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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钱走上前来,双手扶在冰棺上看了尸体一眼问道:“哪不对了?”
我指着自己的额头说道:“我爸脑门上有伤,这尸体根本就不是我爸,赶快把谢馆长给我找来。”
新来的入殓师站在一边有点不知所措,两只眼睛盯着地面时不时的瞄我一眼。
老钱连忙将入殓师拉了过来,压低声音道:“小洪你怎么回事啊这是?死者为大懂不懂,怎么这么不小心,我随便拉一具尸体说是你大爷,你认吗?”
小洪左右张望了一下刚准备张口说话,却被后面走来的脚步声给打断了。
谢馆长从告别厅的门外赶了进来,用余光瞄了棺材一眼说道:“小张,你再看看清楚,这尸体怎么能有错了,尸体上的伤疤我们特地经过处理,还原往生者生前的原貌。”
我看棺材里的尸体是越看越觉得有猫腻,尸体的额头根本就不像是经过覆盖处理的,我扯下腰上的孝带说道。
“谢馆长你不用再跟我狡辩,你敢不敢当场开棺验尸。”
“不能开棺,封棺之后就没有再开棺的道理,你这样会你爸走得不安宁。”谢馆长听见我要开棺的提议脸色明显就僵住了。
我一听这话气不打一处来,抡起拳头直接砸在谢馆长的脸上,骂道:“你个狗日的,到底把我爸的尸体放哪去了?”
老钱一看我都动上手了,赶紧推搡着我将我和谢馆长隔离开来。
谢馆长一手捂着自己的脸冲门外喊道:“保安,保安。”
随即从门口跑进来两个穿制服的,谢馆长指着我的方向对两个保安说道:“这人寻衅滋事,给我逮到办公室去。”
保安随即动手,两人一左一右架着我,将我的手反押到背后,让我没有一点可以反抗的机会。
老钱赶紧出来调停对谢馆长说道:“馆长,大家都是熟人,有事好好商量,没必要动手吧。”
“不看他像是要跟我商量的样子吗?”谢馆长指着自己红肿的脸颊喊道:“带走。”
原本我父亲好好的告别式竟然搞成这样,我肺都快要气炸了,既然已经撕破脸了,我也没有必要再给他留面子。
“姓谢的,你到底将我爸的尸体弄哪去了,今天你要是不给我一个交代,拼了我这条命也要拆了你们殡仪馆。”
我骂骂咧咧的被带到谢馆长的办公室,谢馆长一直跟在身后,等我被押进办公室后,这才将办公室的门带上,并且还给上了锁。
两个保安将我的手捆在椅子上后就走了,没想到一直态度强硬坚称,告别厅那具尸体就是我爸的谢馆长,却在这个时候态度来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小张啊,你先消消气,我承认你父亲的尸体确实出了点问题,刚刚有那么多人在,我只能用这种方法将你请到办公室来了。”
“你别给我扯些有的没的来拖延时间,我只想知道我爸的尸体在哪?”我态度依然蛮横,在这个原则的问题上我自然是不能让步,也不能妥协。
“你爸的尸体已经羽化并且下葬了。”谢馆长自知已经瞒不住了这才全部说了出来。
“不经过我的同意怎么就安葬了,你当我是死的吗?”我虽然手被捆绑住了,但抬脚对着谢馆长就踹了过去。
谢馆长被我踹了一脚也不敢吱一声,一脸苦笑的说道:“不过你放心,是在最大的告别厅,以最隆重的礼仪安葬的,连副市长都亲自到场哀悼,并且安葬在紫云公墓最好的风水地理位置。”
“我放你妈的屁,你明明知道尸体有问题还打算将错就错,要是我没及时发现,这件事情是不是就这么被你掩盖过去了。”
想到刚刚谢馆长还死不承认,负责妆殓的小洪估计也是心知肚明,两人居然还有侥幸的心理想要瞒天过海。
突然想起之前老爷子跟我说,我爸已经尘归尘土归土魂归九天了,虎姑婆上次也提起过我家有双亲的两座坟,风水位置都葬错了。
我当时还认为要么是他们算错了,要么就是瞎掰,没想到我爸的尸体居然真的早就被谢馆长他们给瞒着下葬了。
“我爸如今究竟葬在哪里,告别厅里的那具尸体又是谁的?”我感觉自己的脑子都快炸了,气得我脑仁直突突。
谢馆长踌躇了一会这才开口说道:“你先冷静一下,听我说完,我们再商量一个折中的处理办法,既不影响殡仪馆的名誉,又让你们两家都满意的办法。”
听谢馆长说,原来我爸的遗体早在半个月前就给火化了,当时殡仪馆新招了个员工,正是负责妆殓的小洪。
当天要火化的那户人家也姓张,往生者叫张国元,正好跟我爸是同音,我爸叫张国原,因此新来的入殓师小洪就把两具尸体给搞混了。
妆殓用的是大红大白的水彩,画上妆就跟画上京剧脸谱似的,要是不仔细瞧还真认不大出来。
一般前来吊唁的,也就象征性的看一眼,家属也是看着尸体有没有缺胳膊少腿,大多都不会去留意尸体有什么问题。
告别仪式完了之后便是送羽化间了,等尸体烧完那就更加认不出来,装进骨灰盒再往地里一埋,当时根本没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最察觉到事情不对劲的是赵师傅,因为今天我爸的尸体要羽化,尸体要提前八个小时解冻,赵师傅昨天便准备将尸体拉出来解冻。
结果冷藏室的柜门一打开,尸体不翼而飞把赵师傅给吓够呛,原本以为可能是尸体被偷了,立刻上报给谢馆长。
谢馆长调出监控一查,才知道原来是尸体烧错了,为了维护殡仪馆的名誉,谢馆长让知情者都不许把这个事情给捅出去,并且打算将错就错,将另外一具尸体当成我爸遗体,只要蒙混过告别式就行了。
赵师傅不愿意跟谢馆长同流合污,但又被迫于谢馆长的威胁,只好告假说家里有事。
没想到只差这临门一脚,却让我一眼看破了这具假的尸体。
“你们两家都姓张,说不定五百年前还是同宗,要不这事就这么算了?”谢馆长试探性的问道。
“怎么就算了?我爸葬在别人的坟头,我还得认别人做老子,有你们这么办事的吗?”
我如果认同了他们的做法,继续错认了这尸体,我爸还不得气得从棺材里跳出来。
“这一旦惊动了另外一户人家,让他们知道这个事情我们就得吃不了兜着走,对方可是镇子上的黑道头目,这个事情要是没处理好,我可能得跟着遗体一道进羽化间了。”
谢馆长哭丧着一张脸,不停用手里的手帕擦拭额头上的冷汗,光说起这个事情他都吓得快要腿软,就差跪下来哀求我。
这时办公室门突然被人冲外面猛的打开,以为这个鲜有人知的秘密又传到其他人的耳朵里,吓得谢馆长差点突发急心梗。
一看进来的是自己人,谢馆长这才长舒出一口气来。
“谢馆长,你说的黑道头目不会就是张冲吧?”
原来老钱一直在门外偷听,他进来后连忙将门又给带上,小声说道。
“这可是个极好面子的大哥,你要是让他知道,他花了几百万的排场最后葬的不是他爸,别说你进羽化间,你们全家包括九斤可能都得进羽化间,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谢馆长失魂落魄的跌坐在地上,呆呆的看向我,像是所有人的生死攸关全靠我一句话一样。
“九斤,为了大家的性命,就算老哥我求你了,要不然你就这么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