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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林伯闻言就连忙往虎头潭边跑去。
不少路过虎头潭的村民都步履匆匆,不敢多瞥一眼快步往村子的方向走去。
只见水中央漂着半截手臂,手臂正在水面上载浮载沉,由于水下的能见度不高远远一看,还以为下边沉着一个人。
“得把手臂拿上来,说不定还能给周老六接回去。”林伯将手里的东西往地上一扔,就准备脱衣服下水。
我赶紧将林伯拦住,指着自己一身的黑狗血说道:“还是我下去吧,我动作快,而且这一身还辟邪。”
反正衣服也都湿透,也无所谓再湿一次,摸着岸边的石头我淌着水快速往水中央走去。
越往中间走水越深,不多时水已经灭顶了,我憋住气一头扎进水里往手臂的方向游去。
等我游到那只断臂的边上时,还没伸手过去抓这只断臂,没料到这只断臂突然沉下水底像是一条灵活的水蛇一般,往我的腰边一缠,猛然将我往水底下带。
我的头才刚冒出水面还没来得及换上一口气,只觉得腰上一沉,又被带进水底下去了。
可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那只手碰上我裤腰上的黑狗血,便像是摸到荆棘一般,立刻就撒开手去想要逃开。
我哪里能放过它去,两手往腰上一捞,便将那只断臂牢牢的抓住。
那断臂在水底下宛如一只泥鳅一般,是不断的挣扎,生怕手臂滑溜了出去,我的指甲紧紧的往断臂肉里头掐去。
随即将断臂举过头顶,两脚踩着水往上游,当手臂脱离了水面照射到阳光的一刹那。
这半截断臂立即失去在水底的活跃,像是一摊烂肉一般耷拉在我的手中。
我游上岸后连忙这半截断臂给林伯。
只见这手臂外表皮已经呈现惨白泛青的颜色,可能是里头的血已经流干的缘故,断口伤处上的肉由于感染了细菌也已经开始腐烂了。
“我看这手臂是接不回去了,已经是烂肉一块了。”
林伯将手臂拿在手边左右察看了一下,说道。
“事已至此,那这手臂就交给你处理了,把骨头归还原位,今天就得赶紧操办请阴神的仪式,这件事情拖太久,唯恐夜长梦多。”
“捡骨的事宜我能完成,请阴神还得靠您了。”我将断臂接了过来说道。
“这个不能马虎,我得召集村里的人,在请完阴神之后,顺带举办一场祭祀活动,希望能够平息水鬼的怨怒。”
林伯指着我手里的断臂说道:“这个你一个人能处理吧?”
我才点了点头,林伯便很放心扔下我一人,转身着急往村里的方向走。
这时我放在岸边的手机突然响起,我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只见上面显示的是陈斌。
看见是陈斌来的电话,我心中不由得一惊,难道是医院出什么事情了?或者是周老六没抢救过来死了?
接通了手机,还没等我开口,电话那头的陈斌就先说到。
“人没事,抢救过来了,只是医生问说这左臂能找着吗?这么短的时间还有可能接回去。”
“找是找到了,只是这手臂已经不能用了,人能救回来就算是万幸了。”
我心想这周老六一时半会也出不了医院,也不能让陈斌累得跟三孙子似的给他当看护,便问道。
“现在周老六有人看着不?有人看着你赶紧去高家一趟,把高老爷子送过来,今天要请阴神了,得有老爷子坐阵才稳妥一些。”
“村里的医生在这儿看着呢,他认识周老六的侄子,已经打电话叫周家的人过来了,估计也不缺人手,我能走的开,你等着我这就去高家接老爷子。”
说完陈斌就将电话给挂了。
我将断臂放在水缸边上,约莫等了有一个钟头,陈斌车才出现。
看见老爷子在车里头,我赶紧上前去迎,把这断臂的来由跟老爷子一说。
老爷子历经的事情比我要多,一听我这话,当即就明白过来,走到水缸边一看这只断臂,叹了口气说道。
“善因善果,恶因恶果,自己造的孽迟早是要还的。”
陈斌也挺有眼力价,一看这情况,也不等老爷子吩咐,便从面包车里拉出一袋子火炭来。
搭好了柴火堆,将断臂往柴火堆上一放,点火就给烧了。
一只断臂而已燃烧的速度很快,转眼的功夫就只剩下骨头,等温度降低了一些之后,我便将这剩下的骨头拾捯拾捯都放进水缸里。
老爷子拿了块红布将水缸的开口给蒙住,又拿来三张红纸,提笔点了墨在红纸上边写上了万应公三个字,让我贴在万应庙的门沿上。
这小庙也不高,我的头刚好就顶在门沿上,抬手就将这三张红纸给贴了上去。
刚将这三个字贴严实,就听见林伯带着村里一众村民往这里赶来的声音。
几个青壮年抬了三张大木桌摆在庙门口,林伯便开始招呼村民道。
“清香供果,三生四礼求庇荫,保佑我虎头村四季平安,五谷丰登。”
一户一户的供品往上堆积,几乎三张桌子都放不下了,又添了三张木桌都排得满满当当。鸡鸭鱼牛羊肉是应有尽有。
林伯在最前头摆开了法坛,祭奠仪式之后便让五个八字属阳的壮汉,将水缸抬进了万应庙中。
要烧的纸钱在边上都堆成了一座小山,村民每一个人都唯恐自己烧得少,让万应公怪罪了。
今天这么热闹的盛况,几乎全村的人都出动了,哪里能少的了癞子的份,看着这一桌的供品癞子的哈喇子都要流下来了,癞子几次想要去偷摸一个鸡腿,都让边上的村民给打了回去。
癞子只得屁颠屁颠的跑到林伯身边来,问林伯道。
“林伯林伯,今天这么大的阵仗,搞得跟七月半差不多,待会这些供品要举行抢孤仪式吗?”
癞子嘴里的抢孤是我们这里中元节才有的祭奠仪式。
上桌的供品鬼也不能真的吃了,祭祀完了之后,大家也不好再拿回去,便由人在所有祭祀结束之后,将供品当众抛洒。
一般都会有人抢夺,流浪者或者乞丐也都会掺杂在其中抢夺供品。
老人常说千万被跟这些可怜人抢夺供品。
不要以为看见穿着破烂,模样邋遢的就是流浪汉或者乞丐就都是人,可能就有孤魂野鬼掺杂其中。
跟孤魂野鬼抢夺供品,那你就等着倒大霉吧。
所以癞子在看见这些供品的时候,自然而然就想到抢孤的仪式,没想到林伯却怒道。
“胡闹,这是请阴神,跟七月半怎么能一样,随意举行抢孤仪式是会将其余的孤魂野鬼招引来的,你给我老实着点,这些东西一样都不能给我动。”
纸钱烧完之后,天也都暗了,祭祀也接近了尾声,供品并没有撤走,依然维持着原样就这么摆着。
“啊。”
没想到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人群中突然响起一声惊呼,随即围在一边的人群都赶紧散开。
只见癞子却在这个时候扑倒在供桌上,两手将供桌上的所有东西都扫落在地上。
“癞大头,你这是干什么?”
人群中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看不惯,一把上前抓住癞子后背的衣领,将癞子抓了过来骂道。
没想到这个时候癞子就跟失去理智一般,一把将老人推倒在地,转身抓起供桌上的鸡鸭鱼肉,拼命的往嘴巴里塞。
我看得都惊呆了,不管是什么东西,塞进嘴里都不带嚼,生生的往下咽,并且连骨头都不带吐的。
“快拦住他,他这个吃法是要噎死的。”我赶紧跑到癞子身后,抓住他的两只手臂反转到背后来。
可没想到即使是这样,也没办法将癞子拦住,他犹如是饿死鬼来投胎的一般,俯下身体用嘴胡乱的去撕扯供桌东西。
我一个人竟然拉他不住,陈斌连忙过来帮我奋力将癞子往边上拉,可才离开供桌一米的距离,癞子见挣脱不开我们的束缚,竟然一甩头,用他的后脑勺狠狠的撞击在我鼻梁骨上。
鼻子瞬间就感觉到酸痛难忍,眼泪当场就下来了。
我都怀疑癞子的头是不是石头脑袋,竟然比被板砖拍了还疼,疼得我只好将癞子放开,鼻尖当场就流下两行热乎乎的鼻血来。
陈斌一个人自然是拉不住癞子,癞子拼命的往供桌上靠拢,只见桌子上的供品被吃的被砸的已经少了一大半。
癞子那个肚子就跟怀了四个月的孕妇一般,竟然鼓了起来。
一个人的饭量怎么可能如此惊人,这要是按正常人的饭量,就算是五个人也吃不了这么多。
“快点压住他。”林伯连忙将身边的几个壮汉往癞子身边一推。
四个壮汉齐上阵,两手抓手,两人压脚这才将癞子给制服在地。
“你们轻点,别压着他的肚子,撑破肚皮就完了。”老爷子连忙说道。
看那圆圆滚滚的肚子,连衣服都已经罩不住了,估计离撑破肚子也差不多了。
可癞子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饥饿感,居然还拼着命要往供桌靠近,这是打算吃到死的节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