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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条件?”我问。
“你只要答应就好,至于具体什么条件,等我今后想好了再告诉你。”
我一愣,不知道她心里在打什么算盘。
情况特殊,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光头去送死,只能点点头答应她。
沐沐得意地一笑,说什么不会让我去杀人放火,让我放轻松一点。说完她让我脱掉光头的衣服,从书包里拿出毛笔和朱砂,开始在光头的肚子上涂画些什么。
我站在一旁看,每一笔落下时,光头的身体都会抖一抖。
沐沐画完光头,又在孕妇隆起的肚皮上画了一样的图案。
张铁龙将东西买回来的时候,窗外的夜色已浓得化不开。沐沐一边涂画,一边让张铁龙离开这儿,在没得到通知以前都不许擅自回来。
半晌,她满头大汗地将毛笔扔在一边,吩咐我:“累死我了。沈元,你把买来的草药洒在他们的肚皮上。”
我应了一声,聚精会神地做完这一切,时间已经接近凌晨了。
光头和孕妇始终昏睡不醒。沐沐拿起铜铃,绕到光头的耳边晃了晃,口中默念着我听不懂的文言。
下一秒,孕妇和光头同时发出一阵惨叫,我看见光头的肚子在一瞬间鼓了起来。
“怎么搞的?光头的肚子怎么大起来了?!”我喊了一声。
沐沐说:“我把张大顺的阴魂引入了杨军的肚子里。杨军没有子宫,张大顺无法成功托生,他很快就会想办法逃出来的。”
墙上的挂钟嗒嗒作响,当秒针指向12点时,卧室头顶上的吊灯闪了几下。
片刻之后,房间陷入了一片黑暗。
“啊!”床上的光头发出一声惨叫,隆起的腹部泛着绿光。
“是不是张大顺出来了?!”
黑暗之中我看不见沐沐,叫了她几声也无人应答,她就好像凭空从房间里消失了一样。
眨眼间,绿光倏地消失不见。
我想去看光头怎么样了,肩膀一沉,有一只大手搭上了我的肩。
我惊得从地上跳了起来,用力甩开了那只手。
只听得一声闷响,我用手电筒向着声音发出的方向一照。
光头就趴在地上,一双眼睛冒着精光,直勾勾地望着我。他舔了舔嘴唇,嘴里发出一阵“哇哇哇”的婴儿哭声。
此时,他飞快地爬过来握住了我的脚腕。我头皮一麻,赶紧用另一只脚去踹他的手。
光头吃痛得龇牙叫唤,不情愿地松开了手。
我想要逃跑,就看见他突然从地上站了起来,作势又要朝我扑过来。
电光火石之间,身后有人夺过了我的手电筒,啪的将它给关上了。
那人顺势带着我往墙边一倒,身畔疾风刮过,奔向我的光头扑了个空,再度发出一声“哇哇”的啼哭。
“别出声。”沐沐贴着我的耳根提醒我,我感觉到她的前胸软绵绵地贴在了我的后背上。
说出来也不怕别人笑话,得知沐沐就在我身后,我才彻底缓过劲来。
当下我的确挺怂的,第一次看见这种惊悚的场面,被吓得双腿发软。要是面前的是个正常人,哪怕他再横,老子也敢脱了衣服去跟他干。可偏偏面前的不是人,就算我去和他拼命,也只能是白白送死。
可沐沐这女人不一样,她学了一身乔大师的本领。在这种情况下,他比男人更好使。
我一动也不敢动,光头在我们身边停留了片刻,转身向着窗边走去。
我突然意识到,张大顺的阴魂藏在光头的体内,或许也无法在黑暗中识别到我们。
正想着,沐沐拉过我的手,在我的掌心写了两个字:鸡血。
那碗鸡血就放在不远处的桌子上,难不成她现在就要用?
我正准备起身去给她取,掌心又是一痒,这一次她写的是:喷。
我脑子转得飞快,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是想让我用鸡血去喷光头?
见我没反应,沐沐用胸轻轻撞了我一下。
我回过神来悄悄抬起手做了一个“OK”的手势,开始思考着该如何不发出动静,完全避开光头的注意。
与此同时,房间里响起了一阵清脆的铜铃声。
沐沐几个箭步跳到了窗边,手中的铜铃晃个不停。光头被声音吸引,又发出了一声“哇哇”的啼哭,飞快地朝沐沐发起袭击。
我看得目瞪口呆,沐沐在床上打了个滚,骂我:“快用鸡血喷他啊!沈元你是不是傻,站在那儿凹什么造型啊?!”
我闻言赶紧抓起桌上的碗,心说怎么喷?又没有喷壶,看来只能用嘴了。
我往自己嘴里灌了一大口鸡血,那腥臭味差点没把我给呛死。
光头已经压在了沐沐的身上,沐沐的小手拼命掐住他的脖子,光头的脸上浮现出猥琐的笑容。
“噗!”我跑到床边,一口鸡血喷在了光头的屁股上。
不禁咳嗽了两声,干呕了几下。
下一秒,光头的身体一怔。
他放开沐沐,从床上跳了下来,竟然开始朝我逼近。
“这他妈的怎么回事儿?鸡血怎么不管用?”我连连后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喷他的肚子才行,动作要快!我也没想到张大顺竟然想和杨军同归于尽!”沐沐冲我吼道。
她怎么不早说?!
好在碗里的鸡血还没用完。
我又喝了一大口,整个人已经贴在了卧室的门上,身后再无退路。
“哇哇哇,嘿嘿嘿。多管闲事,我要让你们所有人陪葬!”光头的脸和张大顺的脸重叠在了一起,他伸出两条胳膊,狠狠地朝我挥了过来。
千钧一发之际,我低下头瞧准时机,一口鸡血喷在了光头的肚子上。
光头后退了几步,肚子上的绿光和图案在一瞬间消失。
房间里再度陷入了完全的漆黑。
安静不过三秒,先是听见光头倒地的闷响,紧接着,是一声无比刺耳的惨叫。
那声音我听过,正是张大顺发出来的。
不过几秒钟后,房间重新恢复了寂静。
“光头,你他妈的千万别死啊!你要是这么死了,老子怎么和你家人交待!”
我浑身鸡皮疙瘩直冒,下意识地摸到了手机,想打开手电筒去查看光头的情况。
谁料正前方沐沐的声音冷不丁地响起:“别看!”
我一个哆嗦,手机掉在了地上,屏幕忽而一亮。
借着亮光,我看见沐沐背对着我蹲在地上,隐约有一股白烟从光头肚子里窜出,飘荡在了沐沐的身周。
“沐沐,你在干什么?”我狐疑道,想要朝她走过去。
沐沐转过了头来,我刚对上她那对灵动的黑眸,脑子突然一沉,当即晕了过去。
第二天清晨,是光头把我给叫醒的。
我睁开眼睛,发现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沐沐不见了踪影,我急忙摸了摸光头的肚皮,发现他恢复了正常。
光头似乎不记得自己“怀孕”的事了,一脸惊恐地拍开我的手:“卧槽,别动手动脚的。我怎么会在你家里?你对老子做了些什么?”
我一脸茫然,光头后退了几步远,开始质疑我的性取向。
我懒得和他扯犊子,心中疑惑重重,问他:“沐沐呢?那个女人去哪里了?”
“沐沐?你他妈的睡傻了吧,我哪里认识什么沐沐?”光头穿好衣服,说什么要回家去冷静一下。要是真被他想起我对他做了些什么,改明儿就提刀上门砍死我这个“基佬”。
光头离开后,我眉头紧锁,给沐沐打了电话,她的手机关机。
昨夜发生的事触目惊心,尽管光头不记得了,可我却记忆犹新。
当时光头身上发生了什么?张大顺和张铁龙的媳妇儿怎么样了?沐沐当时蹲在地上干什么?后来我到底是怎么晕过去的?
我恨不得立马找沐沐问个明白。
乔大师生前颇有名气,有些受他帮助过的客户得知他的死讯后,为他举办了追悼会。
沐沐毕竟是乔大师的养孙女,我打听到追悼会的地点,打算去那儿找她。
追悼大厅挤满了人。
我手里捧着买来的鲜花,排在人群的后面,四处打量寻找沐沐的身影。
我又尝试问了旁人,得知乔大师并没有家属到场。
不一会儿,我随着前进的队伍来到了冰棺前。
乔大师没有穿寿衣,而是穿了一身青白色的长袍。他躺在棺材中,四肢都被大火烧焦,唯独一张脸毫发未损。
他的遗体两侧堆满了献花,模样看上去很安详。
“乔大师,谢谢你让沐沐救了我和光头。”我弯腰将鲜花放在了棺材里。
与此同时,耳边突然听见有个声音在对我轻声说:“莫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