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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灵看着那摇摇欲坠的背影，手紧紧的握着拳头垂在身体两侧，终究是没有抬起来。
那道人影消失，夏灵才身子一软跌坐在了地面上。
“小十七，你的手流血了。”
周全安上前来，夏灵这才发现她的指甲已经陷进了掌心，刺入了细嫩的皮肤。
可是为什么手掌感觉不到痛？
还是因为心太痛了？
抚威将军府外，楚渊摇摇晃晃的走了出去，手臂撑住了门前的一颗树，才将自己的身体稳了下来。
“皇上！”身后的小太监亦是跌跌撞撞的跟了上来。
“滚开！”楚渊暴怒，那小太监便不敢再跟上来。
只是这一声落下之后，楚渊便“噗”的吐出一口鲜血来，染在了他红色的衣袍之上。
他狠狠的按着自己的胸口，强迫着自己尽快离开这里。
男人和一国之君的尊严告诉他，他要强撑着离开这里。
他的小十七不要他了，他又何须留在这里丢人现眼或者惹人同情呢？
楚渊又跌跌撞撞的上了马，吃力的扬起马鞭，落下。
等骏马奔驰到了皇宫的宫墙边上，楚渊终于支撑不住，整个人从马上摔落了下来。
这边，周全安扶起了夏灵，又遣退了所有的人，也是长叹了一口气，“小十七，你这又是何必呢？”
“现在让他伤心一阵子，总好过累得他厄运连连，我只希望他一生平安无虞。”
周全安再想劝什么，但是看到小十七那伤心欲绝的样子，终究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他此刻其实很想告诉她，如果能够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哪怕是粉身碎骨又如何呢？而且楚渊的肩膀上承载了太多的责任。
“既然已经这样，你就不要再胡思乱想了。”他只能尽力的劝她。
“十五师兄，谢谢你帮我演这场戏。明天一早我就会回到龙虎山去，永远不会再下来。”
“小十七，要不我陪你回去好不好？”
“不要！你再等等，现在他刚登上皇位，朝中一定还有旧势力，你要辅佐他。”
“我救怕皇上他看到我会有杀了我的想法。”
“他不会的……”夏灵淡淡的勾了勾唇，“他不是这样狭小胸襟的人，他恨的人只会是我，而且以后你再也不会从他的口中听到我的名字了。”
夏灵只觉得自己的身心疲惫，她从来没有想过，原来离开一个人需要这么大的勇气。
翌日，夏灵再次装扮成一个小道士的模样，一个人离开了大都，踏上了回龙虎山的路途。
半坡上的那颗梨树，花依然开得很美。
这是回到龙虎山的必经之路，只是此时难免触景生情。
夏灵把包袱拢了拢，还是走到了梨树下，仰起头迎着花瓣纷纷落下。
将那首《梨花香》再次唱了出来，“笑看世间痴人万千，白首同眷实难得见，人面桃花是谁在扮演，时过境迁故人难见，旧日黄昏映照新颜，相思之苦谁又敢直言，梨花香却让人心感伤，愁断肠千杯酒解思量，莫相忘旧时人新模样，思望乡。为情伤世间事皆无常，笑沧桑万行泪化寒窗，勿彷徨脱素裹着春装，忆流芳。笑我太过痴狂相思夜未央，独我孤芳自赏残香……”
悠扬的歌声随着落花飘飘荡荡，只唱得人的心都要碎了。
夏灵停下歌声，伸手接住一瓣落花，对着那瓣落花说道：“楚渊对不起，我爱你！这一世欠你的这一份情，但愿来世能够偿还。”
话音刚刚落下，她只觉得胸口异常的难受，喉咙间有着咸腥的液体涌出。
她想用内力压制住，但终究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师父，你看那边有个小道士模样的人好像受伤了。”
“师父师父，那好像不是我们清风观的人。”
随着身后两个孩童的声音响起，夏灵只觉得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宿主，你没事吧？”夏灵是被自家的小系统强制唤醒的。
她睁开眼睛，看到头顶熟悉的白纱帐子，方知自己如今已经回到了清风观。
“我没事。”她对着自家的小系统默语道，又问：“这个世界的任务算是都完成了吧？”
“是的宿主，已经完成了！”小系统本想恭喜一句，可是看到自家宿主那悲恸的表情，终是什么都没有说。
“既然这样，我要闭关了。”夏灵合上了眼，可是又被两道叽叽喳喳的声音闹醒了。
“那明明就是十七师叔。”
“可师父说她是女子。”
那两个孩童吵吵闹闹争吵不休的声音再次想起，一下子就让夏灵想起了她和楚渊小的时候。
夏灵干脆从床上坐了起来，看着床边的两个小毛豆。
那两个孩童看到夏灵起身忙恭恭敬敬的对着她行礼，脆生生的叫道：“十七师叔。”
夏灵笑道，“你们两个从小就要相亲相爱知道吗？”
那其中一个孩童便抓住机会告状，“十七师叔，小叮当他捉了一条蛇吓唬我。”
另一个孩童忙辩解道：“小铃铛，我不是也在你喝苦药的时候给你蜜饯吃了吗？”
“可是你吃的比我还要多。”
两个小娃娃的吵闹，将夏灵的思绪完全拉回到了五岁的那年，她第一次见到楚渊那病怏怏的样子。
“十七，十七。”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唤醒了陷入回忆中的她。
“大师兄。”夏灵抬起头来，看到如今已经是清风观观主的风无涯。
风无涯看着她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小十七，你终于回来了。而且……越来越像你的母亲了。”
“我母亲？”
风无涯笑着点了点头，与她讲述了他与秦清韵的母亲秦氏那无果的爱情。
“我说大师兄小的时候那样护着我呢，原来是爱屋及乌啊！”夏灵笑笑。
“十七，人生一世，最终不过都要归于尘土，更何况爱情呢？就如我和你母亲，就如你和楚渊，最终都要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之中，成为那一颗微不足道的尘土。你明白吗？”
“大师兄，我明白了。小十七如今只想一心修道，明日开始我就闭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