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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狗何在,快快出来受死。”那红衣女子执着一条鞭子骑在马上,旁边七八个人躺在地上呻吟,都是双刀会的人。
吴焕之看得睚眦欲裂,抽出刀指着她喝道:“哪里来的小娘皮,敢到双刀会门前撒野,不要命了么!?”
红衣女子拉了拉手上的缰绳,嫣然一笑:“你就是菜刀会帮主吴老狗?”
吴焕之一窒,这个问题有点难啊,气势一下子就弱了下去,辩解道:“我是吴焕之,不是吴老狗。”但他转念一想,自己为什么要解释,抬了抬手上的刀厉声道:“再逞嘴上功夫,休怪我刀下无情。”
“呵,我倒要看看你这吴老狗怎么个无情法。”说罢那女子手腕一甩,手上的长鞭就像一杆箭一样向吴焕之射去。
那鞭子看起来只有一丈多长,吴焕之跟那红衣女子之间少说隔了有五丈远,按道理万万不会被鞭子抽到。但是吴焕之迎着鞭子看到一个小点越来越大,最后停在自己眉间,他这时才想到要躲,却见那鞭子根本不管他,像长了眼一样掉头缠住了自己的长刀,一下子甩了出去。
吴焕之被这么一带,踉踉跄跄往前跌了几步,感觉虎口一痛,竟然裂开了。
他被红衣女子的这一手吓到了,自己好歹也是外家化劲期的高手,差一步就能迈入内家高手的行列,竟然不是对方一合之敌。这红衣女子若是存心要自己命,恐怕现在自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吴焕之看着女子手中诡异的鞭子,这鞭子竟然能长能短,收放自如。
等等,鞭子,红衣,双十的年纪,眼前这女子难道是——
想到不可思议的事情,吴焕之声音有些不稳:“女侠莫不是器宗宗主千金,红衣魔女赵无双?”看,被打了就知道吸取教训,小娘皮也不敢叫了。
“哼,你这蠢狗,还算有些眼力。”被人叫作魔女,赵无双不但不恼,反而有些洋洋自得。
“师妹,事情解决了么?”此时项煜和另一灰衣男子也慢悠悠地策马过来。
赵无双头也不回地道:“这菜刀会简直不堪一击。”
吴焕之听到这话,嘴角抽了抽,却不敢反驳,现在他已经认清楚现实,本来一个赵无双就已经不可战胜,再来两个,简直绝望了。他到现在才明白为什么刚才秦长老一听红衣女子就跑,怕是当时就知道来的是什么人了。
双刀会这下怕是完了,他忽然想到昨晚魏长老临走时的话——“山穷水复之时,不要后悔今日的决定”,可是他又怎能不悔,怎能不恨。自己一心为了双刀会,为什么会错,只恨自己误信了铁剑门的奸言,到头来却被铁剑门毫不犹豫地舍弃。
对,都怪铁剑门,自己本意不是要跟器宗做对,都是铁剑门那秦长老妖言蛊惑。吴焕之抬起头看向赵无双他们,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压着满腔的仇恨道:“吴某无辜,双刀会无辜,这一切都是——”
噗。
然而,后面的话他永远都说不出口了,鲜红的血从他喉咙溅出,瞬间就浸湿了胸口的衣服。从后颈处射入的飞刀甚至将他的脖子折断,从前面透出刀尖来。
“谁!”赵无双一声大喝,跟项煜三人一齐掠向后堂房顶。
二人只看见一道黑影向远处民屋纵去,就失去了敌人的踪影。
项煜拦住想要继续追的赵无双,沉声道:“不必追了,这人轻功了得,还在你我之上,刚才射死吴焕之那一刀,刀上带着劲气,对方恐怕是后天炼神的高手,你我三人联手,也未必留得下他。”
赵无双虽不甘心,但也知道项煜说的有理,只能脚往房顶一跺,朝马背飞去。房顶被她跺得一沉,跺出了个窟窿,旁边的项煜脚下一歪,差点掉了下去,摇了摇头,项煜二人也飞到了马背上。
三人看了一眼倒在血泊中死不瞑目的吴焕之,也不管早就呆在周围的双刀会门众,策马掉头走了。
等到三人三马已经不见了身影,呆在原地的双刀会门众才反应过来,从他们帮主被一个女子一鞭击败,再到后来帮主被飞刀封喉,之后赵无双三人扬长而去,才过了不到十之二刻的时间。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太突然,他们根本来不及反应。
现在回过神来,有些心理承受能力差的立马跑走了,还有一些心思活络的,不动声色地往帮主府里跑去,看到什么值钱的东西就给摞走。
可是人这么多,值钱的东西就这么些,这边为了一个花瓶大打出手,那边又为了一幅字画头破血流,平时称兄道弟两个人此时更像是累世积恨的仇家,手中一模一样的片刀也都毫不犹豫往对方身上招呼。
这下树倒猢狲散,双刀会五十年基业果真就如魏长老所说,顷刻间覆灭。
这边乱象还在继续,就有好几个衣着华贵的商户带着一百来号家丁赶到了双刀会。为首的一人昨天还被迫缴了“税收”,今天形移势易,变身强攻手,举手下令道:“给我打,打坏了我赔。”
那一百来家丁听令举着大刀冲了上去,若是平时,这双刀会门下众多,这一百来人肯定不是对手。可是现在群龙无首,还相互内斗,各人哪还有心思抗敌,一个个都抱头鼠窜。
脑子上头没有跑的,腿脚不够快的,马上被家丁们捉住狠狠打了一顿,随即扔得远远的。
只是到最后,双刀会门中一个不留地逃散出去,只留下吴焕之冰冷地躺在地上,睁着双眼,看着这可笑的世间。
那为首的商户站在吴焕之的尸体旁边,听完身边的小厮给自己汇报情况,回头对着其他几个商户振奋道:“诸位老板,这下才真真除了这安阳城一恶,还了我安阳一片朗朗乾坤。”
几位商户也都附和地笑道:“此次属方老板出力最多。”
那方老板连连摆手,“哪里哪里,为民除害,匹夫有责,何况吾大丈夫呼?这次诸位老板也是功不可没。”
几个商户表面附和着,心里却在冷笑,好一个为民除害,你方大老板为谁办事,真当我们不知道么?咱几个才出狼穴,又如虎口,待宰的羔羊罢了。
若不是这方老板就是器宗的人,早就被打了招呼,这些商户又怎能来的这么巧,上演这出痛打落水狗的好戏。
这才是——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甚荒唐,到头来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