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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因为杀了人的原因,于逸在枯树林中一直藏匿到天色蒙蒙亮,那些四周追捕围剿的动静才平息下来。等到他再次离开枯树林时,已经是天光大亮了。
“现在又该做些什么呢?柏丝凌啊,你会在哪里呢?”走出林子,他看着那重新贴上了白云的天空长叹道。昨晚那个小女孩倒是有提到了一个叫威勒斯的男人,说他也许会知道柏丝凌的下落。但是,又该去哪里找他呢?
还有……会不会,那个带路的白袍人就是威勒斯呢?‘不不不,应该不是。’他很快便否定了自己的这个猜测。那个白袍人一直在为他带路,不仅没有恶意,似乎一直想告诉他些什么,与小女孩口中的“罪魁祸首”不相符合。而且,照小女孩的说法,威勒斯应该是一直在主动寻找她的,而白袍人昨晚则是在女孩出现的一瞬间便消失无踪了。
满怀着心事,毫无目的的一通乱走之后,他发现自己居然又是来到了那些畸变人村民所居住的屋舍前。‘也好,现在天亮了,让我好好看看你们是些什么怪物。’他暗忖着,蹲在了远处的几颗矮树之间观察着前方村子中的动静。
然而,蹲了半个多小时的点之后,他却是感觉到了一些异常。昨晚那大晚上的,一群村民都毫无顾及地在林子里找了他一整晚。然而现在这大白天却是毫无动静,过了这么久,居然是连一个人影都没有看到。
“难道是昨天晚上嗨太晚了,今天全体补觉?”说着揶揄的废话,于逸已经缓缓从矮树丛中走了出来。一番思量之后,还是抱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觉悟走向了那些破陋不堪的屋舍。
小心翼翼地来到第一栋木屋前,朝里探去,却是看不到任何的身影。接着是第二间,第三间……很快,他就能确定了,这个村里,一个人都没有。但昨晚那些畸形的村民,分明就是住在这里的。
“他们会去哪里呢?”他疑惑地自问道。所有人都人间蒸发,不过这倒也算是一件好事,至少他可以趁着现在搜查一番这个小村子。但愿能够找到一些有价值的信息,至少让他了解一些这个古怪的晚月村。
但是一阵搜寻下来,除了一间又一间的空屋之外,却是什么都没有。一定要说有,那就是屋里那些骇人的“装饰品”了,各式各样用人体上的物件支撑的饰品。
‘那村庄的另一部分村民呢?他们现在也会消失不见了吗?’于逸不由想到。他不由迈动脚步,顺着印象中昨晚走过路,找回了那个芦苇荡。
果不其然,芦苇荡中的这一半村落同样也是空无一人。这些村民究竟去了哪里依然不得而知,不过,在这半个村落中,却是可以找到不少的文字信息。借着此时天空中的日光,他可以清楚地看见屋内的情况。
这半个村落,似乎比起另外半个,相对比较文明,至少从他们在墙上写上的字来看。几乎每一家每一户房屋的墙上,都被用尖刀雕刻满了“他有罪!”“我有罪!”
接着,他又从一个抽屉隐蔽的夹层中找打了一破旧的信笺。“会写字就是好。”他笑道,比起那些畸变人的住处,他至少在这里找到一些线索。
但从信上的内容看上去,这封未寄出的信似乎只是一封无关紧要的情书。绝大多数的内容都是抒发了写信者对他朝思暮想的“莉娜”的爱恋与赞美之情。“你的面容让越亮都自惭形秽地躲进云中”这样毫不掩饰的马屁承包了这封信的主体。
然而,在于逸一脸嫌弃地将信按在桌上时,信上背面的内容却是让他眼皮一跳。他看到了三个字:威勒斯。
这让他再次拿起了那封信,重新细细研读起后半部的内容来。大概就是在写信的纳威情种在抒发完了爱意之后,又说道:
如果你接受我的爱意。我想好了,我会带你远远离开这该死的鬼地方,威勒斯那个该死的混蛋不能为所欲为!我绝不会让他沾污你的圣洁!绝不……
信写到这里就停笔了,后面的内容直到今日都还没有被写上,这或许也是它最终为什么没有被寄出去的原因吧。但不论如何,这封信背后隐约间浮现出的一个悲惨的故事,却是联系到了于逸现在所在乎的一个人,威勒斯。并且这家伙,这个故事中所扮演的角色,似乎也不是什么良善之人。
为所欲为、沾污这样的字眼,让他不自觉地便联想起小女孩的那句话。这里不是女人该来的地方,这让威勒斯的形象越发的邪恶起来。然而小女孩又说,威勒斯或许会知道柏丝凌的下落。那么……
于逸不由联想到了一个很糟糕的想法,如果真是那样的会,他一定会将那个该死的混蛋碎尸万段。
“我有罪?他有罪……这个他指的是谁呢?会不会就是这个威勒斯呢?”但不论怎么样,现在这些都还只是一些猜想。既然这半个村庄中可以找到想要的线索,那么他最终总会查明真相的。
但实际上,并没有他想象中进展得那么的顺利。搜查了其他大部分的房屋之后,却是再没有什么爱写信的文艺青年了。唯独还让他抱有希望的就是村庄中唯一一栋上了锁的教堂模样的屋子,或许在它的内部还藏着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也说不定。但是,门口那重重环扣的巨锁却是将他拒之门外。
“大爷的,要怎么进去呢?”绕着这件所谓的教堂,于逸来回绕了几圈之后,却是也没能够找到什么可以让他翻墙而入的窗户之类的通道。
尝试了几次依旧无果之后,他只能靠墙而坐,牢骚道:“忙活了半天,我都饿了,也没有个……”说道这里,他突然意识到了一直被自己所遗漏的一点——他根本不曾在这些村民家中发现任何的食物!
“咔擦……不会又是一群鬼吧?”他不由产生了这种让自己头皮发麻的猜想。而就在这时,他的耳朵却是捕捉到了旁边传来的轻微动静。
他小心地站起身来,一点点地朝侧面挪动身子,接着缓缓地探出头朝动静传来的方向看去。然而,看到的却只是一头普普通通的土狗,甚至连会主动袭击人类的野狗都不是。
“呼。”他刚放下警惕,却是发现狗的口中似乎叼着什么。“狗哥,你嘴里那是……”他正想着该怎么和面前的土狗交涉一番,土狗却是已经将口中的物品朝地上一丢,便转身跑开了。
“通情达理的狗哥,”调侃了一句,于逸上前捡起了那被丢下的物件,“这是……钥匙?难道是教堂的钥匙?”他很快就意识到,这一定是有人在帮助他,是谁?又是那个白袍人吗?他快速地朝四下张望,却是没能够发现任何的影踪。
但这也不是关键,现在的重点是,他得到了教堂的钥匙。所以,他自然就要去一探究竟了。
“咔擦”
“噜噜噜噜噜……”
随着一阵铁锁被拖动的声响,教堂门前的封锁终于被解开了。将那锁链随意一丢,于逸两手推开了教堂那双开的木门。
“嘎嘎嘎嘎……”长长的拖动声,带起了一阵飞扬的灰尘。阳光之下,它们清晰可见,而透过这飞舞的尘埃,于逸则是能够一眼看见屋内的情况,果然这就是一间教堂!
而走进教堂,他的目光就锁定了那中央的讲桌之上的厚书,但愿那不是一本只记载着教诲的手札。三两步来到讲桌前,他便迫不及待地翻开了那本厚书。让人惊喜的是,这居然是一本信徒日志之类的书籍。只是看了前几张,便明白它都在记录一位虔诚信徒的见闻与感悟。
至于于逸是怎么知道这位信徒的虔诚?那满纸的血迹应该已经足以解释这一切了,对这位信徒他在撰写这本日志时,所用的是自己的鲜血。就这样,日志的每一页还都写得满满当当的,想必那是一位身体很健壮的信徒。
当然,这样的日志有很大一本分内容都是可以掠过的,于逸只找着自己所感兴趣的内容。
“……有史以来一直都是这样,在晚月的南村里,会有一位最杰出的、最优秀、最认可的青年作为月辉照亮村庄的使者。他将代替最美丽的月神,将她的荣光传播给整个晚月村,至少是南村。在村内那些美丽少女的新婚之夜,月亮的使者将代替她们有瑕疵的丈夫们给她一个最难忘的初夜,以此为她们的下一代祈福……”
“你大爷的!我早该来这里当使者了,我他妈起码能在这兢兢业业地干到六十岁吧?晚点退休也无所谓啊!”看到这里于逸不由吐槽道,但是由于室内昏暗的光线,让他有些看不清那些发黑的血迹所记载的内容。他不由捧着书,走到了一旁阳光之下。
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还不等他接着往下看,手头的书居然是突然冒起了火光。片刻之后,火势便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嚯!去去去!”扔下书,他想用脚跺灭上面的火苗,而结果则是跺起了一阵阵的灰烬。“搞什么?是谁?谁耍我是吧?怎么又莫名其妙的烧起来了?”他气鼓鼓道。
不过其实他也已经从刚才的日志上获得了算得上珍贵的线索了,至少现在他可以明白所谓的“为所欲为”是什么意思了。那个威勒斯果然是个该死的淫棍!他现在反而更希望,自己不会从这个威勒斯嘴中了解到柏丝凌的下落了。
再之后,于逸又调查了教堂内,侧面的小房间,布置得很舒适,摆着一张足够睡下四五个人的大软床。有着外部的那些帘帐的保护,相信床上依然还是比较干净整洁的。这个房间的用途,联系起使者的工作,也就不言而喻了。对,这是一间办公室。
彻底将村子调查完之后,于逸这才离开这里。在四周又逛了一圈,企图能够找到之前小女孩所住的那间屋子,但花费了一番功夫之后,却是全然没有发现。反而,他倒是搞清楚了自己的境地,他现在所在的这个晚月村,就像是被困在了山谷的底部一般,虽然还不至于深到不见天日。但是想要离开这谷底,似乎也不是什么易事。
就在他还为如今的处境所苦恼之际,一名白发苍苍的老人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之中。隔着老远,他就能看见老头一锄头又一锄头地在那昨晚被雨浸湿的泥泞土地上挖着。
这还是今天他所看到的第一个人。于逸加快了脚步,走向了对方。靠近一点后,他更是看清了对方的模样,虽然老头看起来有些沧桑,但他看起来却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正常人。丝毫不像昨晚看见的那些怪胎。
心中跳过了一个想法后,于逸上前学着项阳的模样,露出了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让自己显得尽量和善一些。“大爷,忙着呢?”他打招呼道。
“你是谁?”那白发老人头每抬便问道,“不是晚月村的人吧?这个村的活人可真不多了。”
“我叫克鲁斯,大爷你怎么称呼?”于逸笑着问道。
老人停下手中的活,抬眼望着对方回答道:“托德,托德·锐根。怎么了?有什么事吗?”虽然他满脸都已经是那岁月留下的深深的沟壑,但是从五官、脸型以及那双有神的眼睛不难看出,老人年轻时,也是一名英俊的男子。
‘他真的不是威勒斯吗?’于逸在心中问道。“大爷,你是这个村子里的人吧?”
“我是这里的守墓人。”
“这里还有墓呢?”于逸问道,他在这一带也算是溜达了一大圈了,却是根本没有见过什么墓碑之类的东西。
老人斜眼瞥了他一眼:“难道你死后不需要埋葬?你是准备直接便宜那些野狗吗?”他毫不客气地说道,“墓园就在最北面,如果你没见过墓是什么样的,可以去看看。”
“那大爷你现在这又是在挖什么?”于逸又问。
“给我自己挖坟。”托德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于逸愣了一下:“墓园不是在最北面吗?”不过这老头倒是目光长远,就他这个精气神,起码再活过坎儿年也没问题。
“我才不和那些肮脏的家伙们葬在一起。”刨着土的托德回答道。
不在乎这些,于逸最后才问出了自己最在乎的事情:“大爷,你有在附近见过一个金发的少女吗?瘦瘦高高的,背着一张淡紫色的弓。”
白发老人停下了手头的工作,双手扶在锄头柄上,认真地回答他道: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