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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 商年有些不明白,之前陆渔把什么东西推进他怀里的时候, 他曾偷偷合拢过半个手臂的围度, 然而那个时候并没有感觉到怀里有什么东西,几乎可以无障碍的收紧胳膊。
“你抱着。”陆渔在他拽住老者的时候, 不顾老者的反对, 把他又推进了商年怀里,然后对商年道,“你,送他回去。”
商年牢牢抱着怀里虚无的东西,竭力控制着脸上肌肉抽动的幅度, 面无表情地问。“送去哪儿?”
“楼上。”陆渔望了望屋顶, 收回视线道,“他要死了。”
身上的金光被死气侵蚀,他活不过六百个数。
商年有一个多月没有回首都,虽然不清楚楼上住着谁, 但是有肖宇那厮在,想也知道那是不低于自家爷爷的存在。
那些人,都是国之脊梁!
商父听到“楼上”二字, 霍地站起来。在商年动作的同时, 他也立即动作起来,招呼商年跟上,一把抄起陆渔就往楼上冲。
这个节骨眼上, 楼上那位绝对不能出事儿!
“诶诶!”老者再次被商年熏得几欲作呕, 疯狂拍着他的胳膊, 挣扎道,“放开我,放开我,你快放开我!”
商年被他打得精神都恍惚了一瞬,胳膊上那种又冷又痛的感觉像是跗骨之蛆,叫人心神都有些不稳。
“你别闹!”陆渔见商年体内的白气被他身上的金光和死气冲散了大半,瞪了老者一眼,不高兴道,“他救你,你欺负他,羞不羞?”
明明是个很好很好的老爷爷,可却恩将仇报。陆渔不高兴,便不愿意再看他。
那老者一顿,有些不明白,那个快熏死他的人救了他?什么时候的事儿?他咋不知道?难道说被风一吹站不稳,人拉他一把就算救?
“阿渔,别说话。”眼看着已经到了楼上,商父拍了拍她,附耳道,“等会儿按照你商年哥哥的指示把这个爷爷送回去,我来打掩护,你什么话都别说,知道吗?”
陆渔对上他的眼睛,又看了看一头雾水的老者,点点头。
他们是要做好事儿,她得帮助他们。
楼梯入口已经完全戒严,楼道里静静站着几个人,神色肃穆地听着手术室里隐约传来的抢救指令。
担任警戒任务的肖宇挡住入口,眉眼深深,“商叔叔,您别为难我。无论是谁,拿不到通行令,我都没有放进来的权利。”
商父:“……”
商父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来,更没有什么通行令。如果现在去拿通行令,根本就来不及。按照保密等级,他能猜出来肖宇得到的指令是什么,强闯的话,估计真得动火。
掉头,他夹着陆渔往下走了几个台阶,神色焦急却又无计可施。商年沉默了两秒,开口,“爸,你去找院长。”
他看了陆渔一眼,见她没有什么别的表情,便知道怀里现在圈着的是什么。想到刚才陆渔被拖着往上飘,他只能喊亲爹去跑腿。
“院长可能已经在里面了。”商父明白儿子的意思,皱眉道,“如果没猜错,相关医生也在里面了。我们想跟着医生过去不现实。”
俩人愁得不行,可商年怀里的老者却丝毫没有自己快嗝屁了的觉悟,兀自盯着楼上神色沉沉的肖宇道,“这人看着熟悉啊,可是我怎么就看不清楚呢?”
除了陆渔,他看什么人都是模模糊糊的一个光团,奇了怪了!
而且,他搓了搓手,纳闷:“怎么就莫名想打他呢?”
商家父子正商量计策,商父忽然听到楼梯里传来急促的奔跑声,当机立断,对陆渔道,“阿渔,等会儿我可能跟不过去,你和你商年哥哥一起,别怕。”
“嗯?”陆渔眨了眨眼,有些不明白怎么又变卦了。不是要打掩护吗?
爷爷给她讲过地道战,打掩护是个很重要的事儿呢。
只是她还没等到回复,就听下面有人喊,“快让开!”
话音落地,一群白大褂迅速冲了过来,商父一把抓住领头的那个,迅速道,“刘叔之前都在念叨商年,让他过去说说话,或许能争取一线生机!”
领头的就是院长,电梯突然坏了,一群人只能爬楼梯上来,这会儿到了目标楼层,喘着气儿听完,一挥手,“不能太多人,商年跟上吧。”
老刘视商年为未来的接班人,或许真能来个奇迹也说不定。知道老朋友身体状况的院长,不得不抱着一线希望让他进来。
“商年,快跟上!”商父一个眼色,商年迅速单手圈住怀里的老者,另一只手抓着陆渔,迅疾地跟在医生身后上了楼。
看着两人上去,商父才松了口气,他也没下去,就在楼梯口等着消息。
院长抵达手术室,给助手说了一声,人就进去了。商年一上来,那助手赶紧给他穿上无菌服,虽然觉得他姿势怪异,但担心里面的情况,也就没说什么。
商年:“我妹妹也需要进去。”
助手皱眉,“院长没说。”
商年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她是陆爷爷的孙女,陆爷爷是刘老当年最得意的左膀右臂。那年一别,再没见过……”
助手头疼道,“没有适合她的衣服,而且万一她被吓到,大喊大叫……”
“我保证不会。”
知道自己不能多耽搁,助手无奈找了件小号的无菌服,给她包裹严实,这才领着人进去。
抢救已经进行到白热化的程度,显示屏上的数据糟糕到不能再糟糕。
院长头上豆大的汗珠子不断出现被擦掉,再出现再擦掉,整个人显然紧绷到极点。
抢救时间不足三分钟,若是这个时间里不能把人抢救回来,便只能宣告死亡的消息。
“咦,这人是谁?”老者探着头往里看,纳闷道,“我怎么好像见过他?”
这是除了陆渔之外,他能看清楚的第二个人。
一米五左右的土墙上趴着个虎头虎脑的男孩儿,挤眉弄眼低叫道,“快过来,快过来。”
陆渔本不愿意过去,忽然闻到一股肉香,她眨了眨眼,脚步不由自主地往那边挪。
“给你。”王有粮警惕地看了一眼四周,把碗递到墙内,催促道,“快点儿!快点儿!把肉倒你家锅里,然后把碗给我,知道了吗?”
奶奶说了,得速战速决。
见陆渔把碗接过去,他想了想他奶奶的话,比划一下,瞪着眼睛道,“锅,你知道锅是啥样吧?”
“嗯。”
陆渔点点头,飞快回到厨房,把这一碗萝卜炖鸡倒进锅里,又把碗还给他。
“别给我妈知道了哦,我走了。”王有粮嘿嘿一笑,贼头贼脑地消失在土墙外。
奶奶还给他留了一份全肉的,他得赶紧回去吃了!
来人是陈大娘的小孙子,跟他妈爱斤斤计较不同,被陈大娘养的相当大气懂事儿。只不过有那么一个精明的妈,他给陈大娘跑腿儿就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不然一旦被发现,他妈能把他打得全村都知道。
也是因为如此,陆渔才不想跟他多接触,怕他妈把他打残了。
目送人离开,陆渔小白牙亮出来,把那片薄薄的肉灵芝扔进鸡汤里,加了两碗水,架上火,开始炖煮。
想想,又把陈大娘帮着做的玉米饼子蒸上,这才坐在灶台前,看着锅灶里的火舌发呆。
要是只有春夏秋这三个季节就好了。暖起来的时候有槐花、扫帚苗、榆钱,各种各样好吃的野菜。快冷的时候,又有很多野果子。虽然野梨不太好吃,野桃也不太好吃,可柿子栗子,还是很好吃的……
老陆头屋子里的煤油灯还亮着,他拿着手里紫莹莹的东西翻来覆去地看着,还是有些不太确定。这个东西一丝腥苦味儿都没有,闻着沁爽,光是这么看着,都馋人,跟寻常的肉灵芝实在是相去甚远。
“咕噜噜噜”。
肚子乍然而起的轰鸣,叫老陆头苦笑起来,那皱巴巴的脸也因为这个笑更加皱巴。唉,要是再不好起来,就得考虑后事了。
他努力翻身下床,拄着床头放着的一根树枝,慢慢挪着往厨房去。
这一病,他自己身体弱下去不说,孩子也跟着受苦了。
走到厨房门口,老陆头鼻子里猛然蹿进一股肉香,隐隐夹杂着他刚才闻到的味道。
“阿渔,你陈大娘又送东西过来了?”他叹了口气,有些喘,“下次不能再要了,知道吗?”
当年他爹娘帮她,本就没想着要什么回报,她却一直记在心上,让儿子帮他修整房子,又帮他融入乡邻……
已经够了。
“嗯。”陆渔应了一声,把屁股底下的小凳子递给老陆头,自己搬了个树墩子坐下,继续烧火。
爷孙俩无言静默片刻,陆渔霍地站起身,仔细嗅了一下,把火熄灭。
现在这个味道……
刚刚好!
老陆头慈爱地看着她,“阿渔瘦了。”
“嗯。”陆渔转身,再认真不过地点点头,那两丸乌润的眸子里带着急切,“爷爷要赶紧好过来。”
天快暖了。
老陆头却没有点头,招招手,让她凑近,摸摸她的头,眼里有些不舍,“阿渔,如果爷爷不在了,你能不能离开这里?爷爷会帮你再找一家人,让他们照顾你,好不好?”
“不好!”
陆渔有些生气,抿唇瞪着他,好一会儿,才软下来,有些不被信任的受伤,“我找的肉,很好,能让爷爷,好起来!”
很好很好的肉,跟村口老赖家的一点儿都不一样,她一口都没舍得吃的,也没叫黄鼠狼吃!
“假如,是假如,就是打个比方的意思。”老陆头有些头疼,“如果这个肉不能治好爷爷,你乖乖去那家人那里,别再回村里好不好?”
陆渔不语。
唉,这个倔货!
老陆头觉得,他可能死都死的不安心了。
他现在就怕自己死了,葬这儿了,这丫头就永远守着他的坟头不走了。
可这里,不适合她啊。
看着那俏生生的小脸,老陆头长长叹气,头疼了。阿渔长得好,又傻乎乎的,万一被人欺负了咋办哟……
“会好的!”陆渔闷声走到灶台后边儿,掀开锅盖,挑出锅里的鸡肉,连同浓郁的肉汤盛在一个碗里,然后打开折叠桌,把碗和一个玉米饼子放在桌子上面,推到老陆头面前。
等老陆头接过去,她才又给自己盛了一碗汤,离他远远地闷头吃着,那碗里就只飘着两块孤零零的萝卜丁。
这是生气了。
老陆头又心疼,又无力,“过来。”
“不!”
“光喝汤不吃肉,长不高。”老陆头哄骗她,“风一吹,把你吹跑了,爷爷追不上会伤心,一伤心就把眼睛哭瞎了。”
陆渔看他一眼,瘪瘪嘴,收回视线,不满道,“又骗我,你又骗我……”
她都长大了。
老陆头:“……”
果真是不好哄骗了,小的时候多乖啊,让她在家呆着,她就能在家乖乖呆着,让她过来就过来……
现在,不行喽。
老陆头还想说点儿什么,却见陆渔霍地站起来,拧着眉毛,警惕地看着外面。
“怎么了?”老陆头放下碗筷,颤巍巍地拄着树枝站起来,把陆渔挡在身后。
他老了,就要保护不了阿渔了,是得早做准备让战友来接了。
陆渔紧紧抿着唇,满脸不高兴,转身,弯腰从灶台旁抓起树墩子,在那个黑影蹿进院子的瞬间砸了过去。
“唧!”
黑影惨叫了一声,倒地蜷缩成一团,抽搐个不停。
老陆头一怔,借着月光,视线落到那黑影上面,后沉默不语。家里穷的耗子都不来,还有什么是能被黄鼠狼惦记的?
“我说了,不吃你。”陆渔板着小脸,“你不好吃。”
再来也不吃,臭!
黄鼠狼泪光盈盈:“……”人类什么时候这么警醒了?它已经够小心了。
老陆头上前去查看,那黄鼠狼不能动弹,只能龇牙威胁。陆渔见它对老陆头不敬,进屋找了个麻绳,就要把它捆起来。
“阿渔。”老陆头摆摆手,“它估计是饿惨了才会下山,你别……”
话还没说完,视线顺着陆渔的手指看过去,顿时哑了。
这黄鼠狼皮毛水滑,肚子滚圆,哪里是饿惨了?分明日子过得比他们还滋润。“咳,民间叫他们黄大仙,好歹带了个仙,放了吧?”
“不要!”
“你不是说不好吃吗?”老陆头哄她,“咱们放了它,赶明儿叫它给你送只兔子吃好不好?”
陆渔拿着麻绳想了想,对上黄鼠狼,“送吗?”
黄鼠狼含泪赶紧点点头。
想成个精咋就这么难呢?就差一口肉灵芝啊!结果肉没吃到,还被坑个兔子……
老陆头看黄鼠狼点头,吓了一跳,瞪着眼睛,“别……别是成精了吧?”
“成不了。”陆渔自小听老陆头讲故事,懂得什么叫成精,她仔细看了那巴巴望着她的黄鼠狼一会儿,摇摇头,话说得不留一丝余地。
想成精的黄鼠狼闻言,黑溜溜的小眼睛一翻,晕了。
商年牢牢抱着怀里虚无的东西,竭力控制着脸上肌肉抽动的幅度,面无表情地问。“送去哪儿?”
“楼上。”陆渔望了望屋顶,收回视线道,“他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