的是迅速划分阵容,牵线搭桥,拉帮结派来帮助主子对付等级比自己还要高的“死?贱?人”,“骚?狐狸”。
话再说回来,就算自己主子最后成了母仪天下的皇后。
新婚燕尔,已经不堪折腾的皇后缴械投降,沉沉睡去。
作为陪房丫鬟的你们,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斗志昂扬的皇帝按倒在床上,你是反抗还是不反抗?
反正反抗还是不反抗都没啥用。
有云,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又云,大道三千。
可哪一行不曾死过人?
哪一条道又何曾好走过?
而今天方然和杨栾卿要见的就是这么一位苦命的宫女。
转过一条街巷,眼看就要到了这宫女家寒酸破旧的小木屋,杨栾卿突然神色紧张,点满老人斑的脸皱成一团,朝方然开口道:“大人,交割完手续我就赋闲在了家中,我不会是真的老了吧?”
方然停住脚步,看着眼前这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脑海之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当年杨栾卿依稀还是个农家少年时的青涩模样。
只是转眼之间,就成了这副模样。
眼前的老人,默默为当初自己的梦想,尽了多少力?流过多少血?又几次命悬一线,侥幸捡回一条命?
这些方然都不知道。
只是中午刺眼的阳光,都抚不平他额前深深的皱纹。
眼前的少年逐渐模糊,方然眨了一下眼睛,依稀脑海之中那个青涩少年,朝自己挥了挥手,再也不见。只剩下原地似是自问的老人。
方然没有说话,推开门,走了进去。
宫女的父母还以为是朝廷里的贵人朝自己索要当初卖女儿时所得的三两白银,惶恐之下跪在两人面前:“大人,银子被我们两个老人花的一干二净啊,您要是朝我们要,我们只能把命给你了啊。”
生性懦弱的母亲,看了眼角落里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女儿,哭的声音更大:“当初卖女儿也是我们活不下去了啊,盼望着自家机灵的女儿入宫能混口饭吃,接济一下我们二老,可谁知道没过几个月,这么一个大活人就被人扔在我们家门口,连声招呼都没打啊。”
方然还没说话,就听见命悬一线的小木门被人一脚踹开:“谁特么欺负我老娘和老爹啊!”
一双充满血丝浑浊不堪的眼睛极其顺溜的在方然和杨栾卿身上扫过,语气顿时软了几分:“打伤我老娘和我老爹,这汤药费怎么算啊?”
来人应该是这家苦命人的儿子:“我给你们说啊,最少十两银子,不然你们就别想走出这门,我就不信这偌大个大清国还没个王法,治不了你们这些有身份的上层老爷了。”
脖子一梗,就站在门口,多余一句话都不说。
眼瞅着来历不明的两个人无动于衷,这个混迹市井的儿子,灵机一动,抱着自己的爹娘就是一顿哭泣:“都怪儿子没本事啊,您俩身子骨都这么虚弱了,还被人欺负。来人势大连十两银子的汤药费都不肯给啊。你好歹给个五两也行啊。”
惊呆了的老两口,被自己儿子来了这么一出,愣在那里半天说不出话。
门外传来一阵不耐烦的声音一下子就揭了他的底:“我说你个李泼皮,大中午的哭哭啼啼啥呢,你爹你娘死了啊,哭丧呢啊,说好的回家去银子去赌坊翻本呢?这都多长时间了啊?”
方然从袖口掏出一块银子,抛给李泼皮,泼皮松开怀里的老爹老娘,接住银子,咬了一口,眉笑颜开:“谢谢大爷!”
“滚。”方然冷冷的回应。
泼皮一溜烟带着银子去赌坊翻本去了了,房间一时间又剩下他们五个人。
也不见方然有什么动作,看了几眼还在昏睡的小光娘。就只是左手捏开她的嘴巴,右手掐诀,猛然一扯,仿佛带出了什么东西,倏然握紧拳头藏在袖中。
姑娘转醒,呆若木鸡的老两口抱着闺女就是一顿狠哭。
哭完之后又有了新的问题:自己儿子不成器,天天沉迷赌博,浅薄如纸的家底被败的一干二净,现在三张口勉强还能度日,现在起又多了一张口,这日子还怎么过?
方然看着脸色苍白却仍挡不住眉间秀意和灵意的姑娘:“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姑娘怯生生的回答:“我姓王,没有名字。后来进了宫,宫里有学问的人给我起名秀娥。”
“你愿意跟我们走吗?”
小姑娘看着眼前的两人,完全忘记了自己父母殷切的眼神和戳自己手心的手指。
方然破天荒有耐心的说:“这位老爷爷叫杨栾卿,你以后做她孙女,照顾他的饮食起居,你愿意吗?”
重新推开门,来时二人,走时三人。
看着阳光下那个叫杨秀娥的小姑娘和日渐苍老的杨栾卿。
方然鼻子一酸。
迟暮时,谁挽一把英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