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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每回首那段羞人的经历，任琴琴心里都有头小鹿在跳，脸蛋仿若那熟透的樱桃，此刻赶紧甩头抛开杂念，拉起方小宇的手说道：“小宇，跟我来，我带你去见一个人。”说着拉上方小宇就往楼上走去。
伫在楼梯上的邱水蓉眼神异样，看着两人从自己身边经过，叫道：“琴琴师妹，你不能带他上去。”
任琴琴闻言停下来，回头道：“邱师姐，这是为什么？”
邱水蓉瞥了方小宇一眼，眼里有愤懑之色，随即凝眉严肃道：“按宗门规定，但凡男弟子，藏书楼第二层以上的楼层皆不可踏足。”
任琴琴眨了眨眼睛，道：“可是我问过师尊，小宇现在是内门弟子，可以上楼的。”
邱水蓉不由愣住。
她倒把这桩事给忘了，男弟子之所以不能上楼，是因为所有男弟子一概都是外门，如今方小宇是唯一的内门弟子，非比寻常，本来就是个例外。
方小宇一脸谦逊模样，嘴角却翘起一抹在邱水蓉看来十分可恶的笑容。而任琴琴则向脸色铁青的邱水蓉行了个礼，然后带着方小宇继续走上了楼梯。
…………
藏书楼共有五层，两人直上顶楼，途中碰见一些正在阅览典籍的女弟子们，任琴琴逢人便打招呼，对方回礼时，难免朝方小宇投来诧异的眼光。
方小宇跟着她一口气上五楼，忽觉自己没准是第一位走到这里的男性了，顿时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由于两人事先打过招呼，他对任琴琴的出现并不感到意外，只是此刻忍不住问道：“你这时要带我去见谁？”
任琴琴莞尔一笑，表情神秘，“一位德高望重的宗门一代长老，等你见着人以后，记得要恭敬一些。”
方小宇挑了挑眉。像如今天仙阁里绝大多数还能活动的长老，包括阁主于芳华在内，都属于天仙阁的二代长老。至于第一代，他还未曾打过照面，铁定是比老张岁数还要大，九层都已经入土了。
若是真还有那么一星半点幸存的，哪怕是阁主见着，兴许也得喊一声师叔，可以想见地位之高。
沿着走廊绕了几个弯后，任琴琴用指关节轻轻叩响了一扇木门，轻声唤道：“沐婆婆，我是琴琴。”
少顷，里头传来一阵慵懒的声音：“门没锁，进来吧。”
任琴琴回头对方小宇使了个眼色，然后推开木门走入房内。
房内的面积不大不小，四面墙壁尽被书架填满，海量的卷轴书籍却被收拾的井井有条，丝毫不显杂乱。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正低头伏在桌案前，戴着老花镜，全神贯注地研读一块黑色的碑帖。
刚踏进房门，方小宇没来由地浑身一颤，感觉就像是周身毛孔都被针刺了一般，当即心里猛地一沉，全身肌肉都条件反射的绷紧起来。
那名白发老妇人似乎有所察觉，抬起头，朝方小宇这边看了过来。
“沐婆婆，他就是小宇，我之前跟您提过的。”
任琴琴十分熟络地走过去挽起老妇人的手臂，向对方介绍道。
“喔？”闻言，老妇人摘下眼镜，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方小宇。
方小宇迅速压下心头的惊悚，那股逼迫而来的危险感也淡了许多，调匀呼吸后，有些生硬地学着这里的人躬身抱拳道：“弟子方小宇，见过长老。”
老妇人对他看了片刻，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转头对任琴琴说道：“你以前总偷偷摸摸来向我求教的那些医治经络窍穴的医术，就是要用到这小子身上的？”
任琴琴脸蛋一红，嗔道：“婆婆，不许取笑人家，赶紧说正事！”
老妇人轻笑了笑，点点头，回头看着方小宇说：“小伙子，你叫方小宇是吧？听说还是咱天仙阁第一个男性内门弟子，倒也真是稀罕。老身姓沐，既然你与琴琴熟，那就不必见外，喊我沐婆婆就是了。”
方小宇笑呵呵地道：“是，沐婆婆。”
老妇人挑了挑眉，以往来面见她的年轻弟子，绝大多数都唯唯诺诺，谦卑至极，倒很少有像方小宇这样放得开的。这让老妇人感到意外的同时，反而也对这个少年生出些许好感。
这时任琴琴又插话道：“沐婆婆，方小宇刚成为内门弟子，还没有被传授本门内功心法呢！”
老妇人白眼道：“得了，你这丫头打什么心思，我还不晓得吗？主意都打到我头上来了，怎么不找你自己的师尊去？”
任琴琴嘻嘻一笑，小鸟依人地挽着老妇人的手臂，娇声道：“琴琴知道沐婆婆人最好啦！”
老妇人笑着摇了摇头，手指冲她脑袋上抵了一下，看似对少女也颇为宠溺，直截了当地说：“既然是本阁的首名内门男弟子，破个例倒也无妨。”
听到这里，方小宇心中一动。这名老妇人虽神态慈祥，乍看之下只是寻常老人，但其气息悠长，动静之间暗存精妙配合，显然身怀深厚的内家功夫，看来也是一位天仙阁中少有的地阶高手。
既然如此，这名老妇人能够给出的内功心法，料想起码也会比《六祖论经绝》更好才对。
只见老妇人转身从书架上翻找了一下，在某处隐秘的夹层里取出一个卷轴，握在手里说道：“这是一卷人阶上乘心法，名唤《清虚灵明决》。修得的真气柔中带刚，男女皆宜，要不就选这本吧？”
任琴琴一脸怏怏不乐，央求道：“婆婆，再好点的。”
老妇人无奈地笑了笑，将卷轴放回原处，然后略一沉吟，再次取出另一个卷轴，说道：“这是地阶下乘心法——《太素经》。运功法门中正平和，最适打好稳健根基，往后若能循序渐进，可以炼成相比同境界武人更为深厚的护体真气。”
听了这话，任琴琴才终于露出笑脸，赶紧对方小宇眨了眨眼睛。
地阶级别的内功心法，已经不是普通宗门能拿出手的玩意，即使是天仙阁，也只会传授给核心的内门弟子，若是丢到市井里去，没准就会掀起一阵轩然大波。换作以往，外门男弟子是断然得不到的。
站在原处“听候发落”的方小宇会意，乖乖上前向沐长老道了声谢，从对方手里接过卷轴，捧在手心里端详了片刻，嘴角微翘，对任琴琴感激地点了点头。倒也并非是他十分看重这卷《太素经》，只是更感谢丫头的一番心意。
沐长老看在眼里，微微点头，对方小宇的表现还算满意。
与大多数曾经对方小宇抱有恶感的长老不同，她长年隐居，早已不理宗门俗事，对少年的大起大落并不知情，只知道此子近日在武试上展露过惊人天赋，因此才答应开个后门。
“内功心法的修炼固然至关紧要，外家功夫却也不能落下。”沐长老继续给予点拨：“本阁的招牌武技天霞掌法，是每一名弟子必学的武技，若是日后想要通过本阁的试炼，这套掌法也非得精通不可，你也应当勤学苦练才是。”
方小宇正要应话，可就在此时，最初那股莫名的危险感又再度袭来，令其身躯一僵，连呼吸都为之戛然而止。
方小宇汗毛倒立，一扭头，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那张桌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