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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东胜七洲这片广袤的大陆之上,处于乱世之际,无处不存利益的纷争,先利后义者大有人在,舍义取利者亦不在少数。
七国无义战,却也无人给出一个标准判断谁是谁非。时代是野心的温床,更造就了无数枭雄。若不想为刀俎,则只能化身为鱼肉,时代的背景逼迫着人们一步步化身为欲望所支配的傀儡。
“嘿,渊九兄,你的那些侍卫应该都很牛逼吧。”萧令月浅浅的笑了笑,眼底竟有几分洒脱的释然。
渊九虽有些不解她为何突然这么问,但却还是笃定的点了点头。“那是自然,都是万里挑一的精英。”
萧令月唇畔勾起一抹耀眼的弧度,摄心鬼魅“我仔细研究过这个春香阁的布局,三面处于人潮涌动的闹市,但有一面是临江而居,根据我的判断,樊轻飏所在的隔间窗外,正是那江面。我要你现在马上离开春香阁,带着你的人到江岸候着,待我寻到机会将那小女孩的姐姐从窗户上抛出去,我知道你们都是绝顶的高手,想必从水路带走一个小女孩并不是件难事吧。”
渊九瞳孔急剧收缩,震惊道“你疯了!?樊轻飏不会放过你的,就凭你会的那点三脚猫功夫,他杀你如同碾死一只蚂蚁!”
萧令月有些气郁,心想这老古董竟然敢看不起现代格斗术,但也没闲情与他吵嘴“你放心,我是不会死的,这春香阁里有我的人。”
隔壁雅间里那个所谓“她的人”,勾唇浅浅一笑,这丫头还真是会给自己找麻烦。
渊九半信半疑的看着她,倒是惹得萧令月烦躁“你个大男人怎么磨磨唧唧的!”
像是下定决心了一般,渊九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还不曾知尊姓大名。”
“萧月。”脱口而出,不假思索。
“这名字好生洒脱!今生若有缘,我们江湖再见!”渊九抱拳作揖,随即抛下这么一句虚无缥缈的约定,便迅速的出了春香阁。
萧令月深吸一口气,却还是难以抑制内心的激动狂喜之情,深入敌后,孤军奋战,多么令人兴奋的一件事,没想到来了古代还能让她再体验一把为人民群众奋勇拼搏冲在第一线的感觉。
贼TM爽!
萧令月紧接着进入角色,装出一副醉态,踉踉跄跄的冲进去,随即却是一瞬间的失神,眼前所见耳朵惨绝人寰的场面竟比地狱还要恐怖三分。
屋内密密麻麻占了一堆人,两名侍卫,一个眉目间透着戾气,身着墨绿长袍的男子正坐中央,大概就是那樊轻飏。咸腥的血气弥漫在整个屋子内,五个女子一个冷眼站在墙角边,萧令月一眼便认出那是小丫头的姐姐,而剩下四个。。。。。。
已经说不上算是人类还是什么其他的东西,被截去了四肢,做成了人彘的模样,两两一对做着交合之态,一瞬间萧令月只有一个反应
变态!这个名叫樊轻飏的八皇子已经完全变态了!
衣冠楚楚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禽兽不如的心,听到有声音,他抬眼看了看闯进来的萧令月,甩袖一挥,两个侍卫便冲着萧令月走来。萧令月虽神识清明,但还是十分入戏的扮演着醉态,并且她深知,此刻需要十二分的沉静,扮演的越像她活的几率则越大。
所以她尽力平复,一副丝毫不被所见之景震撼的样子。
“好漂亮。。。。。。真的是好漂亮的小妹妹啊。”萧令月强迫着自己去看着那人彘因疼痛而扭曲的面孔。仅仅一眼,萧令月便已经分析出了樊轻飏此人的性格心态,他对女人的憎恶已达致巅峰,他令女女交合,并以这般病态的方式,定然是因为在他儿时曾经经受过女性带给他的创伤,亦或是他曾目睹过自己的母亲做过这等不伦之事。
想要安抚这样的变态很简单,只需顺了他的意,表现出同等的爱好。他们往往是极端且孤独的猎奇爱好者,所以自然不会拒绝结交一个与自己兴趣相同的人。
所以萧令月挤出一个笑容,醉眼迷蒙的盯着樊轻飏“这位公子真是好雅趣啊!竟想出这般有趣的法子!真是开了眼界!开了眼界啊。”一边用恭维的话语调控着樊轻飏的情绪,一边迈着醉步向那女孩子靠近过去。
樊轻飏声音浑厚“这世间还是有慧眼识珠之人。”虽然阴沉着个脸,但萧令月还是听出他语调颇有几分满足之意。
趁他放松之际,萧令月眼疾手快的一把搂住了那女孩子,那女孩子一开始还想要挣扎,萧令月则故意将那彩铃露出,女孩子眼中瞬间放出奇异的光,也不再剧烈反抗。萧令月用眼睛丈量了一下到达窗边的距离,两步足以!!
她有足够的信心在樊轻飏到达自己跟前之前将女子推出窗外,只是恐怕等不到裴灼赶来自己就要命丧于此了。
她收敛了这沉重的心事,换上那副无懈可击的醉态模样“这怎么还。。。。。。还落了一个?”
肃杀之气骤起,樊轻飏一字一句冷厉道“放开那个女人。”
看这架势,不是爱极就是恨极。
瞅准时机,萧令月一个箭步冲至窗边,将这女子用力一推,随着一声惊呼她便消失在了那茫茫月色之中。
将铃铛少女推出窗户的一瞬间,萧令月在她眼中看到了太多的情感,震惊、不解、疑惑、担忧和感激。
晚风拂过江面,掀起阵阵涟漪。萧令月面冲大江,青丝在夜晚的凉风中飘拂,眼底尽是释然。这几天的奇遇,使她对这个世界渐渐形成了较完整的认识,她所擅长且在二十一世纪十分起效用的格斗术在这个世界竟显得如此羸弱不堪。
萧令月已经感受到身后一股强大的气流夹杂着怒意并急速流转着向着自己逼近。
平生第一次,她选择放弃。
五脏六腑甚至已经感到一种压迫的疼痛,一口鲜血即将喷涌而出,她却淡淡的笑了,笑得十分凄凉,笑容中满含讽刺之意。
她讽刺的不是这命运,而是人心。
灯影明灭恍惚间,紫影飘然而过,屋内浓重的血腥气瞬间便被氤氲的异香覆盖,那响起拂过心田,带来难以言喻的舒适与安心,下一秒萧令月只觉得自己如同那坠入云端的白羽般轻盈,畅游于这天地之间,身子一轻便融进了这茫茫夜色当中。
鼻尖萦绕着熟悉的浅香,却没能起到本该有的安定心神的效用,裴灼抱着萧令月于月色中穿梭,深秋的风将浓云吹散,露出皎洁的上弦月,月泽倾洒于男子精致的面庞,泛起一层荧荧光辉,如天神般圣洁,令凡尘之人不敢亵渎。
可是萧令月眉头微蹙,她搞刑侦多年,天生敏感,潜意识中她似乎早就察觉到了裴灼的存在,可是他却没有一开始就出手相救,而是选择在自己即将命丧于此的时候才破门而入。
他在等待着什么?又或者说,他在试探着什么?
萧令月善于观心,可是却无论如何也揣测不出眼前这男人的心思,那永远微微含笑的眸子平静如止水,又深幽如暗潭。那环住自己腰的手,纤细修长,白皙如玉,弹指间则可翻云覆雨,执掌乾坤,神祇一般的男子,他的身上,究竟隐藏了多少的秘密。
萧令月深深望着他那双摄人心魂的眸子,丝毫不扭捏,丝毫不避讳的死死盯着,像是要将其彻底看穿一般。
直到温润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公主何故这般看我。”
萧令月这才缓缓移开视线,语气中带着几分凄然之意“本就抱着要我死的打算,有何必多此一举。”
这是她第一次,第一次没有经过理性的分析,而是凭借感性做出的判断。
刹那间,她感到裴灼身子一僵,但转瞬变恢复了寻常。
他声线平稳如止水,听不出半分波澜,但是却好似带有丝丝落寞之意“公主多心了。”
多心,难道真的是自己多心了吗?
罢了,此刻她实在是已经没有心力去纠结这些事情,胸口在隐隐作痛,阵阵低声咳嗽,似乎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一般,使得从胸腔中泛上一股腥甜之气。眩晕恍惚间,却感到有一股温热的暖流源源不断的注入体内,并且带着丝丝沁人心脾的凉意,使得她整个人都舒爽了起来,也在是抑制住了那股烧灼之感。莫非这就是武侠小说里常常提到的用真气疗伤?!
她看向裴灼的眸中透着三分不解,“你这是在做什么?”
他浅笑,眸光流转间,使群星不禁黯然失色“公主身子弱,却又是这般喜好行侠仗义的性子,日后难免有危急情况。我将三分真气注入你体内,即便不善武功,也可起到保护筋骨的效用。如此一来,我倒也能安心些。”
萧令月听闻此言,心情却是更为复杂。如此这般温和的人,要怎么说服自己,让自己去相信他对自己怀有二心。对于眼前这男人说的话,做的事,理性告诫着她不可全信,可是感性却又在驱使她从心里偏向于裴灼。
前路夜漫漫,迷雾重重之中看不清来路,亦不知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