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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隐藏之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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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说你是死变态了怎么的?死变态死变态死变态!”伊湄不带喘气地喷了一串“死变态”。

    “我的手上有你所杀过的人的名单。”秦墨面无表情地回应,果然,此话一出,伊湄就没了声气。

    “它记录了两年以前死在你手上的共计一百八十三人,其中不乏神兵山庄的人。我知道与实际会有些出入,但只要我把它公布于众,激起了神兵山庄人的愤怒,你一定活不过今夜。”秦墨继续说道。

    “你怎么会有这些?”伊湄感到十分奇怪,杀过的人,连她自己都不曾记忆,这秦墨是如何获得名单的呢?

    “这是我的秘密,你无权知道。你只需知道,它将会成为审判你的依据。”秦墨淡淡地回应。

    “你想怎样?”伊湄的脸色很难看,她知道秦墨已然看破她了,她不想死,秦墨一开始就抓住了这一点。

    “我可以让神兵山庄的人再也看不到那名单,只要你老实回答我的问题。”秦墨的眼瞳闪过一抹厉芒。

    “哧,”伊湄忽地笑了,“像你这样奉守正义的人,居然也会做出这种勾当。”

    “别误会,你做过的恶并不会跟随名单消失而消失,我只是承诺让你暂时让你活下去而已。”

    “唉,看来是没办法了呢?”伊湄垂头丧气。“那你问咯。”

    “道宫除了金木水火土五行系外,还有一个内门,名为阴阳,通灵之术就属于它的代表作。从你的阅历来看,你从未到过道宫,是谁教给你的通灵之术?”

    “我师傅啊。”

    “名字。”

    “哼,他叫符修。”

    “他是道宫的人?”

    “曾经是,现在连我们的人都算不上咯,他成了叛徒,不论对于道宫,还是我们来说。”

    “为什么?”

    “他怎么离开道宫的我不清楚,至于他会变成我们的叛徒则完全是因为他叛逃了。”

    “说具体点,别打算遮遮掩掩。”秦墨对伊湄的回答依然不满意。

    “好啦好啦,因为他是负责玄武传承的祭司之一,玄武传承出了意外,他害怕圣主降罪,就叛逃咯。怎么样,满意了吧?”伊湄嘟着嘴以示不满。

    “他现在在哪儿?是不是也参与了对这次玄体的争夺?”

    “我们也想找到他呀,圣主可是下了悬赏的,好大的赏赐呢!不过我听说,他近期好像就在这荆州城附近,靠近这里的,说不是为了玄体可没人信呢。”

    “嗯……还有一个问题,符修要玄体做什么,再一次进行玄武传承么?”

    “这个……”伊湄明媚的眼睛转了一下,然后摇头,“我想我还是把刚才的话收回吧,他拿玄体好像就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了,但这么做对他好像没有什么好处哎。”

    “赎罪?”秦墨思索了一下。

    伊湄摇头,“圣主可不会因为你立了功就能抵罪的,这根本就不可能。我要是他,还不如远远逃了呢,天下那么大,总有属于自己的容身之所吧。”

    秦墨点头,看来这个符修真是不简单,也许他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这个秘密足以让他去冒险去从帝肋和神兵山庄的夹缝中争夺玄体。

    “符修既是你的师父,但你方才谈及他的时候,好像一直都不客气。”秦墨注意到伊湄讨论符修时的神态,好像说到的并不是她的师父一样。

    “他现在可是叛徒哎,我当然要站对队咧!”伊湄瞪着圆圆的眼睛说,“当然啦,仔细想想,好像自己真的跟他没什么师徒之情。他只是负责教我灵术而已,其他的交集就没有了。而且他总是花很多的时间在他那宝贝孙子身上,哪有时间管我呢。”

    不得不说,这个伊湄就是个话匣子,一旦开口,就噼里啪啦地说开了,好像已经忘了她现在是囚徒,而秦墨是她的敌人。

    “他还有个孙子?”秦墨不放过伊湄话里的每一个细节。

    “嗯啊,他叫作符耘。符修很宝贝他的,什么都肯教给他。不过,他已经死了,在两年前玄武传承的时候死的,真是太讽刺了。”

    “讽刺?”

    “当然讽刺啦,符修在教我们灵术的时候,老是说符耘会是未来天阶级别的高手,每次都这么说,我烦都烦死了。现在好了,他就这么糊里糊涂地死了,看他还怎么神气!”

    秦墨点头,伊湄没有令其失望,通过短暂的交流,他基本能够对这个局面有了一个基本判断。很奇怪的是,他没有想要怀疑伊湄的话真伪的冲动,而是觉得这个女人很配合,很了解他的想法。这种特殊的信任感没有让他感到任何的不安,也许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这种信任感的的存在。

    “你说的很好。”秦墨转身慢慢往门口走去,走出几步后才停下来侧过脸说:“我会去找一个女弟子负责你的饮食。另外,我会信守承诺的。”

    “哎,等等。”伊湄这时叫住秦墨,语气平静地说:“我的朋友在今天走了,能给我带些冥钱吗?我想送他们一程。”

    秦墨知道她指的是凌由和凌志兄弟,不过按照规定,恪正间是不准生火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碍于规定,我无法答应你的要求。不过我可以给你其他东西。”秦墨从身上摸出三枚铜钱,放到伊湄面前。

    “在我的家乡,每当祭祀的时候,家里人就会用三枚铜钱摆出一个三角,对着它说话。据说这样就能传到地狱,被死去的家人知道,而等到祭祀结束后,就把这三枚铜钱拾起来往天上一抛,落到地面所呈现的卦象代表的就是地狱那头的回应。”

    这是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透着小窗口也只能看到黑漆漆的一片,偶尔一点星光在漆黑中一眨而过,都可算是额外的馈赠了。

    伊湄双手合十,看着面前地面三枚摆出三角的铜钱发呆。在这种时候,她忽然发现自己没有什么想要说的,好像说什么都不合适,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也许过不了多久,她也会死去,她和这对兄弟之间,其实也不过先后问题罢了。总不能说“嗨,地狱那边好吗,住得舒服吗,吃了吗?”这种话吧?伊湄及时阻止了自己的烂话发作,她弯腰把地面的铜钱捡起握进手心。然后她想要把铜钱抛起来,却在最后发力的一瞬间停下了。

    真搞笑,我又不会看卦,就算真的是地狱的回应,我也不懂啊。伊湄心想。最后她把铜钱握紧,放弃了这最后的“回应”。

    其实她知道自己是害怕了,害怕真的知道“回应”,害怕自己真的会死。没有人是不怕死的,所谓的勇敢,很多时候都只是在骗自己不怕死而已,也总在勇敢过后感到后怕。

    在没有月亮的夜,伴随着伊湄的仅有挂在墙上的一盏油灯和它发出的昏黄的光。四周是黑色的一片,好像整个世界都变作黑色,紧紧包围着她这仅有的一点光亮。那咄咄逼人的气势好像就要将这最后的一点光都吞没了,好把整个世界都纳入寒冷的黑色。

    伊湄莫名地打了个喷嚏,忽然地感到有丝寒意。

    另一方面,明风斋内正陷入长久的沉默之中。对于薛析灵来说,在妹妹脱离危险后,整个人也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放松,不过却不是绝对的放松,薛析伶一刻没醒过来,她都难以安心。所以,她没有多余的心思去跟李亦痕闲聊。

    李亦痕此时也是明白这一点,这个时候不说话比说话更适合。但他必须承认自己耐不住性子,这种长久的沉默让他很不舒服。

    “她真幸福,有你这么好的姐姐。”李亦痕装作随意地说了句。

    薛析灵先是摇头,而后轻轻地叹了口气。纤细的玉手轻轻地从薛析伶圆润的小脸上滑过,感受着指尖带来的触动。她是一个好姐姐吗?这一刻,她想起了很多事。她记得从小到大这丫头就喜欢跟在她的后面屁颠屁颠地跑,母亲说,这是因为你们的名字同音的缘故,每次家人唤她的时候,薛析伶就抢在她的面前回应,然后是咯咯的笑。有一段时间,她对这个妹妹真是讨厌极了,没有给过她一个好脸色。后来,她忽然想到,为什么她认定家人是在唤她而不是在唤她妹妹的,她们名字读音相同的不是么?因为从来没有人这样唤过薛析伶。没有人需要她,就像被丢在世界边缘,极力想要找回自己的存在感。

    薛析灵整个心脏都开始疼痛起来。从一开始,她的这位妹妹就不在家族的计划里,家族对于她的义务仅仅是让她继续活着,但是却不曾让她享受任何的权利,她甚至不被允许读书认字。薛析灵极力想要寻找关于薛析伶的每一个记忆碎片,想要把它们拼接成一个完整的片段,却是发觉一切都那般的支离破碎,那般的乏善可陈。她从来没有认真对待过薛析伶,但对方却把自己说的每一句话都当成了“圣旨”。

    “析灵,你没事吧?”李亦痕开口打断了薛析灵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