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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之后，整个商场内部一片漆黑。一天的混乱，虽不至于带给人们彻底的绝望，却也可以滋生出平日里难以想象的恶念。
即便几日后能够恢复秩序，但这几日却是彻彻底底的混乱时期，不管是随便拿超市商铺里的东西，还是杀人夺物，都是事后很难追究的。
如果这种环境下都无法滋生罪恶，那这个世界得多么美好？
从脚步声来判断，应该有两个人。
这样小心翼翼的靠近，显然不会是好事。余辉倒是不在意，普通人的机械化只在起步阶段，身体强度比起他来差了不止一个台阶。
他估计是有人对他的摩托车产生了想法，除此之外，他也身无长物了……至少看起来是这样。
三米，两米……随着脚本声渐进，余辉也做好了随时暴起的准备。
就在他准备出手时，忽然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悄声道：“大哥哥，你睡了吗？”
余辉皱了皱眉头，是个小女孩？
他不再装睡，回头看去。在夜视视角下，一个大约十多岁的小女孩整紧张地看着他。
余辉就这么看着她，没有说话。
本以为今晚是个无月之夜，没想到刚入夜阴云便散去。本以为来人是为了谋财害命，没想到却是一个只有十多岁的小女孩……当然，小女孩的目标还不好说，但应该不是一开始所想的那样。
见余辉不说话，小女孩过了好一会，才说道：“可，可不可以给我们一点吃的，我奶奶一天没吃东西了……”
小女孩声音很小，似乎是怕被别人听到。
“楼上就是超市，为什么不自己去拿？”余辉轻声问道。
小女孩犹豫了下，向前走了步，把声音放得更轻了：“那些人不给我们吃的……”
“原因。”余辉其实对这事没什么兴趣，他的同情心也早就消失了。只不过现在这个时候他也没什么睡意，夜还很长，就当听听故事好了。
只是，小女孩一讲缘由，余辉就兴趣缺缺了。
一个很普通的故事，老太太原本是和一个五十多人的团队一起走的。但在路上的时候，老太太因为看见一个小孩子被变体怪追赶，便要大家去救那小孩。
五十多人的团队，目标如此之大被发现了那还得了？其他人自然是不同意，谁知道老太太竟然自己冲了出去，引起了变体怪的注意。害得一群人四散而逃，在混乱中，老太太成功带着那小孩逃离了。
这个小女孩就是被老太太救下的小孩，而她们来到这家商场落脚后，刚好遇到了原本团队的其他人。
那个团队在胡乱中死了十多个人，走散了十多个，走到这里的只有二十来人。
他们虽然没有打死老太太泄愤，却不准老太太动这里的食物。
坦白说，遇上这种事情，那老太太没被打死真的是命大。这还要归功于这是灾变第一天，人性还未完全崩塌，加上商场其他人见人那么老了，有了点恻隐之心。只要再过一两天，如果发生类似的事情，那老太太要不被其他人活活打死泄愤，余辉就化身活雷锋，一路救死扶伤去——这对他是很重的“惩罚”了！
“先生，有过危害同类的举动，为什么会被留下，而不是被清理？”阿莎不知为何，突然跳出来问道。
这个问题有点难解，余辉心里回答道：“其实那二十多个人应该是很想打死那老太太泄愤的，但商场里毕竟有两三百人，他们没有亲身经历那一切。加上灾变第一天人的心态并没有完全转变，就算都觉得老太太行为可恨，可对方毕竟是老人家，人类的传统道德中，这是一个受关照的群体，种种原因之下，他们才没有采取激烈的行为。但禁止她们获取事物，也足够表现态度。”
“态度？”
“这里聚集了这么多人，周围又没有太多变体怪活动痕迹。他们应该是想在这里等待军队救援，没有食物的话，她们就必须要离开，否则就会饿死。”
“无法理解，如果不想她们留下的话，直接物理毁灭即可，以这种方式处理存在太多变量。”阿莎评价道。
余辉也不指望这个AI系统能够理解人类这种复杂的心态……反正再过几天，当希望不存之后，所有底线与纠结都将不存在，疯狂的时代即将到来。
等等，他好像漏了什么……
这个小女孩与她那半路救命的奶奶既然是因为这件事而被孤立，那怎么这个时候又会交代得这么清楚？
现在这个时代，十多岁的孩子已经和纯真没什么太大关系了，尤其是城市里的小孩。七八岁开始上网，到十一二岁已经算是老网民了，该懂的差不多的懂，想法尽管还比较幼稚，但也算有自己的想法了。
“你为什么找我？”余辉问道。
“因为大哥哥你很厉害，他们都不敢惹你，你拿食物都没人阻拦。”小女孩说道。
“你又为什么告诉我经过，不怕我跟其他人一样的想法吗？”余辉不置可否的问道。
可小女孩接下来的话，却让人愕然不已。
“因为你不在乎别人的生死，奶奶为了救我害死十几个人还是几十个人都一样，你这样的人做事大部分时候看利益，少部分时候看心情，我只是在赌你的心情而已。”小女孩如是说道。
余辉脸色瞬间一寒，沉声道：“你是什么人？”
“你心情看起来不好，那一袋面包换一个问题，换吗？”小女孩认真问道。
余辉没有立刻接话，而是让阿莎分析她的状态。
“生命强度0.71，心率，呼吸，一切正常。”
阿莎报告说正常，这就不正常了。
这种事情，对方心理竟然没有起伏变化？呼吸心跳完全正常？怎么怪事一件接一件？
余辉想了想，将风衣里的一块面包递给了小女孩问道：“你是什么人？”
“纳米奇兵计划第91号实验体。”
“纳米奇兵计划是什么？”余辉又给了一块面包。
“一年前有人发现了人类体内存在许多未知纳米机械虫，不久之后纳米奇兵就开启了，计划目标是解密纳米机械虫的技术谜题，同时由此点出发，进行各种武器的研发，包括人形兵器。”
“嗯？谁制定的计划？”一拼矿泉水。
“不知道，但由于昨晚变化，计划已经失控……应该说城市已经失控。”
余辉想了想，看来是某些组织势力，甚至可能是国家势力早就发现了纳米虫的存在，并且在研究它们。可惜他们还没研究出花样来，量子流就来了。
从原轨历史进程来看，这些组织最后都没能成气候，看来它们活跃的时期可能只有第一次量子流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