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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一入煜王府,便见书迁慌张而来,告诉林子朝,团苏被逸阳公主带入宫中。
林子朝眉头一皱,转身问道:“盛延呢?”
“估摸着此刻正在书房呢。”
果然如同书迁所料,此刻的盛延正跪在越则煜面前。
听着煜王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书案,盛延只是低着头,没有开口。当他得知团苏入宫后,便发疯一般,直奔书房。可煜王似乎知道他为何而来,却什么也不说,只是让他跪在地上。
“哒——哒——”
许是敲累了,越则煜终于睁开眼睛,开口道:“本王从未见过今天的逸阳,至于你们之前发生了什么,本王也没有兴趣知道。但有一点,你要知道。”
“她是本王的妹妹!”
盛延握紧双手,撑在地上,身上越发沉重。
“你领兵一百,自己去镇守沣谷关吧。”
沣谷关,地处偏寒,人所罕至,只有被判流放之人才会前去此处。
王爷,这是贬了自己,但他只能回答:“臣……领命。”
“下去吧。”
盛延一动不动,皱紧眉头,抬头看向越则煜,他如何都无所谓,但团苏他不能不管,“启禀王爷,团苏她根本……”
“盛延!”越则煜直接打断:“盛府向来小心谨慎,你不要忘了规矩!”
最后的话,越则煜沉了语调,多了几分疏离和上位者的气势。
紧抿住嘴,将所有话都吞了回去,盛延咬紧牙关,转身离去。
……
林子朝看着眼前一脸苦涩的盛延,开口道:“就算你不来找我,我也有话要问你。”
一阵苦笑,这是从未在盛延脸上出现过的神色,“我知道,是我连累了团苏。所以我想请你去找王爷,让他放了团苏,王爷会听你的。”
“你可知王爷为何会派你,在此时离开燕都?”
“不就是因我惹恼了公主。”
“这只是其一。”林子朝不紧不慢道:“你拒绝公主的事,迟早会被炳王和圣上知道,而他们对公主的疼爱绝不下于煜王。所以,王爷提前贬你出城,也是为了保你。”
听问此言,盛延先是一愣,随即一拍手,哈哈大笑,“果然是王爷,总算没白被他欺负。”
可转念一想,盛延又耷拉下来,“公主任性惯了,团苏被她带回了宫,只怕日子不好过。”
“团苏何时能出宫,全在于你。沣谷关是个险地,可也机会重重。你早一日能回来,团苏便也能早日出宫。”
盛延沉默片刻,明白话中深意,随即郑重点头,“我知道如何做了。”
说完,将一封信递给林子朝,“虽然我不知你为何不愿出面救团苏,但拜托你,将这份信交给她。”
收好后,林子朝笑笑,“没有什么要我带给公主?”
“别在拿我打趣了。”盛延无力的摇摇头,“我曾同你说过,她太耀眼,是我碰不到的。果然,一语中的。”
三日后,盛延点兵一百,悄悄离开燕都。而同一时间,林子朝敲开越则煜的书房,面对着他,沉声道:“启禀王爷,子朝想见团苏一面。”
“为何?”越则煜悠闲的翻着手中的书,心中稍有得意,她总算来求自己了。
“之前为顾忌身份暴露,我曾用毒逼迫团苏。如今她既已入宫,不知何时再见,为防不测,我想亲手将解药给她。”
越则煜本以为林语暮是来求自己将团苏接回府中,却不想她此次到果断放手。
“那个丫头同你怎么也算主仆一场,你竟不留半分挽留之心,还当真冷心冷性。”
“当初带她入府,本是无奈之举。现下宫中守卫森严,团苏自是比同我在一起安全的多。更何况,在公主心善,在她身边当值,多少也会护着她些。如此看来,我为何又要将她再次拖入这泥潭之中。”
越则煜瞟了眼林子朝,他没想到原来她迟迟不来找自己,原来有这样一层考量,原来她也会为别人考虑。思索片刻后,开口道:“明日你同本王一同入宫。”
“多谢王爷。”
正当林子朝转身离开时,越则煜突然出声叫住她。
“有事?”
在她回头转身的那一瞬,周遭的一切都没变,但林语暮的身形,眉眼,突然一下全都挤入越则煜的心中,占的严严实实。
没有什么眩目的阳光,更没有什么醉人的花雨,仅仅一个回眸,便霸道的占据了所有。
越则煜轻轻一笑,低声道:“无事。”
……
第二天一早,越则煜和林子朝再次入宫。嘱咐好后,越则煜便叫人带着林子朝前去找团苏,自己则前去议事殿商讨朝事。
一踏入越逸阳的院落,一股刺鼻的酒气便迎面而来。只见越逸阳抱着酒坛,醉醺醺的瞥了眼来人,傻笑的冲林子朝道:“盛延,你个没良心的,总算来了。来,陪我喝酒。”
林子朝摇摇头,走上前,按住越逸阳手中的酒坛,叹声道:“认错了,我是林子朝。”
越逸阳揉了揉眼睛,一声苦笑,“是啊,他都走了,又怎么会是他。算了,管你是谁,陪我喝酒。”
说完一把甩开林子朝的手,抱起酒坛一饮而尽。
叹口气,林子朝拿起酒壶,斟好满满一杯的酒水,端起来,直接泼到越逸阳的脸上。
“大胆!”旁边内监见此,大惊失色,直指林子朝一声怒喝,“胆敢冒犯公主,来人,拖出去乱棍打死!”
林子朝丝毫没有显出慌乱的神色,盯着发傻的越逸阳沉声道:“拿得起,放的下,当初那个快意恩仇的越逸阳,哪里去了。”
“哇”的一声,越逸阳突然痛哭出声,惊的一屋的内监侍女纷纷跪地劝慰,一时间也无人搭理站在一旁的林子朝。
“公主,快别哭了,当心身子呀。”年长的宋嬷嬷心疼的安慰着越逸阳,想要伸手帮她擦去眼泪。
越逸阳一掌推开,歇斯底里道:“骗人的!都是骗人的!什么相忘于江湖,什么天荒地老。全是狗屁!”
“哎呦喂,公主,您怎么能说这种污言秽语,被人听见了,可不得了。”宋嬷嬷心急的劝阻着。
“那你以为如何?爱一个人,就一定会厮守到老?海誓山盟,就一定会白头到老?世间除了爱情,其他的都一文不值?”林子朝话故意用着尖酸刻薄的语调,刺激着越逸阳的神经。
“那些才是废话!权利,地位,金钱,责任,公正,大义,这世间让人疯狂的东西有很多,能让人以命相搏的也不止是什么狗屁爱情。世界很大,没有人会永远以你为中心!”
林子朝的每一个字,都是一记耳光,狠狠扇在越逸阳的脸上,哀伤痛苦全都化作泪水,肆意宣泄。
“可要我怎么办,我只是……爱他呀……”越逸阳无力的将头埋在手臂里,肩膀不住的抽动。
见公主哭的愈发凶狠,宋嬷嬷瞪了眼林子朝,下令道:“还不赶快把这个混账东西扔出去!”
“滚!”
“公主……”
“你们都滚!”
宋嬷嬷听越逸阳如此下令,叹口气,吩咐众人退下,当她要拉林子朝时,被越逸阳一记眼刀,吓得缩回了手。
偌大的宫殿,仅剩下二人。
“你是为了那个团苏来的?”越逸阳的抬起头,盯着林子朝,声音有些嘶哑,可更显几分寒意。
“不错,子朝是为团苏而来。我想劳烦公主多加照看团苏。还有,这信是盛延写给团苏的,请公主代为转交。”
越逸阳撇了眼桌上的信封,一把撕开,冷声道:“你不想接她出宫?”
“有您在,我放心。”面对越逸阳未经许可,私自拆开盛延写给团苏信的举动,林子朝未加制止。
“呵”越逸阳一声冷笑,草草扫过信中内容,眼中怒火四溅,“凭什么本宫要照顾她,凭什么你们一个个的都要护着她?本宫让她进宫,就是要折磨她!”
“团苏心思简单,只怕到现在都不知自己因何入宫。”
林子朝叹口气,衷心劝告,“公主,做坏人不容易,你撑不下去的。”
越逸阳顺手抄起一个酒坛,砸在地上,大声道:“宋嬷嬷!”
宋嬷嬷立即小跑进殿,躬身等候吩咐。
“叫团苏进来,把这里扫干净。但凡有一点碎屑,便不准吃饭!”
“老奴领命。”
越逸阳昂着头,傲气的看着林子朝,“很难吗?本宫倒觉得,容易极了。”
这便是赌气了。
不过片刻,团苏便怯怯的走入殿中,看到林子朝的瞬间,眼睛便红了一圈,她不知道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公子竟是逸阳公主,更不知自己为何会被公主带入宫中,一切,好像瞬间天翻地覆。
被越逸阳一声斥责,团苏随即低下头,默默的打扫这地上的碎片。
就在最后一片清扫完最后一点酒渍后,“咣当”一声,又一个酒坛碎在了地上,而刚刚松手的越逸阳坐在一旁冷眼瞧着,开口道:“本宫不好过,你们谁都别想快活。”
林子朝看着一言不发,默默做事的团苏,和强装冷酷的越逸阳,心中颇为无奈,看来自己怎么刺激都无用,只能靠他们自己了。
将一个瓷瓶放在桌上后,林子朝沉声道:“这瓶解药是为解团苏身上所带之毒,如今交给公主。”
“所以,要是我不给解药,她便会死?”越逸阳挑眉问着林子朝,而团苏的身子不禁微微发颤。
“是,团苏性命,掌握在公主手中。是生是死,全凭公主决定。”
……
离开内宫的林子朝不出所料的看到了已经等候许久的墨逐。
“你不怕公主杀了那个丫头?”
林子朝笑笑,为何每一个人都认为坏人会比好人更易做?当他今日看到越逸阳刁难团苏时,眼中佯装的冷漠,便知道,团苏不会有事,越逸阳一定会保团苏周全。
毕竟真正的折磨从来都不会摆在明面上。
“你信公主会变成同你我一样的人吗?”林子朝话中有话,而墨逐也听的明白。
“你觉得她需要多久?”
“不知道……一天,一个月,也或许一辈子也不能释怀。”
林子朝看着墨逐道:“麻烦你转告团苏一句,她若撑不住了,告诉我便是。”
“她也喜欢盛延?”墨逐突然问了一句。
“现在的她,还不知道。”
墨逐直起身子,走过林子朝,低声道:“我不会帮她不喜欢的人。”
“你会的。”林子朝笃定道:“因为只要是为她好,你都会去做。”
大燕皇宫的另一头,安贵妃专门派人截住了从议事殿出来的越则煜。
离除夕年末越来越近,那便等同于离越则昭加封之日也不远了。
“这几日,我听闻逸阳那个丫头成天喝得醉醺醺,不成体统,你可知是为何?”安蔚仪想从越则煜这里打听出消息。自此常广书死后,德妃一蹶不振,若能在此刻在来一击,必能让她彻底翻不了身。
“母妃,逸阳的事,就别操心了,左右凤印在您手中,德妃不会越过于您。”越则煜劝慰着,母妃的心思他也知道,和德妃多年恩怨,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解决的。
“宫中可从无常胜将军。马上就到昭儿册封的日子,而你最近又重掌兵权,大好机会可不能有失。”安蔚仪知道,她这个儿子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心软了一些。成大事者,哪能如此?
“前些日子,你舅舅还进宫同我商量,之前安置城外灾民一事,昭儿得了不少言官赞誉,还需要再找个差事让昭儿露脸,这样才更有可能册封郡王,你那可有现成的?”
“快到年关,各部诸事繁杂,倒是有不少机会。不如这样,儿臣同父皇建议,让五弟去户部核查账簿,忙是忙了些,但也容易上手,也容易出彩。”
“这个法子倒是不错,只是不能由你出面,易招人非议,对你不利。此事就交由母妃去做。”
越则煜一挑眉,不在反对。
“对了,当日你说煜王妃有了人选,是哪家的姑娘,母妃帮你过过眼?”安蔚仪温柔的笑着。
想到林雨暮,越则煜沉声道:“不过是托词,母妃不必当真。”
“翻过年你可就二十四了,府中给你备的人,碰也没碰过,这让母妃如何不急?”
越则煜脸色一黑,不耐烦道:“儿臣有数,您就别在担心。儿臣还有事,先行一步。”
安蔚仪叹着气,看着越则煜匆匆而去的背影,摇了摇头,从枕榻的暗格中,拿出一张字条,草草一览后,丢入暖炉中,烧了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