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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蓝衫如水波婉转,身体挺拔,秀立如松,宋瓷呆了一呆,不由得自惭形愧,原以为他貌不惊人,现在看来,他气质超凡,功力卓绝,身世背景也绝非等闲。
外面鱼龙光转,华灯初上,家家户户的灯光透过薄如蝉翼的门帘,洒在街头巷角,月光轻薄似纱,笼罩着千家万户。
“走,出去喝酒,反正你有钱,咱们多喝一点!”唐失看上去非常兴奋。
宋瓷微微一笑,说道:“我看你吃面倒是有一套,喝酒未必能行!”
唐失瞪了他一眼,笑道:“我能不能喝酒,今天正好让你见识见识。”
说着,他不由分说地拉着宋瓷,两人似风一般,一前一后,顺着客栈的楼梯,翩然飞了下来,足不染尘,惊呆了客栈的老板小二。
客栈里当然也供应酒水,可是怎么比得上街头巷尾的特色酒楼?再说了,如此烟润月色,也不该待在孤寂小楼里。
在唐失看来,宋瓷果然是有钱的,在一家名叫竹叶轩的酒楼里,选了一个三楼的露天小亭,这里风景最好,仰望星空,顺手摘星,小亭四周,是漆红的围栏,围栏上爬满了藤萝,这样美妙的位置,宋瓷可是豪掷一锭金子,才拿下的。
在宋瓷看来,唐失果真不会喝酒,杯酒入腹,就已经面红过耳,眼泛桃花。
宋瓷笑道:“你这是第一次喝酒,妥妥的第一次!”
唐失道:“有了第一次,以后第二次、第三次……乃至一万次,就会容易的多了,再说了,江湖上的人,哪有不喝酒的?”
“不喝酒又怎样?”宋瓷道。
唐失笑道:“江湖人豪爽任性,性格往往乖张难测,你不喝酒,人家未必愿意心平气和的和你说话,人家宁愿选择拔刀相向。”
宋瓷一怔,随即拍拍手道:“有点道理!”
说着,宋瓷拿起酒壶,灌了一大口,将酒壶翻了个底朝天,唐失看得目瞪口呆,拿起酒壶摇了一摇,里面干干净净,点滴不剩。
唐失惊讶道:“哪有你这么喝酒的,你是酒桶吗?”
宋瓷笑道:“我喝酒不是为了和别人干杯……”
“是为了什么?”
唐失打了个嗝,随即又端起一小杯,龇牙咧嘴地灌入口中。
宋瓷想了一想,手托着下巴,苦笑道:“为了一醉解千愁!”
唐失不以为然,又喝了两杯,眼神渐渐迷离,朦朦胧胧,就如泛起微光的湖面,他嘲笑道:“你愁什么?愁自己武功太高,天赋太圆满?”
“谁说武功高就不用愁了?这天下间,值得愁的事情多不胜数,我在不会武功的时候,过得比现在要悠哉!”宋瓷翻个白眼,反驳道。
事实确是如此,当年在水秀山明的宋濂村,虽然清贫,总是被堂哥欺负,但是这些烦恼总是稍纵即逝,他活的还是很快乐,可是一入江湖之后,什么都变了,有时候杀人也是迫不得已。
唐失不耐烦地点点头,道:“好吧,那你说说你到底在愁些什么?”
宋瓷眼神一阵恍惚,喃喃开口道:“叶……倾心……”
这个名字一吐出来,宋瓷便一阵心酸,当年舍她离去,宋瓷的心早已支离破碎,相思最是难熬,日夜颠倒,岁月缥缈,红尘不好,死了才是最妙,那一段时间,他自己都不知道喝了多少酒,酒醉难入仙境,酒醒却是幽冥!
说完,唐失瞪着硕大的眼睛,急忙凑到宋瓷身旁,一脸猥琐地笑道:“这是个女孩名字,还蛮好听的,你快说说,她相貌如何?”
宋瓷翻了个白眼,眼前又浮现那个巧笑倩兮的姑娘,眼神灵动,睫毛弯弯……
宋瓷摇摇头道:“相貌很好。”
唐失闻言,感觉有点失望,又道:“长得不丑,那你又愁些什么呢?”
宋瓷道:“以前以为我会死,所以才感觉很愁,而且她是上清神教的弟子。”
“什么,上清神教?”微醺的唐失惊声叫道。
宋瓷无奈点点头,说道:“就是上清神教,这事得从我五年前身中剧毒开始说起。”
往事如潮,翻江倒海涌了上来,或许是因为唐失天真无邪,没有心思算计,宋瓷又喝了点酒,藏不住心事,他将这五年来的相思苦楚,全都倾泻出来。
唐失对这种男男女女的事情,很是好奇,红着脸,打起十二分精神认真听着,终于宋瓷说完了,唐失皱着眉头思索,忽然说道:“如你所言,叶倾心这样的女子那是很不错的,既然现在你都平安回来了,那就去告诉她,她如果喜欢你,一定会开心的疯掉的。”
宋瓷遐想着两人即将再度相遇的情景,届时前缘再续,绝对美妙十分,不知不觉嘴角勾起一丝暖笑。
“美中不足的,就是她是神教弟子,我是圣教弟子,两大江湖顶级宗门,渊源成见极深,世事未若想象的那么简单。”宋瓷又是一叹。
唐失盯着宋瓷,问道:“你怕了吗?”
宋瓷摇摇头,道:“当然不怕。”
唐失道:“那就够了。”
说着,宋瓷咧嘴一笑,道:“你看上去一副很懂的样子,其实你什么都没经历过,还来指点我。”
唐失俏脸一红,不服气地说道:“我虽然没有经历过,但是旁观者清,总比你这个当局者迷看得透彻。”
宋瓷摇摇头,道:“好吧,就你厉害!”
宋瓷又翻了个白眼,唐失却微微笑道:“宋瓷,你放心好了,有情人终成眷属,古人说的话,那都是有道理的。”
宋瓷苦笑,举起酒壶,迎着唐失的小巧酒杯,道:“但愿如此,喝酒!”
说着,两人一饮而尽,谈笑风生,天南地北胡扯了一夜,天终于亮了,地上摆着许多空荡荡的酒杯酒壶,桌子上的菜肴凉了许久。
唐失喝一杯,休息一刻,饶是如此,一夜天明,他还是大醉伶仃,此刻已经不省人事,但嘴角还是在呢喃着,说什么“宋瓷你要早生贵子……”
他仿佛有说不完的话。
宋瓷苦笑,他喝了一夜酒,身体都醉了,脑袋还有一丝清醒,他扶起唐失,走下竹叶轩,一路摇摇晃晃,这早晨寂静的长街上,人很少,但是天穹晨光曼妙,很是秀美,终于两人回了客栈,睡了一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