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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时分,太阳驱散了初冬的微冷,秋苑之内的梅花已经初露枝头,本应是平静的第一天,却被无情打破。“八百里加急,西域急报,八百里加急,西域急报”只见一队骑兵八人轻骑兵出现在洛阳的西门边上,为首一人手持红旗示意诸君退散。一般送军情都是一人传递,可这一次居然是八人护送,还要手持红旗,绝非等闲之事。西阳门的城门校尉马上就传令“让开道路,清开路人为军情让路。”八骑马冲入西门,直入西白虎大街往宫城而去。
不一会儿之后,王城钟楼鸣起钟声九声。一般而言,鸣钟九声,就是皇上紧急召集群臣议事的钟声。联系那个突然而至的八骑急报,难道是边疆又出了什么大事?
钟声之后,便是紧急开到王城的十数台马车,仔细一看全是,全都是三公九卿,三辅等重要高官的车架。只见他们行色匆匆,看来也应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啊。
御书房之内,皇上坐在龙椅之上,细细阅读着伍旭呈上来的高宠的军情简报,还有高宠推测的匈奴作战计划。而伍旭则是坐在一旁的,皇上御赐的座椅上,稍微的闭目养神,毕竟连续高强度赶路这么多天,他也实在要找个机会好好休息。见皇上正在细读书信的时候,伍旭的眼皮已经再也坚持不下去了,便沉沉睡去。
睡下没多久,大臣们便赶到了,不过他们虽然入了内,却不敢说话,因为皇上正在看军情,没想到居然还有一个丘八居然在堂堂御书房内打瞌睡,如此大不敬的行为,皇上竟然无动于衷。
过了许久之后,皇上收起书信,将其交与一旁的小黄门,让他交到那些大臣的手上,不过皇上又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示意他们传阅的时候要安静,大臣们马上就明白,皇上是故意让伍旭睡觉,不希望他们打扰伍旭休息。
大臣们一起围观着那封长长的书信,越读越是触目惊心,身居庙堂的他们如何知道边疆战事已经如此凶险,尤其是远在西域的天山之下,居然发生了如此触目惊心的战斗。这群大臣之中,行伍出身的,就是光禄勋,作为一个将军,他已经大概从书信中的字里行间推测出战斗的情形,同样已经根据高宠描绘的计划,对整场战争的走势,有一个初步的蓝图,但终究是有些东西没有摸清,毕竟离开行伍太久,很多东西都记不得了。
不一会儿,书信最后再次呈到皇上的书桌前。皇上咳了一下,示意小黄门唤醒,伍旭。
伍旭作为一个武者,哪怕是困极了,在一个陌生环境之下,出于本能还是无法彻底入眠的,所以当黄门靠近伍旭的时候,伍旭马上惊醒,习惯地想从身上摸出匕首的时候,却发现匕首不见了,一把扣住小黄门的时候,才发现周围的目光有异,似乎无数的眼睛望向自己,而且那些亲卫的佩刀已经滑到伍旭的脖子之上。
皇上无奈地苦笑着说“伍旭,放下朕的随从吧,这里是皇宫,很安全,不必如此”
伍旭放下了小黄门,对着皇上一个叩首“臣鲁莽,请陛下恕罪”
皇上摆了摆手“你用二十天时间,从西域赶到洛阳,六千里,单人匹马,一天赶路三百里,朕也知道你累了,不会怪你,且坐好吧。现在大家情况都清楚了,不知诸位卿家有何意见?”
光禄勋不顾自己身份,第一个说道“陛下,西域战事紧急,我们应该尽快起兵以策万全,若是这书信上说的属实,那西域则是十万火急的形势。敢问陛下和伍校尉,手书此计划者是何人?今在何处?”
皇上平静地说道“定远侯高正幼子,高四郎,高宠。信上所说的疏勒孤军,就是龙骧卫,就是高宠所部,自然高宠就在疏勒!”
“孤军迎战,深入敌后,不知进退,陛下,断不可以因为区区一封书信就贸然兴兵,眼下西北匈奴未定,我们自当是先安内再攘外,匈奴人逐水草而居,到了来春,他们自然走了,自然不会在沙漠戈壁的西域上久留,那时候,丝绸之路不照样通畅?”张司徒作为保守派的代表,自然要说一番话“眼下已经入冬各地余粮已经大体上分派完成,若是此刻再调粮,恐怕又要从南方各州再一次调粮背上,为了一个邦外之地,劳民伤财,实在不应该啊,请陛下下圣旨一道,让龙骧卫即刻班师回朝”
伍旭大步踏出,拱手说道“陛下,臣有话要说”
皇上点了点头“准奏”
伍旭站到张司徒面前,怒然喝到“你这些孺酸文士,一天到晚只会高谈阔论,不知兵,不知民。我伍旭是个粗人,大道理不懂,可是我也知道唇寒齿亡的道理,西域乃是我们西北门户要从,西域定,则西北定。眼下不止西域,就连西北都有匈奴的铁骑,若是我们此刻退缩,只顾西北,西域我大汉的臣属国,会怎么想?昔日班超,张謇,为我大汉开拓西北思路,说服祖国,抛头颅洒热血。卫青,霍去病血战一生平定西域,那是老祖宗留给大汉的基业,岂容你说败就败,说撤就撤?”说道最后,张司徒被伍旭的气势反压一步。
张司徒暴起“莽夫,莽夫,一群只懂打仗的莽夫!没想到高定远的家将居然也如此缺乏教养,想必那个高四郎也是莽夫一个”
伍旭顶着张司徒说道“你可以说我是莽夫,可你不能说公子是莽夫。公子一直都是以书生自称,克己复礼,恭谨孝廉。书生为报国,尚且远山孤卫,不知张司徒可以为国做什么?”
张司徒恼羞成怒,总不能说让他这本年纪去上阵杀敌吧,正当尴尬的时候,皇上突然从书桌抛出另外一本书,扔到了张司徒面前,“看!”
张司徒拱了拱手,便翻开来看,越看,越是心惊,原来正本册子,都是他张司徒的门生在这次赈灾期间,克扣救济粮,高价黑市贩卖的证据,他很纳闷,他已经提醒过了要低调,为何还会被如此查出。张司徒猛的一跪下,他的党羽也一同跪了下来“臣不察,罪该万死”
皇上冷笑道“这就是你们这些人为朕的天下干得好事?朕的将士在前方抛头颅洒热血,保家卫国,而你们这些人呢?贪得无厌,倒买倒卖,干得不错啊,真的是想挖空朕的根基啊!你是不是很好奇为何朕会查得如此清楚?张司徒,你且告诉你的学生,朕的手段很多,六扇门乃是无处不在的,希望他们好自为之”
张司徒唯唯诺诺“是,是,老臣会提点他们,那么陛下,这些人”
皇上怒吼道“司空何在?”
司空出列拱手“臣在!”
皇上继续说道“按律查办,绝不轻饶!”
司空拱手说道“臣定不负皇命,秉公执法!”说完,司空便志得意满地退回了列中,可以预见,这一次司空一方势力将会大规模削弱,空缺出来的职位,将是他们河北派渗透中原的绝佳机会。
张司徒是震慑了,但关于战争的争论还没结束,毕竟张司徒虽然学生混蛋,但说话还是说道点上的,出于一个军人的身份,光禄勋拱手道“当日乃是朝廷命令这些年轻的士兵前往如此艰险的地方,如今国王抛弃他们,等于纵容匈奴的残暴,那些死去的士兵将领和百姓何以安心?进一步讲,将来西域和西北无事也就罢了,可若是匈奴周而复始,那么朝廷还能指望谁去为国而战!”光禄勋掷地有声的抗辩骂得所有保守派抬不起头。
皇上欣慰地点了点头“来人,传朕圣旨,即日起,盘点司隶地区所有存粮,通传荆扬益徐三州盘点粮草,以上五地的粮草虽是充作军粮。”说完之后,只见皇上深呼一口气,从一个盒子中取出一个别致的虎符,“伍旭,朕知道你恨不得马上就带兵杀回去,不过此事急不得,去柴桑,将此虎符交到定远侯高正手上,定远侯见到这个虎符就会明白的了”
伍旭没见过这个特别的虎符,只管是接住了那个虎符,“臣遵旨”
而光禄勋自然是见过那个虎符,鎏金虎符,总领全国兵马的大司马的标志!最毫无疑问的人选归属,终于要来洛阳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