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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佑樘才刚刚被立为太子就遇上了麻烦事。
皇帝陛下处理政事,太子在一边读书。突然听到说话声:“朕欲恢复郕戾王封号,对此,你有何看法?”
“儿臣,儿臣,儿臣以为,儿臣以为……”他不知要怎么说,后背突然被汗水浸湿,手心也冒出层层细汗。
若是附和父皇的意思,但毕竟郕王曾经是他的敌人。是郕戾王一手策划了父皇少年时期的艰难生活。他相信,父皇心里是不可能不怨恨他的吧。这个戾王的封号在他继位之后并未修改也证明了父皇对于郕王的怨恨。
但是父皇为何要恢复郕王封号?看他的神情,不像是开玩笑。
郕王在皇祖父不在的时候力挽狂澜,救大明江山于水火,却得此封号,实在是不合适。若坚持戾王的封号,后世之人一定会给父皇身上冠以心胸狭隘的说辞。何不就此机会顺水推舟?
于是他说:“儿臣以为,父皇能宽恕叔父,真乃您的宽心仁慈,您的仁义一定会为后世所敬仰。儿臣望尘莫及。”
皇上对于他的回答很是满意,点点头说:“不错。不管朕与他当年有怎样的恩恩怨怨,他对国家所作的贡献还是不能忽视的,既然对江山有功,就应该恢复他的封号。朕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了天下苍生。你能理解朕,朕心甚慰。这件事就交给你全权办理吧。”
太子一脸懵逼,很后悔自己说的话。很明显,这事是个烫手山芋。如果利于过低,会招来众臣的不满,若是礼遇太高,不知会不会惹怒父皇。他心里还是不能原谅这位叔父。
但是这事君命,他怎敢不从?于是只好说:“儿臣遵旨。”
从父皇处离开,他心里愁云满满。
回到寿康宫,阿沅上前来为他奉上茶水,其他人见状都下去了。
“父皇名我主办恢复郕王封号一事,依你们看,本宫应该怎么做,才能合乎父皇心意?”
“很简单,严格按照祖训上的仪制,不能多一点,也不能少一点。不偏不倚,让别人抓不住你的把柄。”阿沅稍稍思考就不假思索。
“对。目前看来,的确只有这样的办法最为妥当了。”
“父皇兴许是知道了当年的一些事情,虽然那时我并未出生,但是我也有所耳闻。”
“不要心急,你只管把自己的事做好就行。”
被立为太子的第二天,他随着父皇到金銮殿。这恢弘大气金碧辉煌的金殿,是君臣商议政事之处。他不禁被这庄严肃穆镇住了,有些害怕,仿佛空旷的空间只有他一个人的恐惧。
皇帝陛下正式提出要恢复郕王封号的意思,让群臣发表意见群策群力。
群臣大哗,众说纷纭。
群臣说的最多的就是郕王本是篡位得来的江山,名不正言不顺,被封为戾王是罪有应得,皇上应该遵照先帝的旨意。
有的人和太子一样,赞颂皇帝的宽容,只不过都是各怀心思。
朱佑樘是第一次到这朝堂之上,看着房梁之上的雕梁画栋,感叹朝局不易。
皇帝在宝座上高高在上,看着脚下的朝臣们。
“皇上!臣以为不妥!”中气十足的声音从鼎沸的大臣们中间凸显出来。
这声呐喊引起了皇帝的注意,他抬起了头,搜寻着那个声音。
是内阁首辅商辂。景泰年间,商辂尚在朝,在阁臣之间也有极高的威信,他说话分量是极重的。
“爱卿以为如何?”皇帝笑着问。
“皇上,臣以为,您应该恢复郕王的帝号,而不仅仅是封号!”
这句话一出,像一道惊雷震破天际。
“胡说八道!难道你要朕追认朕的仇人为皇帝吗?”皇上上一秒还很愉悦,突然雷霆震怒,怒吼之僧传遍大殿。
“皇上请听臣说,皇上!”
“拉出去!即刻下狱!”皇帝气的摔了案头的砚台。
锦衣卫如狼似虎地冲进来,把商辂带走了。
朝堂恢复了寂静,大臣们都有话不敢说了,刚才还说皇上真乃仁慈宽容之言,现在纷纷一边倒,众口一词地说不可恢复郕王的封号。
太子被这个提议震了两震,他从未敢想要恢复郕王的帝位,这一提议,给了他新的思路。
不论史书如何评说,后世之人都会知道郕王曾经做过皇帝,曾经平定过那场危机。无论怎么掩盖,历史都会以它本来的面目被后人揭开。
还原真相,即使尊重百姓,也是成全父皇的美名,何乐而不为呢?
太子看明白了,这些朝臣不过就是要保护自己的利益,皇帝在后人的眼中是以何种形象出现的也毫不在意。他在心里轻轻笑了一声,表示对他们的轻蔑。
商辂作为内阁首辅,真乃是力挽狂澜之人!他看着那个被拖出去的人影逐渐抽离抽离。
散朝之后,回到养心殿,皇上仍然很生气,断断续续的骂着商辂。
太子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说:“父皇消消气,儿臣认为商大人所言甚是。”说完这句话他紧闭双眼准备承受父皇的怒火。
想象之中的怒火接踵而来,皇帝破口大骂,他肃立一旁听着。明明时间不长,但是压抑的气氛已经累积到快要爆炸的程度。
“父皇稍安勿躁,听了儿臣的话再说也不迟。”
“你说,你有什么理由能说服朕。”
“父皇,皇叔祖当政时间如此之长,任是谁也不能把这些痕迹彻底磨灭,您既然已经想要恢复封号了,何不彻底恢复呢?后人自有公论,父皇您也会因为宽容大度而博得一片美名,您和皇祖父的气度也会被肯定。”
“儿臣知道自己的话有些冒昧,但是普通人家不管有人做出多大的错事都可以被原谅,更何况您呢?”
皇帝沉默了,既然已经决定要恢复他的封号,就是承认了郕王在土木堡之变时期他的所作所为,既然这样,为何不干脆恢复他的帝号呢?
可是这商辂也着实可恨,竟然在那么多人面前让他下不来台,总要让他吃些皮肉之苦才能放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