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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共与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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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阳的余晖一点点消失远方天际,没过多久,天色就已经慢慢暗下来,天空又下起了新一轮的细雪,把整个黑夜都映得一片雪白,除了雪花落在身上时会有些冰凉外,其实倒也不是太冷。

    青洛与容弦就那样映着雪色,在林中一直一直往前走,雪却也越下越大,从梅林的一端走到另一端时,天地都已经只剩下了无银的雪白,而且眼前,只剩下一处雪雾茫茫的陡峭悬崖。

    在来之前青洛是并不知道的,而且如果不是停步得及时的话,青洛估计自己就已经“走”到这悬崖下面去了,庆幸是还好有惊无险。

    容弦缓缓移动到悬崖边停下,目光静静地看着远方,青洛走到容弦身旁静静站着,但看的却是这漫天落下,而且似乎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的大雪,也不知该哭还是笑,他们竟然真的,要在这里,这样的冰天雪地里熬过一夜了!

    不过能够这样单独和他在一起,却是已经来之不易……

    青洛突然转过身,面向容弦笑着问他,“殿下,你.......爱侯夫人吗?”

    青洛的声音在如此宁静的冬夜里显得那么突兀却也异常清晰,让人哪怕想装作没有听见都不可以。

    容弦是那种泰山崩于面前而容色不改的人,可是第一次,有那么一个人,有那么一句话,竟然问到他无法回答。

    不是没有答案,而是他不敢,也不能回答。

    青洛静静地看着容弦,等待着答案。

    沉默在两个人之间无息蔓延,许久许久,青洛恍然无声地笑了,其实她知道容弦是不会回答她的,她只是想把这个问题问出来,因为她怕错过了今晚,就再也不会有机会问了……

    虽然哪怕是他回答了,青洛也未必就有勇气告诉他什么,她仅仅只是知道一个从他口中亲口说出的答案而已。

    可是他连一个简单的答案都不愿意给她。

    明明刚刚还觉得身上还算暖和,此时青洛却冷得打了一个寒颤。

    青洛自嘲的笑了笑,在她刚欲要移开目光看向别处的时候,突然察觉到容弦身体出现的异常,他似乎在抖,是那种全身的抖!青洛这才注意到他到脸色也异常的苍白,可是他明明刚才还好好的,不是吗?

    青洛慌忙跪下身抓住容弦的手,果然是在抖!尽管他在已经极力的忍着,但是抖成这样,青洛又不是一般人,他以为他忍就能够完全试不出来了吗?

    青洛立刻紧张询问,“殿下快告诉我你这是怎么了,你怎么会……”

    容弦看着跪在他旁侧满是惊慌失措的青洛,竭力地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青洛你不要着急,我......我没事的!可能就是太冷了,或者你.......去拾些柴火来吧!可能暖和了,也就会好了……”

    青洛没有一点质疑,连忙点头答应起身,“殿下你再等一会儿,就一会儿,我一定马上就回来!!”

    青洛边说边起身离开,她已经来不及等容弦再回答她,她怕再多等半刻,容弦也许就会出事。然而青洛刚刚转身,都还没走出几步,就听到了身后的闷响……

    青洛愣愣地转回身,可是人,不见了……

    这一刻,青洛用平生最快的速度奔向那个方向,尽管除了雪雾茫茫,面前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但是她知道他一定在下面,他一定在!

    容弦,你若是敢死,青洛便敢追你到地狱!

    什么是因为太冷了!容弦你骗了我,那根本就不是!这个症状我明明已经看到过一次了,在听枫阁。可是我太愚钝了,竟然没有及时反应过来。

    此时的青洛竟然有些庆幸这悬崖如此之高,因为这让她有时间去抓住比她先坠下的容弦,当然,她已经忘记了思考关于高度可能决定他们掉下去的生死的问题。

    此时的容弦已经没有了知觉,仅仅存留一丝意识却还是让他知道发生了什么,而且,青洛竟然也下来了……

    “你怎么……这么蠢……”

    这是容弦用最后的力气说出来的一句话,

    声音在巨大的风声里几乎微不可闻,而青洛,也假装听不到。

    然后容弦就已经彻底失去了意识,青洛把他的身体紧紧抱住,双唇深深印在容弦苍白冰凉的额头上,双眼紧闭,泪水就那么顺势滑落下来……她让自己垫在下方,到落地的时候,如果幸运,说不定他还能活下来……

    你若活着,我便陪在你身边。

    你若死了,我也会陪你一起。

    除非是,我死在了你之前……那样的话,可能青洛就做不到了!

    ........

    青洛在一阵剧痛中清醒过来,她在一张以草铺成木床上,也没有被子,身上盖的是自己的狐裘。整个屋子也简陋到难以置信……但是有一点她知道,那就是她还活着。

    既然她没事,那他呢?

    青洛慌忙起身下床向外奔去,身体上满是摔伤恢复知觉后的疼痛,可这都不重要了!

    而踏出门的第一眼,青洛就看到院中有一个老人,青洛慌忙跑过去,劈头盖脸就是一句,“还有一个人呢?!”

    她问,她不是问你是谁?也不是问是不是你救了我?她只问:还有一个人呢?

    老人眉毛都不抬一下,淡淡哼道,“你隔壁呢!”

    青洛哪有心思去注意老人脸色好不好,听老人一说完就直接往自己刚才所在的屋子的隔壁奔去。

    在看到容弦的一瞬间,青洛的泪水就不住的往外汹涌……他没事!甚至或许比她还好,因为她进去时他就已经是坐起来了的。

    容弦平静地看着青洛,缓缓问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本能吧!”青洛勉强笑着回答,“当时看到你人突然就不见了,所以本能反应地去抓你,然后就下来了……”

    “你昏睡了两天。”

    “哦,是嘛?”

    青洛原本以为是昨天,原来已经过去两天了啊……那他早就醒了是吗?

    “如果是摔在了巨石上,或者如果没有人救,或许你就已经死了!这个问题你想过吗?!”容弦又问。

    想过吗?似乎想过,又似乎没有,青洛自己也不记得了,所以也无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