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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了一是王城曾经的同学,认识不多,只有被赠予过一副诡异夜空河景图的交集,杨了一的父亲是远近闻名的大画师,他自然得父亲传授,也走上这条艺术门路,冰出于水而寒于水,杨了一小小年纪,成就已不亚于他的父亲。
王城小心的从杨了一的侧颜略过,生怕让他认出自己来,几年岁月磨炼,杨了一却没太多变化,依旧是那张不苟言笑与人不熟的表情,孔老板的殷勤赔笑在他面前竟像个劣质的玩笑。
难怪孔老板要这么一大早的就出来迎接,杨了一此番这么遥远城市的目的,是来取回借展的画作,孔老板本觉得杨了一是炽手可热的青年画师,人有俊俏借他的画作来给日升大楼捧场肯定能吸引一批观众,谁知道这穷乡僻壤的竟没几个人知道杨了一,就连王城也没仔细看过画展标牌上关于画师的介绍。
不想引起杨了一的注意,王城选择避道从员工通道离开,保安制服被他用塑料袋装着,早间还有些凉意,一边工作才结束,还有武凯达早餐店的零工要去,武凯达对王城照顾非常,五点半开业的早餐店,尽管让王城吃一些来也无妨,实际上真的忙碌起来的时候应该是七八点钟上班的高峰时期,王城这会儿来刚好赶上帮手。
连续两份工作紧凑的辛苦,王城却不会叫苦,反而觉得能有这样能算作正常的作息或许就是他未来人生的全部,连带着早餐解决了早餐店的打工,压抑了一夜的困倦感终于抵挡不住,可想起回到家还得面对李悦,王城又是五味杂陈。
与这位辛辛苦苦工作的曾经少爷相比,李悦这个从前跟前顾后的随侍居然在家里惬意的看着早间的重播电影,电视上播出的是现在当红童星梦媛的旧作《归途》,讲述的是被诱拐的孩子经历磨难终于回到亲生母亲怀抱的故事。
片尾精彩的结尾是整部喜剧情感的升华,母子重逢的感人画面令李悦也泣不成声,突兀的光头男人对着电视上虚假的煽情剧本失声痛哭,令王城不禁无奈白眼,“你一大男人看个电影还能看哭了?”
李悦使劲儿抹了眼泪,可还是止不住情绪溃堤,深沉的哭腔甚是好笑,“少爷,这个电影真的好感人的,梦媛演的特别好!”
李悦之所以这样感伤,或许也有他自己是个孤儿的原因,而另一方面的原因则更单纯了些,李悦蹭进在凤家朝九晚五的日常作息里,是没有机会看这些东西的,这几年离开凤家了,居然染上了家庭主妇一样热衷各种影视剧的习惯。
抹干净眼泪和情绪,李悦复苏英姿阳刚道,“少爷,您这样早不早玩不玩的工作,又赚不了多少钱,还是别做了,您要用钱的话,我有的!”
“你怎么还说这个!”王城反感李悦类似施舍的给予,“我不缺你那点钱!”
李悦知趣便不再说这个,想起有件事情还是得告诉王城,“少爷,住您隔壁的那家,昨晚好像有人生病了,来了救护车呢!”
“你怎么现在才说!”王城埋怨了一番,去打听了隔壁的情况,隔壁住着的是爷孙两,三年前王城和居尔搬来这里的时候就认识了他们,这爷孙俩也是孤苦相依的代表,老人的儿子在化工厂工作,不明原因的染病过世,留下一老一小,老人靠微薄的养老金和平时收废品的低廉报酬供养一家生活,但老人毕竟年纪大了,忍着的病痛再也无法负担年纪的增长。
老人的孙子审哲与王城一样是打工一族,这几年也算是能担负一些家事,可他爷爷的身体日渐衰弱,沉重的医药负担是家庭最大的开销,王城与他们比邻,时有些顺手的东西便会拿去借花献佛保持邻里关系。
为了尽量节省开销,老人在医院急救了之后便回家休息,王城问审哲,“爷爷到底怎么了,我昨晚去上班了,不然就跟你一起去了!”
审哲叹气道,“爷爷的心血管问题越来越严重了,医生建议做心脏支架,不然再这么折腾几次,后果不堪设想!”
“那就快点安排爷爷住院手术啊!”王城天真的说。
“我也想啊,可是!”审哲为难不已,生活已经捉襟见肘了,哪里还有钱支付高昂的手术费,“只能先吃药维持,我现在也有工作,我想再多打几份工,生活上节省点,应该能攒够钱的!”
钱的确可以慢慢挣,但是老人的病却不一定有时间等,王城到底是个老好人,这会儿却很后悔把从孔老板家里顺来的几块名表还回去了,不然随便卖掉一两个应该都够手术的,他自己也是有多少用多少的个性从来没积攒,说到钱,李悦不是有吗,可是自己已经信誓旦旦的说过不会拿他的,再反口岂不是太没面子了。
晚上,李悦洗了澡出来,以为王城已经去上班了,却有些意外地看见王城坐在沙发上,“少爷,您今天不用上班吗?”
平时晚上九点的时候王城已经要准备出门了,可今天却还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消遣,“我不上夜班了,明天开始我白天值班,凯达叔的早餐店干完了直接去日升大楼!”
保安队长知道王城和孔老板有交情,虽不仔细清楚里面的关系,但看孔老板对王城的一点儿袒护,也知道该如何对待王城,给他安排了最清闲的差事,也让他不用独自一人值守夜班,王城必然知道队长对他如此照顾的意义,虽不喜欢孔老板,但这种便宜也是不占白不占,毕竟王城也不是什么正气凛然的人。
李悦又在看晚间档的电视剧,王城厌烦想要换台,李悦居然泪眼婆娑的求他别换,“别呀,还没放完呢!”李悦这段时间在家闲着没事儿,晚上都靠电视剧打发的,现在他俨然成了梦媛的‘迷弟’,但凡媒体有她的风吹草动,他都很有兴趣,王城实在不能理解像李悦这种成年男人喜欢这种小女孩演的电视剧的变态心理,不禁调侃,“这些有什么好看的,都是演出来的,这小孩私底下不知道什么德行呢,等过几年没了人气,纸醉金迷习惯了,混在那些老男人堆里做个小情人什么的,就能转型当艳星了!”
“少爷,您怎么这样说她呢,她就是个孩子!”李悦居然为个不认识的演员与王城有些动气似得,王城鄙视了一眼,不和他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辩论,终于能按时睡个好觉。
缘分命运什么的有时候真叫人头疼,李悦天天在家里像个痴汉似得碎念的梦媛居然来到了他们所在的城市宣传新作,并且就在日升大楼举行,为了这么个大明星的光临,日升大楼必然要装点的气派些,就连休息室外的花草也都换了新植的,王城白天值班,保安队长便将这些琐碎轻松的工作交给他做。
说是要换上新鲜的盆景,可这新换上来的却是一株光秃秃的绿草,出着几片绿叶没点儿花朵的新鲜,王城嗤笑,“还没原来那盆好看呢,什么都要用新的!”
搬运累了,在休息室里取了一杯咖啡喝,这间休息室是给梦媛准备的临时休息室,反正人还没到他在里面歇一歇也无妨,正想着享受一会儿,门外听着仓皇进来的动静,王城慌张躲进休息室里间的储藏间里,生怕让人发现自己又不规矩工作。
透过储藏室的门缝,王城看见进来的一大一小两个女的,小的那个王城可认识的很,就是李悦天天花痴一样念叨的梦媛,实际看起来倒是可爱的,就是眉宇间少了电视上的那份乖巧,更有些叛逆的张扬。至于年纪大的那个,从他们之间的对话,王城便分析了出来。
“媛媛,待会儿记者会上你给我老实点,前段时间那个新闻出来,对你影响很不好,不能再让媒体抓到些端倪就胡编乱造!”年长女人语重心长的说道。
梦媛翘腿坐着不屑回她,“你能别婆婆妈妈的吗,这还用你教我,演好你单身母亲的样子就行了,演戏我比你强!”
这个女人显而易见是梦媛的母亲,同时也是她的经纪人,梦媛出生不久,她的丈夫就背弃了他们,她一个可怜女人带着女儿漂泊,再一次广告试镜中得到导演的认可,从此开始了梦媛的演艺人生。
至于她的母亲所说前段时间的新闻,是有小媒体拍到梦媛吸烟喝酒的模糊照片依次大写特写博人眼球。
“媛媛,现在是你发展的关键时期,已经有国外的导演和我联系了,只要能拍上一两部外国电影,你以后的身价起码还能翻一倍!”
梦媛更是不屑的说,“外国导演!你是花了几个晚上换来的?”
梦媛的母亲红脸尴尬,抑制怒火道,“你好好拍戏,片酬合约妈妈会给你把关!”
“应该是好好给你赚钱吧!”梦媛从可爱的粉色花边小包里拿出一包烟熟练的点火消遣,她的母亲慌张的夺了她手上的烟说,“你怎么把这种东西放在包里,万一给别人看见了怎么办!”
梦媛却丝毫不在意的样子,“看见就看见,我抽个烟又怎么了!”
“别抽了!”梦媛的母亲愤怒的将烟头踩熄,“你看看你现在成什么样了!”
梦媛突然站起来狠狠的推了她的母亲叫嚣道,“别对我指手画脚的,你给我弄清楚了,你在外面买包,买衣服,包养小白脸的钱都是我挣回来的,我会变成什么样,也都是你造成的!”
被自己的女人指着鼻子如此羞辱,做母亲的不可能忍气吞声,方要教训回去的时候,门外有人来说活动已经要开始了,完美的形象是演员的一切,有再多矛盾也不能让外人知道,梦媛的母亲压了火气居然转脸和蔼地对梦媛说,“走,别让人家等久了!”
梦媛却执拗的不肯,怒目发泄道,“恶心的女人,你去死好了!”
面对女儿如此狠毒的诅咒,梦媛的母亲恍惚的不知所措,回神来时梦媛已经自己先离开了,控制眼角的泪水不能花了妆容,倒不如把眼泪留着用来对付记者的刁难,梦媛的母亲也在镜头外磨炼着自己的演技。
躲在储藏室的王城看这畸形的母女走了才敢出来,自言叹语道,“还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李悦要是知道那小姑凉是这种德性的人可有意思了!”
梦媛新剧的宣传活动开始,梦媛乖巧的出现在众人面前与母亲演绎着相亲相爱的画面,王城在周围巡逻注意安全,时不时看两眼台上这对母女肤浅做作的演技,恶心闷气,幸好他对这些演员戏子也没个喜欢的。
活动临近尾声,梦媛与母亲在台上拍照,母女并排站着供记者拍照,喧闹的记者中忽然有人抬手呼喊,“小心,危险!”
梦媛的母亲警觉意识他所指的是自己的方向,回身之时,身后的一根展台立柱已经顺势倾斜了一半,梦媛的母亲不做自己安危考虑,优先把梦媛推向旁边,可她自己因不及时,被落下的立柱正面砸中。
救护者带着一众盼不得事情更热闹些的记者的车呼啸去了医院,梦媛在急救室外哭的梨花带雨,还要面对闪光灯的记录,记者是绝对不会错过这样的头条新闻,即便对方的母亲重伤正在急救,他们也会毫不掩饰自己无良的职业操守。
梦媛泣不成声,哽咽着回答记者的问题,最末更哭的歇斯底里的喊着妈妈,李悦坐在电视前看着新闻报道,也跟着哭了出来,痛骂那些记者的缺德,“这些记者还是人嘛,人妈妈还在抢救呢,堵在医院门口让人家孩子说这些,太不是东西了!”
王城是真没想到李悦是这样单纯无知的,想想他这三年在外面找自己,也不知道被多少骗过,“你差不多得了啊,有那么可怜吗,他妈又没死!”
“少爷,你们那儿的人也太不小心了,怎么能出这样的事情呢!”李悦不分对错的埋怨道。
“这根我们大楼有什么关系,是他们活动方的展台没弄好才倒下去的,可跟我们楼一点儿关系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