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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宗腿、身、臂笔直一线,以雷霆万钧之势垂直落下,尚千秋除非背后生手与其对掌,否则前后左右都是避无可避。
“呀!”
尚千秋大吼一声,扑跌之时强行转身,就在戴宗手掌即将印上他胸口之际出掌死死抵住!
此时尚千秋后背着地,是正势,而戴宗凌空一击且头脚倒立乃是奇势,戴宗自然不敢比拼内力,撤掌后跃。
尚千秋十分狼狈,身下地板被砸出个大洞,身上戳了不少碎木,然而在戴宗撤掌同时,也不见尚千秋手脚是如何动作,居然能由后仰转为俯身前扑!
戴宗料到尚千秋有可能起身立时反扑,却没想到来得这般快!猝不及防之下只能双掌勉力推出。
一个是双脚着地冲势出掌,一个是后跃中弱势迎击,不用说也是高下立判,戴宗凝息闭气运力于胸,以免受内伤。
然而,戴宗双掌居然击空!尚千秋居然并未出掌而是低头俯身疾拿戴宗小腿!
戴宗但觉气息一滞,无暇多想,一腿前踢一脚后缩以解危局,而尚千秋变抓为掌,一掌结结实实拍在戴宗脚掌之上!
戴宗一声闷哼,单腿向后跳了两步才勉强稳住身形,而尚千秋刚刚几乎已俯身贴地,去势已尽,这时单手撑地,盯着戴宗,慢慢起身。
游身八卦掌,用腿以步法为主,加之此时双方内力皆在五成以上将近六成,戴宗踢在尚千秋手掌上与踢铁板无异,瞬间腿骨剧痛,小半边身子酸麻。
“你……这是崆峒派醉门的功夫,是醉拳!你不是玄空门的!”戴宗说这种话明显是缓兵之计,意在拖延时间消化尚千秋这一击。
尚千秋一愣,垂下双手道:“诶?好眼力!我故意用掌不用拳,这你都能看出来?”
“哼!分明是醉拳的身法,你当我瞎吗?”尚千秋答话当然正合戴宗意,戴宗巴不得现在二人坐下喝两杯继续打。
尚千秋微微一笑:“戴兄说这种话恐怕就有点小人之心了。我刚刚除了玄空门、醉门之外,还用了追魂门的招式。”
戴宗心中一沉,面如挂霜。
传闻崆峒八门武功虽系同宗但各成一体,没有同时修习数门武功的道理。唯有一种人不同,那就是有望继任掌派之位的人,而这种人往往是百年一遇万里挑一,崆峒派怎么舍得放出来行走江湖?以前只听说尚千秋是崆峒派关门弟子,没想到来头这么大。还有就是那个二十出头的小子……现在这些人都疯了?尚千秋不但是崆峒弟子,还是八府总巡,这样的人随便就跟人生死决斗。那个毛头小子也出奇的离谱,就那样的还敢跟督捕司后面瞎起哄!都嫌命长吗?
戴宗虽然是泰山派二代弟子,但并不是泰山派选出来的,而是白虎山依照与泰山派之间的约定
送过去的,天资并不十分出众,加之这样的弟子学艺之期以十五年为限,期限一到便得回白虎山。为了保护有潜力的年轻人,戴宗从来都被安排刺探、策应这样的活,这次是不得已才出手,没想到会这么倒霉。
尚千秋缓缓向前跨出一步,沉声道:“歇够了么?”
“哼哼,”戴宗冷笑,“再领教!”
“众人皆以为崆峒太极仅有内家功法,却不知崆峒太极还有八招掌法,是为‘古太极八式’!武当太极原称‘十三式’,便是由此八式演化而来!故而崆峒太极才是太极正宗!戴宗,你今日能有幸看到一式!”
戴宗叫道:“口出狂言!”一把抓起身边一张桌子向尚千秋掷去,进跟着短步疾进,脚下木板碎裂横飞,随后飞身一掌拍向尚千秋!
马天复心中暗叫不好,他人在房梁之上尤觉劲风扑面,这个戴宗料不能胜,爆气殊死一搏!
尚千秋沉腰扎马,双手合什于胸前,大吼一声:“不动如山!”
木桌当面砸到,一触尚千秋手掌随即四分五裂,而戴宗的全力一掌,与尚千秋合什的双掌对上后,戴宗浑身一抖,口中鲜血狂喷,委顿于地!
尚千秋也不好过,踉跄这几步,坐在一条长凳上。
戴宗用手肘撑着身子,一手指着尚千秋道:“你……你他妈这是太极拳?”
尚千秋喘息道:“达摩神功第五式,不动如山。你以为你暗中爆气,我却什么都没做吗?”
戴宗仰面躺下,边咳嗽边笑:“哈哈……你明明可以胜我,却偏要耍这种小伎俩……崆峒派难道尽是你这些宵小之辈!”
尚千秋叹道:“戴兄,临阵转换功法风险极大,我也是不得已。我用其它七门的武功未必能胜过你的八卦掌,而古太极八式是崆峒派不传之秘,不到生死关头怎可轻易示人。上面这位小兄弟身份不明,所以我才冒险行事。见谅了。”
“呵呵……不到生死关头,不到生死关头!原来你要胜我,还真是游刃有余啊……我没力气了,帮我一把。”
尚千秋沉默了。
戴宗嘿嘿一笑:“你要不放心,可以用暗器。别告诉我你不会。”
尚千秋站起来走到戴宗跟前:“戴兄,其实你不必死。”
“生死状已立,我非死不可。呵呵,你不是要帮人报仇吗?”
“我手无利器,无力杀你。”
“哈哈哈……”戴宗放声大笑,然后正色道,“尚神捕,你不忠不义不信,但是,是个好官,是武林之福。”
“帮我。”
“我一定帮你。所以,我怎么能……不死呢!”戴宗说罢身体一阵抽搐。
尚千秋大惊:“不要!”急忙俯身在戴宗胸前连戳四指。
“咳……别戳了……疼……疼……”戴宗声音十分虚弱,“怎么说……也是堂堂泰山派弟子……杀不了你……还杀不了自己吗……咳咳……根本……根本没有……别人了……人头在……在……在……”话未说完,溘然气绝。
尚千秋愣了半晌,往地上一坐,有气无力道:“还不下来。”
“哦……哦!”马天复跃下。
尚千秋对着戴宗的尸体身拜了三拜,马天复见状也跟着拜。
“你为何拜他?”尚千秋回头问道。
“我觉得……他是条好汉!”
“杀老弱妇孺的好汉?”尚千秋没好气地道。
“那……那……”
“那什么?走吧。”
尚千秋打开门,站在大门口对围上来的下属道:“凶犯已死。如何处置,今晚商定后明天再说。你们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人物?”
“差不多搜遍了,没有。”
“那就不用搜了,剩下的地方也不用搜了。打开城门吧,朝廷的人应该快到了。蒋家的事,李象斗肯定想瞒,帮不帮他,你们自己看着办。我受伤了,现在要回驿馆养伤,李顺代我招呼下朝廷的人。”尚千秋显得有气无力。
李顺疑惑道:“那王府那边……如何交待?”
“就说没抓到。这件事,还要看下一步上面的人如何处理。还是那句话,真有事也是我顶着,你们都放宽心。散了吧。谢谢蜀山帮的诸位弟兄了,散了散了。”
“大人,您的伤势……”
“不碍事。”
尚千秋丢下客栈门口的一堆人,先一步走了。
马天复想了想,跟了过去。
到了个没人的地方,尚千秋忽然回头道:“小兄弟,你想好以后怎么办了吗?”
这句话问得没头没脑,马天复莫名其妙,道:“什么怎么办?”
“你沾上了锦衣卫,要是没人给你撑腰,一定会被灭口。”尚千秋淡然道。
马天复一阵心惊肉跳,等他想努力平复心绪时,他知道已经来不及了。马天复站在原地,低头不语,不敢看尚千秋。
尚千秋很淡定,继续前行,道:“走啊,边走边聊,我有点累。戴宗爆气,我怎能不爆?不然躺下的就该是我了,呵呵。”
马天复头脑一片空白,木人似的跟着尚千秋。
尚千秋仿佛没把马天复的事放在心上,道:“小兄弟,你说……戴宗临死时说的那个话,是不是真的?”
“不知。”
“老弟啊,你方便不方便告诉我你到底是谁?真不方便就算了。不过你开始跟我说的肯定是假的。”
这是诈我?还是真知道?马天复心头摇摆不定。他不知道尚千秋是如何知道他的秘密的,难道真有读心术这种东西?
“大人。万捕头的确是我义兄,家师名讳也是千真万确。”
尚千秋微微一笑:“行啦。是我先入为主了。我说你是彭门中人,你也没有反驳,对吧。我回去跟别人盘了一下,彭门的确没有这种人物。戴宗说他跟踪你的时候,我就发觉你很可疑。而发现戴宗咽气的时候,已有九成肯定你脱不了干系。至于怎么发觉的,你过两年自然会明白。即使不确定,你自己刚刚不也承认了?”
马天复脸上发烧,羞愧难当。
“你的伤势我最清楚,虽然你下了这么大血本,但你没死,不是吗?况且,你的大通汇境已可保你不死。你别跟我说你是刚刚突破至大通汇境的。”
“此事我真的没有事前预谋!而我确实是前天刚刚突破!”马天复已经不能不辩驳了,尚千秋这样的推测法,指不定最后他是个什么罪名!
尚千秋摆摆手,示意马天复别说话,驻足道:“我说,你听,你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犯案者一不是小蟊贼二不是亡命徒,不可能是凑巧在东平王府来的时候绑人。虽说有可能是不得已,但起码也说明犯案者不怕摸这个老虎屁股。这么说吧,能让十余人在这县城中销声匿迹,非普通人所能办到。就算有五个逃了,剩下的人去哪儿了?我们这样大张旗鼓的搜查都不见有何异动,且以我督捕司这么多刑名老手都未发现可疑之人,可见他们是在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
“哪儿?”马天复脱口而出问道。
“袍服之下!”尚千秋双目炯炯,“合肥这几个勋贵与东平王府素无瓜葛。府衙的人没这个胆量。查高家案的锦衣卫还留在驿馆中,他们嫌疑最大!”
马天复十分讶异:“这你就敢怀疑到锦衣卫头上?”
“有何不敢?一个织工而已,如果不是冲着东平王府来,谁人愿冒此风险进城犯案?朝中的明争暗斗我不懂,要得罪东平王府,也只有锦衣卫够份量。”
马天复这才发现,尚千秋完全是由结果逆推,并不了解真相。他居然认为是锦衣卫故意要找东平王府的麻烦,他都不知道那个锦衣卫头目怕成什么样。
尚千秋继续道:“他们需要一个内应,而你正好住织坊的斜对门,恰巧你的义兄又被他们抓住了把柄。于是,你为了救你义兄,便答应做这个内应。”
马天复简直快哭出来了:你他妈这蒙得也太准了吧!怎么蒙得就把我给蒙进去了!但马天复居然无话可说……
“利用你之后,他们想杀你灭口,但是没想到你功力出乎他们预料,所以你侥幸活了下来。而你自然也不敢吐露只言片语。呵呵,本来我也是稀里糊涂,刚刚从客栈出来的时候,霎那间明白过来了。”
“为何?”
“驿馆那几个锦衣卫是为高家案而来,蒋家案发,必有衙门的人向他们禀告,但他们人呢?”
原来是这么回事!马天复终于恍然大悟!什么读心术!这完全是尚千秋抓住这个重大疑点逆推的结果!
“我自出任八府总巡以来,经我手的案子没有不破的。小兄弟,不瞒你说,如无意外,不久之后我就要回崆峒了。呵呵,这几年,也算不辱师门吧。”尚千秋不无得意。
“那我……”
“呵呵,我若要拿你,又何必单独跟你说这些。你品性不坏,误入歧途而已。况且,此案十有八九会不了了之。这并非我能左右。走,跟我去驿馆。如那个织工未死,希望戴宗这份薄礼能换她一条性命。”
尚千秋走了两步,发现马天复呆立原地,道:“怎么了?走啊?”
“你……就这么放我一马?你不是人称铁面神捕吗?”马天复难以置信。
“呵呵,人前铁面罢了。有句话叫法不容情,那是放屁,律法不外乎人情才是正理。法者,上为社稷下为黎民,然法非全法,清平世上多少不公事,阎王殿中几许被屈魂?我身执法,但求合情合理,即视之为合法。”
去驿馆剩下的这段路,马天复神清气爽脚步轻快,几次差点要跟尚千秋并肩而行,对尚千秋自然是有问必答。
尚千秋最感兴趣的当然还是马天复的师门与武功。即便马天复如实相告,尚千秋也还是不知道谁是“青田怪医”,什么是“八九玄功”。但听说八九玄功来自一本无名古籍,且书上其余篇章皆与武功无关,尚千秋惦记上了那本古籍,认定是一本未出世的道藏,想看看。
马天复心想除去武功,那不过是一本稀罕些的古书罢了,毫不犹豫应承下来,答应给尚千秋抄录一份——反正他打算年底要回一趟青田。再说,有了这本书,二人也算有了交情,到时候……马天复不由心中偷笑。
眼看离驿馆越来越近,马天复的好心情变得忐忑不安。
“大人,您看我是不是就不进去了……”
“废话,你不进去我带你来干什么?进去了,我不叫你说话你就别说话,明白么?”
驿馆大门口、走廊都有锦衣卫巡值,见有人来,刚欲阻拦,尚千秋与马天复竟闪身而过,直奔一间门口站着人的房间而走。
“干什么的?”门口那人拔刀在手。
“找你主人一叙。”尚千秋笑道。
守门人脸色大变刚欲发作,门内有人说话:“小飞,请进来。”
“哼!”小飞站到一边,转而怒视马天复。
这小飞,不是那天的黑衣人又是谁!马天复偷偷拉了拉尚千秋的袖子,尚千秋确把他手甩到一边。
屋里正中央摆着一张躺椅,躺椅上躺着个人,两只胳膊放在扶手上,手臂上的夹板尤为醒目。
“纪大人,”尚千秋拱手道,“昨日便闻纪大人积劳成疾卧病在床,但因公务繁忙,未能及时探望,还请赎罪则个。”
纪大人笑道:“呵呵,不便还礼了,尚总巡。久闻铁面神捕大名,果然闻名不如见面!”
马天复万万没想到这二人就这么客套起来,特别是那个纪大人,居然看都没看他一眼。
尚千秋在怀里摸索了一阵,掏出一个纸封:“略备菲仪,聊表心意。”
“呵呵呵呵,小飞,承着。”
尚千秋把还在门口晃荡的马天复拉到跟前道:“纪大人,这是我同门师弟。来,还不拜见纪大人。”
马天复心中暗骂,行了个大礼。不过心想这纪大人又不是没拜过自己,这回扯平了。
“呵呵,见过了,见过了。免了吧。哎呀……有劳尚总巡挂心了。”
“恭喜纪大人,此番高家惊天巨案告破,全赖纪大人坐镇合肥运筹帷幄把控全盘,奸人才难逃法网。”
“哦?”
“就在刚才,最后一名凶犯已经伏诛。虽无活口也无妨,蒋家案便是铁证。如此一来,高家老少十口死而瞑目,庐州府百姓心安,天下士子皆感念大人恩德。”
纪大人愣了片刻,打个哈哈:“哪里哪里。此番全仗上下齐心将士用命,纪某一人怎敢居功?只是不知高家二老的首级……”
尚千秋叹道:“贼人泯灭人性,竟将之烹煮,仅余头骨。”
纪大人这才从躺椅上坐了起来:“好!好!高家案得立全功,督捕司也是劳苦功高啊!待我回京,必当明禀指挥使大人,为庐州督捕司请功!为尚总巡请功!”
尚千秋意味深长地笑道:“请功嘛……督捕司受之有愧。织坊女工被绑一案是我督捕司负责,目前毫无线索,自己的事都没做好,哪敢请功?”
纪大人神情一僵,随即露出思索之色道:“依我所见,贼人定已逃出城外。”
“哦?愿闻纪大人高见。”
“这不明摆着吗?整个合肥县城掘地三尺都没找到。守城将士日夜巡值于城墙上从不懈怠,如此说来必是从水路走了。”
“嘶——对啊!纪大人神机妙算!但不知这伙人会往哪儿逃?”
“既能泅渡南淝河,必精于水性,是水边上的。”
“那在哪儿能抓到他们呢?”
纪大人冷冷地看着尚千秋,尚千秋还是那副笑容。
“巢湖之中,有座小山名为姥山,流寇蟊贼喜欢到那里歇脚。”纪大人沉下脸来。既然尚千秋捅破了窗户纸,也就没必要虚情假意。
“呵呵,贼人奸狡,还请大人派一校尉便装协助。”尚千秋也懒得假笑了。
“那是自然。贼人奸狡且凶悍,抓人时切勿手下留情。”
“贼人会水,那女织工可不会。纪大人能否再指点一二?”
纪大人不作答,而是看着马天复道:“尚总巡,你这位小师弟干什么来了。我们在谈公事,他是不是该回避一下。”
尚千秋带马天复进来,一是带来给他们看的,意思是我什么都知道了;二是是怕找不到手臂有伤之人,他总不能一个一个捏锦衣卫的胳膊。不想这纪大人格外光棍,不遮不掩,马天复在这里反倒显得多余。
尚千秋刚欲叫马天复出去,马天复忽然从怀中掏出一件用碎步包裹的东西弯腰呈到纪大人面前:“这是祖传的伤药,治跌打损伤有奇效。”
这一来二位大人都有些措手不及,尚千秋纳闷这小子在搞什么?而纪大人则很快明白过来,呵呵笑道:“嗯,小家伙还算懂事。尚总巡,你这小兄弟机灵的很呐!”
小飞板着脸快步走了过来,狠狠一把抓过碎布包。
“大人过奖了。”马天复应了一声。
尚千秋此时心里很不舒服。这小子居然还有事瞒着自己!叫他不要说话他也不听,还连说两句。
纪大人心情大好,这回脸上的笑容倒多了七分真,道:“我料想三天之内必能找到那女织工!不怕尚总巡笑话,锦衣卫藏猫打洞的功夫还是不赖的。王府那边,可以让他们先等等,回去迟了总比两手空空要好。”
尚千秋听了立刻起身拱手道:“托纪大人吉言,尚某还有要事,先告辞了。”
走到门口,尚千秋见马天复一脸欲语还休的样子,叹了口气,回身道:“险些忘了。此次庐州督捕司有四人因办案不力赴京领罪去了。如今看来……是否……”
纪大人的脸又拉了下来,冷哼一声道:“尚大人好一副热心肠。这四人是否有罪,你我说了不算。且此事恐怕不该尚大人过问吧?这几个是瞿景的人!”
“尚大人是八府总巡……”马天复上前刚说了半句话,就被尚千秋厉声喝止拉到门外。
天,黑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