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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小子打算睡到什么时候?」
「啊?」于正腰部感觉一阵疼痛,半梦半醒地睁开了眼皮,只见一个十三、四岁大的男孩站在他身旁;他抚了抚侧腰,勉力张开眼睛往洞口一望,外面仍旧是灰蒙蒙的,昨儿个的溽暑已是烟消云散,枝枝叶叶都析出了一珠珠地晨露,于正翻了个身子,含含糊糊地问道:「现在才几点啊?」
「什么几点不几点?方才鸡啼已过,还不给我利索点!」说着殷不二又是一脚。
「嘶阿,疼欸!就不能温柔一点吗?」
于正不情不愿地爬了起来,一面思索着鸡啼是什么时候,四点?还是五点?反正不管几点,这对一个刚满二十岁的大学生来说,都太不可思议了!这个时候,要不是刚从夜店摇摇晃晃地走出来,准备草草塞两口早餐、回去补眠;若是正常一点,好歹也是凌晨一两点,刚从召唤峡谷归来,少说起床也是迎接中饭,他突然怀念起在墨家摔断腿,不分日夜地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有她照料起居的日子。
不过,为了小蝶。
于正揉了揉眼皮,正襟危坐地说道:「开始吧,师父!」
「别急着给我扣大帽子」殷不二轻蔑的笑了一下,紧接着说道:「予能一般而言,共分四色,分别为红橙绿蓝,又依其气流使用之特性,分为”创造”与”分解”二支脉,在在下看来,这本就是系出同源,为此而将之分化为二,实为多此一举!简言之,予能光为”红”者,所产生之气能具压缩之特性,故修此道者,须达”化境”之境地,将气能高密度压缩后,予以施放,而先人依其气流使用之法,分为”武”、”气”之派;”橙”光者,所产生之气能质地较为细致且精密,然由于其精密,其本身予能所产之气能量亦最少,故”匠”、”解”二门利用其特性,于艺品中制造”回路”,而将气流注入后,使气流自行流窜,相互流通与碰撞后,减少气能之消耗,已达运转之最大功效」
「(喔,就像是电路、电流依类的概念吧?)」于正点了点头。
「予能光外显为”绿”者,其气能特质较为平庸,既不是最拔擢、亦不是最雄厚,故修此道者,如”药”、”巫蛊”二门,需借助草药、虫蛊相佐,方可显其功效;而”蓝”光者,其气能最为雄厚,予能能不断激发,使气能川流不息,然其量虽可观,质地却不如”匠””解”之精,”气””武”之破坏力,但”阅能”与”降灵”一脉,于帮人打通”气关”可是最为合适不过了!」
「气关?」
「这么说吧!人虽分为四色,却并非纯色,未开化者,多杂有灰、黑之色,较愚钝者,多为晦暗之色,难以明辩其本色,故将之流放到不洁之地,以从事劳苦一类工作」
「代舆岛上有这么个地方吗?」
「那是位于山外山后头,极北之处,在下虽于岛上久居五十余载,亦未曾到过」
「五、五十载?你到底多大年纪啊?」
殷不二一个响头说道:「什么你你我我的,先前礼数文化之别,在下可不与你计较,现下既已称我一声师父,便须按我的脾性和规矩行事」
于正吃痛的抚了抚头,心里嘀咕着。
殷不二察觉自己扯远了,赶忙又说道:「这气关,是得将气能凝聚至一定的程度,将之排出肌肤之外,而气关最初时最难以打通,然越发使用,便越家熟练,予能之色,便亦越发纯粹。」
于正听得是兴致勃勃,怎么说,这对他原本的世界而言,都太过玄妙!就像是高中时期,疯传的武侠小说一无二致,唯一不同的是,主角不是别人,正是他于正自己!
「那我的予能呢?是什么颜色?」于正一问完,他旋即想到在予能祭上,看到那六个审官模样的男女,对着少年男女们撒下一种粉末,口中念念有词,顷刻便包覆着五颜六色的予能光,墨蝶说过,那粉末,是一种朝生夕萎的花朵。
「克罗,克罗埃!是不是要克罗埃的种子?」
殷不二白了一眼,续说道:「你说的可是物能?」
「物能?」
「那便是阅能一脉,最低阶观能之法,一般为阅能使所用;观能之法共分三阶,为物、触、视,最低者,仅透过种子、花媒一类,使受测者之予能光短暂外显,
较上乘者,乃透过肢体之碰触,便可由此而观之,而最上乘者,仅将气能凝聚双眼,便可知其予能,要知道,高手过招,分秒必争,失之毫厘,便即差之千里!这代舆岛上,添上在下,也不出五人精通此视能之法」
「(呿!绕了一大段,原来是在吹捧自己)」
「集中精神!」
「是!那,那么师父,我的予能是…?」
「黑色」
「呃,什,什么?」
「是黑色」殷不二见他脸上目瞪口呆的神情,缓缓地说道:「正因为晦黑之色,遮去了你本来的予能,故四色予能修道之法,你都得习之,日久后,方能知其本色」
「怎么这样…」
「别嘀嘀咕咕的,要知道,这么做可算是旷日废时,要是在代舆岛上,宁可流放到不洁之地让你劳苦一世,可没有人愿意浪费这等时间在你身上!」
「那,那要多久才能知道予能本来的颜色呢?」
「这可不一定,依天资悟性之别,所耗费时间有异,至多至少三个月是跑不掉的」
「三…三个月」
他可等不了那么久。
「…若是你勤加苦练,照在下所授之法而行,一个月内,便有其成效」
于正思忖了一会儿,说道:「那么,即便予能为绿色,亦可学习”武”、”气”一脉的功夫喽?」
「那自是可以,只不过,碍于予能光先天的限制,即便再聪慧之人,亦难以参透其根本,已达上乘之功夫…闲话休提,还不赶紧凝神危坐,再下助你打通气脉」
于正深吸一口气,背对而坐,闭目答道:「是!」
一个月后,代舆岛上……
「隆!喀隆!隆隆!」
木轮辗过青石的道路,仿佛整个地皮和囚车一同颠簸,车上押解着一名男子,随行着四、五名彪形大汉,守得是严严实实!率头的那人,并不陌生,他光着两只粗壮的膀子,一身成团成块的肌肉纠结,和那因年纪大而肥胖的大肚腩,艳阳下,那虬髯满腮的老脸,被晒得红通通的。
「解宗大人」
行刑台前的两名汉子,恭恭敬敬的欠身作揖,原来这人,便是大司命麾下的解宗,杜云涛;只见杜云涛一手插腰,另一手摆了一摆,架式十足地,示意要他们赶紧办事。
「什么鬼天气?」杜云涛抹了么面上的油汗,暗骂道。
不消一会儿,市集人声杂沓,无分男女老幼、里里外外挤得是水泄不通,村民们围着台子是议论纷纷,只见那一尺高的台子上头,跪着一衣衫凌乱、身形粗犷的男子,男子仰天闭目,一副引颈就死的神态,台下男男女女交头接耳,毕竟在这民风纯朴的岛上,几百年来,这可还是开天动地的第一次!而这髭须满面、项上蓬首的男人,岛上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
就在这个时候,只听得远方躁动一片,百来名男男女女着着一身的囚服,胸口明明白白的,用血书成了一个大大的「冤」字!浩浩荡荡地直捣人群中,个个高举双手、连声抗议,一时间台前的十来名大汉,竟是拦也拦不住!他们各个是锐不可挡,原先窸窸窣窣议论的群众,被煽动得一同吆喝,人群是越发躁进、越发向前挤,眼看着村民们便要涌上刑台了,这时,杜云涛右掌朝囚车一拍,大喝道:「是想造反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