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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小孩子那一脸诚恳的样子,还有那双认真的小眼神,我和陈斌都差点以为他是在开玩笑。
“别瞎说,你给我上后边去。”老太太轻拍了小孩的嘴巴一下,随后将他往后门一推像是怕他再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一样。
小孩不服气的回嘴道:“我没瞎说,郑楚红就是我媳妇。”
老太太也失去哄孩子的耐心了,拉过后门一关骂道:“滚一边去。”
也不等我们开口再问,这老太太像是生怕我们起疑心一般,欲盖弥彰的说道。
“小孩子不懂事瞎说的,我们不认识郑楚红这个人,我们村没有这个人,你们别再问了,赶紧走吧。”
看来这个老太太的口风很紧,我们怕是问不出什么来,我向陈斌使了一个眼色,意思让他赶紧走吧别问了。
我们前脚才刚走出小卖部,老太太后脚就将店门关了,还顺道把灯都拉了,像是害怕我们再返身回去一般。
陈斌回过头去,看着小卖部的店门说道。
“这老太太那脸上分明就写着有事情,这个郑楚红跟他们家肯定有关系,可这小孩怎么说郑楚红是他媳妇,他也才屁点大,我都还没媳妇呢?”
我看郑楚红的年纪估摸着,怎么着都像是十八九的模样,既然这个小孩再三强调是他媳妇。
“那会不会是童养媳?”我问道。
我这一句话倒像是提醒了陈斌一样,陈斌突然说道:“我想起来了,这个整个村子都是客家人,倒有可能还存在买卖童养媳这个陋习。”
这时远处有一老头摇着蒲扇就走了过来,一看我俩站在小卖部前低头说话,便朝我俩走了过来。
“你们两个怎么还留在村子里?”
我听这声音有些熟悉,抬头一看,这老头正是之前拿锄头将我还没烧完的冥纸全给推进河里的那人。
“不是让你们赶紧走吗?”老头子没好气的说道。
“嘿,我说你这老头什么态度!”
陈斌一看老头这态度脾气立刻就上来了,我赶紧将陈斌往后拉。
毕竟现在我们是在别人的地盘,万一人家再把我们赶回出村子去,这大晚上的我们走不出去,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就只能等着喂虎头潭那群水鬼了。
我好声好气的说道:“老人家,我们的车抛锚了,这大晚上的也找不到修车的地方,总不能让我们走着回去吧,打听一下这村里有住宿的地方吗?”
“你当这里是镇上啊,平时也没见外人来,谁去干这赔本的买卖。”老人一边摇着蒲扇围着我和陈斌转了一圈说道。
“算了,我看你们也不像是坏人,我家还有一间空房,上我那去住吧。”
说着老头摇着蒲扇就往回走,我和陈斌一听晚上住的地方有着落了,赶紧跟了上去。
跟着老头回去的路上,我和老头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中知道了他也姓郑,在家排行老三村里人都管他叫郑老三,小辈呢就喊他一声郑老爹。
“到地方了。”
房子还是老式燕子尾两头翘的瓦片房,可能是时间比较久了,连屋顶的瓦片都看起来稀稀疏疏往下掉,一副风雨一吹就晃晃荡荡的模样。
屋里没有亮起灯火,看起来屋里应该是没有人,门也没锁郑老三轻轻一推门分左右就打开了。
“呦,你们这还真是民风淳朴啊,人不在家连门都不带锁的。”陈斌看了一眼门锁说道。
“我们这儿没人敢偷东西,上次有一个别抓着了……”
郑老三话说道一半突然停住了,像是意识到接下来的话不该说一样,连忙将话锋一转。
“我们家穷得叮当响,小偷要是来光顾我家那可不就是白忙一场。”
“那可不能这么说,都说贼不走空,就算是破瓦寒窑他也能给你顺走一件。”陈斌说着就跟着郑老三走进们去。
我倒是细心留意了一下隔壁,发现这几户的门上几乎连锁头都没有,走进屋内的时候我有意无意的问了这么一句。
“你们族长挺厉害的,整个村子都治理的井井有条,不比外头的村官差。”
郑老三拿出一个茶盅三个茶杯摆到桌面上,听了我这话苦笑了两声避而不答。
“我向你打听个事,你们村的……”
我看陈斌的嘴型就知道他要说郑楚红这个名字来,连忙伸手在桌子底下拉了拉他的衣袖,摇了摇头示意他别说。
这个村子似乎隐晦的东西有很多,我用族长作为突破都无济于事,如果再提郑楚红这三个字估计郑老三的态度会和之前那个老太太一样。
于是我只好拐了个大弯,装作对村子风俗感兴趣的样子,问道:“你们这个村门口的贞洁牌坊放到现在怎么也算是古迹了吧?”
郑老三放了点茶叶倒上茶水每人沏上一杯,淡淡的说道。
“那个啊,老早以前就有了,听说是清代哪一个皇帝赐给老杨家一个寡妇的,村子里大部分都姓杨,他们老杨家就靠着这个荣誉成为村里最德高望重的家族。”
“凭着这块牌坊就能这么风光?虽然说是皇帝赐的,但一个寡妇能顶什么事啊?”陈斌说道。
“我们客家有自己的族规,一直以来都是男尊女卑,女人如果守妇道,从一而终不侍二夫,那就会赢得村里所有人的尊重,反之如果男盗女娼必诛之。”
郑老三这话才刚说完我立刻追问了一句。
“放到现在也不例外?”
“不例外。”郑老三这话一出立刻就收回道:“我怎么跟你们这些外人说这些有的没的,喝茶喝茶。”
晚上我和陈斌水靠南边的一间空房,屋里的陈设虽然简陋,就一张土炕和一个梳妆台,但看样子就像是女儿家的闺房。
我顺嘴问了郑老三一句,这是不是她女儿的闺房?
郑老三点头称是,还说她女儿已经嫁出去了,所以房间就空下来了,让我们尽管住。
乡下的房子蚊虫就是多,陈斌才刚进屋没多久,手臂上就被咬了几个大包,痒得他直叫唤。
“这里的蚊虫真是毒啊,你看这么大一只,这不是要吸人血简直就是要吃人肉啊。”
陈斌将刚刚从手臂上拍下来的一只大蚊子,摊在手心指给我看了看。
“还真别说,这比起平常的蚊子要大了两三倍。”可能是我皮糙肉厚,我看蚊子大多围着陈斌转,“也就一晚上,挨过去就好了。”
“我不睡窗户边,这长夜漫漫的我可不想被蚊子咬死。”陈斌缩向靠墙的那边,拉过被子将全身都给蒙住了,像是要憋死自己一般一点缝隙都不留。
我躺在窗边拉过被子来枕着手臂就准备睡。
窗外的月光倒是挺亮的,屋内不用开灯就被照得亮堂堂的,窗外的晚风一吹居然还有些凉。
四周静悄悄的很快就听见从被子里传出陈斌打鼾的声音,边上蚊子嗡嗡的声音吵得我没办法入睡,突然这时我听见了窗户外传出另外一个女人的声音。
远远的像是在唱歌一般轻声低吟。
十八娇娘,三岁郎。
半夜想起,痛心肠。
等到郎大,妹已老。
等到花开,叶已黄。
我没怎么睡着,听到这凄楚的声音,连忙坐起身来看向窗外,想找到究竟是从哪里传出的歌声。
忽然这时一声女孩的惊叫划破整个村子的宁静,哀哀戚戚的哭声从远处传来,远远的就听见有女孩子哭喊着。
“我不嫁,我不嫁,嘤嘤……我不嫁……”
我双手抓住窗户上的木栏杆往外探,心想这村子这么奇怪,怎么是大半夜嫁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