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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秀英迈着轻松的步伐离开军营,此时看什么都顺眼,天特别蓝,树叶特别绿,士兵们特别可爱,就连站岗的两个守卫也不面目可憎了,临走时还特意夸奖他们,说是回府一定会给郭子兴禀告他们的辛苦。
两个守卫迷迷糊糊的同时受宠若惊,点头哈腰送走姐弟二人就在心里高唱:女人的心思你别猜,你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上一刻他们还为得罪贵人提心吊胆,下一刻他们就像坐上云霄飞车窜到天边。
“姐,你好像特别欣赏那个朱元璋?”袁兴还是第一次见马秀英笑得如此开怀,当初马秀英投资沈万三船队、建立影卫组织都没这么兴奋。
如果袁兴知道一种彩票活动的话就能明白马秀英此刻的心情了。找到朱元璋比马秀英中五百万还让人激动,她咧着嘴,直言不讳地说道:“他就是我苦苦寻觅的良人,我一定要嫁给他!”
“啊?有没有搞错?你要嫁给他?”袁兴惊得下巴差点砸到脚背,他实在没瞧出一个招摇撞骗的假和尚有什么优秀之处。不提姚天僖,就是郭天叙也比朱元璋有出息,马秀英怎么会舍珍珠捡鱼目。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那也太可怕了。
马秀英非常肯定地点点头,“我很清楚自己的选择,你不要小瞧朱元璋,他额有伏犀骨、印堂方正隆起、下巴饱满,是少有的富贵相。此人不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趁他现在还没崭露头角,我先要将他收入囊中,否则等到人家挑三拣四的时候就轮不到我了。”她没有办法给袁兴解释朱元璋将来的机遇造化,只能说一些让人能够接受的理由。
袁兴听得目瞪口呆,马秀英不是挺讨厌装神弄鬼、信口胡说的神棍,怎么自己倒说起这些神叨叨的话来。
马秀英慎重地叮嘱道:“你什么时间见我做过错误的决定,相信我,只有跟着朱元璋才有前途。我打算让你去做他的亲兵,你要像对我一样尊敬他。当然他要是敢跟哪个女子不清不楚,你要及时告知我……”
袁兴瀑布汗狂流,让他跟着朱元璋确定是做亲兵,而不是做探子?
马秀英在议论朱元璋的同时,对方也在讨论马秀英。
“大哥,嗯不,元璋兄,马姑娘好像对你有意思哦。”汤和难得猥琐一次,挤眉弄眼地笑道:“除了她的义弟袁兴,我还没见她对哪个男子亲近过,就连大元帅的儿子她也不放在眼中,刚才可是握了你的手还拍了你的肩哦。”
“俺不过是救过她一次,唉,这婆娘现在咋变得这么凶悍。”朱元璋一点喜悦的心情都没有,甩甩肩膀,被马秀英拍过的右肩一阵酸痛。他总觉得马秀英看他的眼神不是女人对男人那种含情脉脉,而是一种三天三夜没吃上饭突然看到一个馒头般欣喜若狂的表情。
“凶悍?”汤和望向校武台,比斗已经结束,郭天叙站在台上等待下一个挑战者,和他对打的毛屠子正被人用担架抬走。汤和收回目光,悠悠说道:“如果是马姑娘站在校武台上,抬走的就是大元帅的儿子了,马姑娘可不会让他半分。”
“啊!她这么厉害!”朱元璋惊恐地大叫一声,庆幸刚才没有对马秀英流露出半分不满。
郭天叙的实力朱元璋还是比较了解,郭天叙刚进军营,为了立威,经常找人比武,十次打斗中起码能胜七八次。当然不泛有人故意讨好郭天叙让着他,但这人手上确实有些力道,凡是被他打下台的人都得在床上躺几天。
两人正说着,郭天叙阴沉沉地走了过来,手一指朱元璋,“那个新来的总旗,你上台和我打。”
朱元璋左右望望,除了自己就是汤和,他指着自己鼻子,不确定地问道:“俺?”
郭天叙不耐烦地喝道:“少废话,就是你。”
“俺没打算上台啊……”朱元璋并不想跟郭天叙打斗。一来自己不一定打得过郭天叙,众目睽睽之下打输了非常丢人;二来郭天叙是大元帅的儿子,就算自己打赢了,也把人得罪了,说不定还会让大元帅不高兴,自己可是在大元帅手下混饭吃啊。
郭天叙怒气冲冲地讽刺道:“你是不是男人,不敢上台就滚出军营!老子一个百户还叫不动你一个总旗?”
周围的士兵立刻起哄,“打!打!打!谁不敢上台就当众承认自己是个娘们!”
被郭天叙一激将,朱元璋就是爬也要爬上校武台。但他不记得自己何时得罪过郭天叙,为什么郭天叙对他的态度如此恶劣,还没动手就开始出言不逊。
朱元璋哪里知道郭天叙一直喜欢马秀英,还想让大张氏同意自己纳马秀英为妾,谁知却被马秀英毫不留情地拒绝加羞辱。越是得不到就越想得到,因此郭天叙从未放弃过得到马秀英的念头。当他看到马秀英居然对一个靠拍马屁升迁总旗的男人言笑晏晏,还有肌肤接触,心中顿时醋意滔天,不虐朱元璋虐哪个?
面对众人的起哄,汤和也不方便加以劝阻,略显担忧地看着朱元璋极不情愿地走上校武台。
刚上台,郭天叙不等朱元璋做好准备就一拳轰出。
朱元璋大惊,连防御动作都来不及施展慌忙往旁躲。
谁知郭天叙那一拳是个假动作,一条硬邦邦的腿已经向朱元璋脑袋踢来。
朱元璋只得往后倒仰,一屁股坐在地上,等他刚刚站起来,郭天叙又一拳呼啸而至。朱元璋无奈,赶紧一个懒驴打滚,朝地上滚去,到底动作慢了一拍,被郭天叙一拳砸在背上,整个人直直地飞了出去,脸被石沙蹭得皮开肉绽。
泥人也有三分火,朱元璋心头火起,不管不顾地撞向郭天叙,想着打不过也要咬对方一口。可是只会蛮力不懂武功的朱元璋哪里招架得住郭天叙的凶猛攻势,他左移右挪还是没有躲过郭天叙的凌厉拳脚,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被打得灰头土脸、气喘吁吁。
郭天叙狰狞一笑,双脚凌空,用力朝朱元璋踹来,趁他摔倒在地的时候还狠狠在他后背踏上一脚。
这一脚踩得朱元璋差点把隔夜饭吐出来,鼻子嘴里不断流出鲜血,他已经没有一战之力了,可是郭天叙仍然不肯收手,朝他缩成一团的身体又是一脚。这一次朱元璋没有挣扎,直接滚下校武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大哥!”汤和挤进人群,跪在地上痛呼不知死活的朱元璋。
校场鸦雀无声,众人震惊郭天叙的狠毒,这哪是比斗分明是要人命,最后有几人实在看不顺眼,帮着汤和把朱元璋抬回宿舍,叫了军医前来诊治。
好在朱元璋皮粗肉糙,又在打斗中护住了要害,所以只是断裂几根骨头,没有伤及肺腑。
“老子要报仇!老子要报仇!”鼻青脸肿的朱元璋缓过气来,趴在床上用力捶床板。郭天叙太不是人了,比武就比武,还变着花样折腾他。先让他来个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接着又是五体投地饿狗扑屎式,最后还把他踹成四脚朝天乌龟翻壳式。旁人看得笑哈哈,朱元璋鼻血流得哗啦啦。要不是他最后灵机一动顺势滚下校武台,恐怕这会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大哥别冲动,毕竟他是在比试中伤的你,就算告到大元帅那里也没有办法。”汤和咬牙切齿地劝道,他比朱元璋还愤怒,可是却拿郭天叙无辙,谁叫人家命好,有个大元帅爹呢。
遭受无妄之灾的朱元璋实在想不明白郭天叙为何如此仇恨他,借着比斗差点要了他的命。别人或许嫉妒他这个总旗官职来得轻松,可这官职是郭子兴封的,作为郭子兴儿子的郭天叙不应该拆自己老爹的台啊。他和汤和分析了许多原因都找不到头绪,却不知道自己被揍得这么惨全是因为马秀英的缘故,只想着以后见了郭天叙躲远点,不要去招惹这个疯子。
岂料朱元璋想躲开郭天叙,郭天叙却不肯放过他,等他伤势恢复又把他叫到校武台上。美其名曰相互切磋,其实每次郭天叙都像逮着杀父仇人一般把朱元璋往死里揍。
次次被动挨打不是朱元璋的性格,他知耻后勇,向身边的人讨教武艺。可惜这些人都不敢得罪郭天叙或是藏私,不肯真正传授他功夫。
倒是汤和建议道:“你不妨向马姑娘学武,马姑娘对你有好感,同时她也不待见郭天叙,一定会认真教你。”
朱元璋肿着嘴嘟嚷,“要俺跟个女人学武?”
汤和把熟鸡蛋放到朱元璋乌青的眼眶上,“女人咋啦,我跟你说过,马姑娘比郭天叙厉害,你要想打赢郭天叙,就得找比他厉害的人学习。瞧你现在的模样,到底是面子重要还是里子重要?”
朱元璋痛得哇哇大叫:“好,马秀英既然那么厉害,俺就先向她学习。等俺学会了功夫一定要把郭天叙打得屁滚尿流,管他是谁的儿子!呲!郭天叙你给老子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