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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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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陆渔把自己手里的半截草根凑到鼻子的瞬间,商年也迅速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陆渔刚才来不及叮嘱,这会儿回头,瞧见他跟她一样,眼睛弯了弯。

    两人动作同步之后,空气里的臭味如陆渔预想的那样,足足加重了一倍。倒不是闻见了什么,而是那味儿辣眼睛的程度又提高了。

    商年长这么大,真不知道谁拉个大便能臭成这样,简直方圆十里无处遁逃!好在手里那根不知道叫什么的草根起了作用,才挽救两人于水火之中。

    陆渔眨眨眼,泪水瞬间在眼睛上形成一层保护膜,她抬头,看着空气里跟雾一样的黑灰色东西,心里有些难受。

    “我要回去。”她含着泪,喃喃道,“找爷爷。”

    “……”商年静默片刻,点点头,“好。”

    俩人回去的时候,老陆头已经腿脚发颤地站在原地等着了。见到他们,忙挥了挥手。可却因为蹲坑蹲得腿脚发颤,并不能往前多走一步路。

    陆渔扑进老陆头怀里,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爷爷……”

    “咋啦?咋啦?”陆老头心里一惊,摸着她的头,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商年,“是不是商年他欺负你了?你跟爷爷说,爷爷……爷爷叫他爷爷打死他!”

    阿渔自小到大,就没哭过!刚才她是跟着商年一起走的,这会儿哭成这样,不是他还能是谁?

    商年:“……”

    商年神色纠结,捏着草根的手指微微动了动,最终却只是给出三个字,“不是我。”

    “不是你?不是你还是谁?”老陆头火冒三丈,瞧着陆渔眼泪掉的越来越快,满心怒火。

    这不就是被欺负狠了的样子嘛!

    商年沉默,捏着草根的手更靠近了鼻子一些,几乎要塞到鼻孔里去,这才迅速出手,一把把陆渔从老陆头身边扯了出来。

    老陆头现在就是不闻其臭的境界,他自己没什么感觉,焉不知两人因为离他太近,这个除臭的草根都快没用了。

    果然,一远离老陆头,除臭的草根又开始发挥它原有的作用。陆渔眨眨眼,缓和了一会儿,又想往老陆头跟前去。

    商年咬牙,不想说话,却又不得不说,磨着后槽牙道,“你傻啊!”

    这一开口,瞬间有臭味钻进来,他脸色又黑沉了几分,吓唬她,“再敢往那边去,我打你!”

    要不是为了刚才分草的革命友谊,他根本不会靠近老陆头!!!

    救她一次就好了,再不想来第二次!

    老陆头瞧他吓唬陆渔,瞬间火起,捋起袖子,“你敢凶阿渔?!”欺负他家阿渔的账还没算清呢,又来一桩?

    商年:“……”他本就警惕着老陆头,见人要往这边来,他拎着陆渔就往相反的方向蹿。

    老陆头追了追,没追上,叉腰站在原地,怒目而视,“你给我站住!”

    商年现在一个字儿都不想说,紧紧闭着嘴巴,步步远离。注意到老陆头腿脚的灵活性,再联想到那块紫色的肉,商年不禁低头去看手里拎着的陆渔。

    陆渔眨眨湿润的眼睛,对上他的,凝神片刻,眸子有了几分如释重负的喜悦,“没有了!”

    什么没有了?

    商年闻言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悄咪咪地把草根从鼻子底下移开一点儿,又移开一点儿,最后确定没了臭味,才丢下陆渔,可手里捏着的草根仍旧没敢松开。

    奇怪,真的很奇怪,这些气味没有叠加的情况下,消散得如此之快。

    然而没等他反应过来,陆渔带了泥的爪子就扒拉上了他遒劲有力的大手,“快扔!”

    商年一凛,几乎不假思索地抡圆了胳膊,把草根远远抛了出去。只是到底晚了两秒,手上沾染了几分刚才辣眼的味儿。

    有些洁癖的商年简直想以头抢地。

    他上辈子是欠了他们爷孙俩吗?为什么要如此对他?

    陆渔觉察出他的怨念,小心翼翼地把自己手里的那半截草根塞他手里,“用我的,等会儿丢。”

    她的这半截没有变臭。

    商年咬牙屏气:“谢谢。”

    空气里辣眼睛的臭味儿散去,商年手上的味道便显现出来了。要过来教训他的老陆头一靠近,眼睛就先红了一圈,几乎是本能的,迅速后退。

    “这是什么味儿?!”老陆头震惊了,“怎么这么辣眼睛?”

    商年不语,定定看着他,隐隐带有谴责的视线不曾离开半分。

    一切尽在不言中,大概就是这样。

    可惜老陆头以为年轻人在长辈面前放了屁,太尴尬,才成这个呆愣愣的样子,沉默了半晌,挠挠头,当做刚才的那一幕没有发生过,朝陆渔招招手,“阿渔,来爷爷这儿。”

    太臭了,真的太臭了……

    陆渔手里没了除臭的草根,犹豫了几秒,还是抿抿唇,乖乖过去了。“爷爷。”

    “嗯。”老陆头拉着陆渔到一边儿,悄悄问道,“阿渔,商年他没欺负你吧?”

    陆渔摇摇头,看着老陆头,认真中肯地说道,“是爷爷,欺负商年。”

    也欺负了阿渔。

    “啥?”老陆头愣了一下,他全程都蹲在草丛处,连商年的一根手指头都没碰,怎么可能欺负他?

    陆渔不再纠结之前的问题,想快快把事情解释清楚,“爷爷以前,吃过什么?”

    排泄物太繁杂,才会有刚才那种极致难闻的味道。

    “以前?”老陆头楞了一下,借着手电筒的光,猛然明白她在问什么。

    刚才……

    “爷爷早年间,是个童子军成员,跟着大人们爬雪山过草地,还经历过化学战,只要能活下来,能继续抵抗侵略,什么都吃过呐。”老陆头笑笑,“还吃过土。”

    这次呕吐加上排泄,像是把他体内经年积累的脏东西都给排了出去,应当是极臭的吧?

    老陆头有些心虚,他刚才还把那辣眼睛的味儿给赖到商年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