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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顾卿云从茅房出来,素和渊就看到公仪灏从拐弯处迎了上来,面色如霜,眉宇间是忧如星火的神色,深邃而沉痛的眸光落在他怀中已经虚脱到几乎神智不清的小女子身上。
他停下步子,垂下头深深的看了一眼怀里的小女子,敛去眼底的那丝丝情愫,搂着她腰肢的手不由的加紧了几分,似乎担心怀中的宝贝,会被人抢走似的。
“渊,干净了吗?”顾卿云很累很虚弱,面色苍白的几乎透明,似乎轻轻一碰,她就会支璃破碎。
无力的闭着双眼,把头靠在素和渊的胸膛,气若游丝的蠕动着双唇,从惨白的唇齿间,溢出几许令人听不清楚音节的话:“不要让他知道。他那样爱干净,又有洁癖的的人若是知道了,定会远离我。呵呵……”
公仪灏看着她面无人色的小脸,奄奄一息的模样,眼角挂着几滴未干的泪珠,心口一窒,撕撕扯扯的痛了起来。
这个笨女人,不让他知道真相,就是不想让他担心,不想他心里留下阴影吗?
真是个是傻瓜。
难不成还以为,他会嫌弃她不成。
从来,都是她在拒他千里之外。
抬起骨节分明的大掌,想要去抚摸她苍白的脸庞,把她从素和渊的怀的抱到自己的怀里。
可手还没有碰到小女子,便被人后退一步,轻易的躲开了那只手。
素和渊抱紧怀里的小女子,抬起眼眸看了一眼面前的公仪灏,又垂下头跟怀里小女子轻声道:“好,你放心,他不知道的。”
说罢,抱着小女子,绕过公仪灏的身侧,错身而过。
公仪灏伸出去的手还在半空中,睁看着素和渊抱着小女子从自己的身侧走过,却无法开口喊停。
削薄的唇抿成一长直线,视线落在素和渊和小女子渐行渐远的背影上,他的眸光从前一刻的沉痛到令人心颤的冷漠,眼底深处闪过的杀气,噬血般骇人,仿一个化身修罗的恶魔。
“来人,去二公主府通报一声,本宫前去拜访。”森冷的字眼,从他的好看的唇齿间溢出。
身后的空气一阵动荡,传来一声“是”转而,回复平静。
二公主府
顾如沁正在应付钟国愧。
因为,钟秋亮的多日不现身,让身为父亲的钟国愧甚感不安。
是以,一大早下了早朝,便以探望二公主的身子为由,来二公主府探望顾如沁。
“二公主的身子骨已经恢复,老臣也就放心了。皇上至今没有给二公主赐封号划城池,可见二公主还有机会。只是那长公主是长孙皇后之女嫡女,皇室的嫡长公主,皇上才让她当上诸君。依老臣之见,皇上日后也并非想让长公主继任大统,登基为帝。否则,又岂会把丞相大人许她为正夫。”
钟国愧见做在殿上,面露沉痛与愤怒的顾如沁,安慰道:“皇上就算再疼长公主,也不会任由这顾氏的天下,落到一个外姓人的手里。”
顿了顿,他嗤哼一声:“再过数日,长公主与丞相大人完婚,两人签订血契,长公主的命就落到了丞相大人的手里。不出两年的时候,长公主就会代替公仪世家的祖咒死去。到那个时候,这江山大业,最终还是会落到二公主的手里。”
钟国愧不管是在公仪灏的面前,还是在顾卿云的面前,都没有少受耻辱,对于这两个人,他是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顾卿云那条命,且让她得意。
终是逃不了一死。
等她死于公仪世家的诅咒,这天下自然是二公主的。
到那时候,公仪灏就算是丞相,也逃不了一死。
公仪灏死了,丞相的位子非他非属。
秋亮又那般深受二公主的宠爱。
若是此次,战家兵倒,战天朗这个正夫,又岂能全身而退。
皇后的位置,就是他家秋亮的。
至于,正夫萧珩。
一个从商的商人,他从头到尾,也没放在眼里。
顾如沁自是知道,钟国愧打得一手好算盘,内心在想什么。
但这些都不重要。
她没有光明正大的当选诸君,确实很不甘心。
但她从不觉得,这隋国的天下,最后会落入顾卿云的手里。
因为她的手里,有顾卿云的把柄。
只要这个把柄一出,顾卿云的下场比死还要惨。
只是,时机未到。
待时机一到,隋国女君的位子自然是她的。
是以,他根本就不担心顾卿云当选诸君。
她唯一不甘的就是,她这一次下了全力,竟也输的一败涂地。
让她不甘而愤怒的是,顾卿云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让她失去了多年的左右手。
钟秋亮对她来说,不紧紧是夫君。
也是她最信任的左膀右臂。
虽然她对钟秋亮,并无一丝的感情。
但钟秋亮懂是如何伺候她,在某些方面能够给她别人都给不了的愉快,也能办好她交代的每一件事情。
如今,失去了钟秋亮。
她就相当于失去了一条胳膊,办起事情来,总不能得心应手。
她如何不怒。
但,钟秋亮死的事情,隐瞒不住钟国愧。
长时间若是见不着自己的儿子,钟国愧定然起疑。
再则,她还需要钟国愧。
遂,听了钟国愧的话后,她一副再也忍不住悲伤的模样,潸然泪下,悲愤交加:“钟大人,本宫伤心难过,不为诸君之位。而是因为……因为……”
她声音颤抖着,说起话来一波三折,说到一半很合时适的卡住子,泣不成声,那悲痛不已的样子,委实吓到了钟国愧。
钟国愧连忙道:”二公主,二公主这是怎么了?若不为皇上的命令,那是作何?”
如洛神般的仙子,第一次在人前失态,这让钟国愧有些惶恐无措,心里也有一股不详的预感,“二公主莫非是因为战家的事情?”
除此之外,钟国愧也想不到能有什么样的大事,能够让二公主这样高高在上,众星捧月般清雅女子失常的痛心。
想来想去,也只有战家叛乱一事。
顾如沁咬着嘴唇,忍痛含泪,摇头不语。
见顾如沁摇头,这下可把钟国愧给弄懵了,如今还能有什么事情,如此令他二公主伤心。
想到这里,他四下环顾,也没瞧见钟秋亮的身影,想要询问,可顾如沁如今的情况,却也不便询问,便道:“二公主莫要伤心,当心身体。有什么事情,说来老臣听听,老臣能办到,定为二公主万死不辞。”
顾如沁执起袖子,拭去眼角的泪珠,痛声道:“钟大人,是本宫没有保护好秋亮,才会让秋亮,才秋亮惨遭毒手,死于非命。如今,连尸首都没有找到。”
话未落,晶莹的泪珠已经顺着眼角滚落。
钟国愧听言,晴天霹雳,如同被雷劈了似的,整个人瘫痪在椅子上,瞪大双眼,显然不敢相信顾如沁说的话:“二公主方才说什么?”
他一定是听错了。
对,没错。一定是听错了。
然而,顾如沁的话,宛如一盆凉水泼下来,彻底的浇灭了钟国愧心里那一丝丝的期翼。
“钟大人,还记得我骑术比赛那日,本宫从马上坠落,被马拖着跑了数百里的事情吗?”顾如沁咽回泪意,咬牙道:“那是因为,本宫被人暗中暗算,背后中了毒针,对会不幸落马。那日,秋亮就在骑术场的林子里暗中保护本宫,就是为了担心,有人暗算本宫。可那日,本宫被暗算落马的,心道不妙,秋亮必定有危险。于是便派人去寻找秋亮,可结果,却只找到一滩血和件衣服。”
说到这儿,顾如沁悲愤的身子都颤抖了起来,“回来复命的人说,整片林子里都没有秋亮的身影,只有那滩血和血衣。现场弥漫着化尸水的腐蚀气息。由此可断,秋亮他,他已经惨遭歹人的毒手,毁尸灭迹了。”
钟国愧一张老血一白再白,不知早因为难以接受,还是因为伤心欲绝,一把老骨头抖的厉害,面如死色:“二公主,说的可是真的?秋亮他,他的真遇害了?”
顾如沁含泪点头,“本宫的夫君里面,最是宠爱的秋亮,秋亮对本宫是全心全意,毫无二心,他若还活在世上,又岂会不回到本宫身边。”
钟国愧很清楚,自己的儿子,有多爱顾如沁,简直连命都不要。
如果,他出没事,就会如顾如沁所言,陪在顾如沁的身边。
断然不会一连数日不见踪影。
“是谁,到底是谁干的?”钟国愧悲痛欲绝,面容扭曲,老眼泛红,泪水纵横,极度的愤怒:“到府是谁害了我儿。我,我一定不会放过她。”
顾如沁痛道:“如今的长姐,已经不在是世人眼中身无长物的痴傻儿。她养精蓄锐了这么多年,一直深藏不露,行事作风犹为缜密,本宫别说没查到是她为所,纵是查到了,又能如何?一没证据,二来,本宫如今因为战家,自身难保,又如何为秋亮报仇。钟大人,是本宫对不住你……”
说罢,她从殿上起身,走到痛心疾首的钟国愧面前,倾身鞠躬。
钟国愧痛失爱子悲痛欲绝,却见顾如沁因爱子而这般伤心,纡尊降贵的给他行礼。
他就是再痛心,也不能怪罪于顾如沁,更受不得顾如沁这一拜。
他连忙颤抖着身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去扶顾如沁,“二公主这是要折煞老臣了。长公主她暗害公主,谋害我儿,这笔帐老臣定要向她讨回。”
他咬牙切齿的说道。
顾卿云害谋他儿性命,那是分唯一的儿子啊。
他绝对不会放过顾卿云,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他也要顾卿云血债血偿。
看到钟国愧眼底的恨意和满身的杀气,顾如沁很是满意,只要钟国愧的心,还站在她这一边,她就不担心,会失去这一股势力。
因为,就不为了帮她,为了替儿子报仇。
钟国愧也会拼了命的找顾卿云报仇。
“钟大人,你节哀顺变。”她正起身子,正想要跟钟国愧说些什么,一个小公公急急忙忙的进了内殿通报:“启禀二公主,丞相大人身边的人来通报,丞相大人前来探望二公主的伤势。”
顾如沁听言,内心一喜,面上却不显,低声嗯道:“嗯,本宫知道了。你选退下。”
说罢,跟还沉浸在失子悲痛中的钟国愧道:“钟大人,你要保重身体。秋亮遇害一事,暂且不宜诏告天下,待除了日为秋亮报仇,本宫定当好好安葬他于皇陵。”
死后能入皇陵的人,都是皇家有身份的人。
不是所有皇室的人,都能死后入皇陵。
何况,还是一个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