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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项南峰面无表情的望着台下众人,声音平静的说道:“你们应该悲,更该恨!”
“……”闻言,场下众人神情一怔,再度寂静无声下来。
项南峰目光深邃的望着下方众人,声音毫无起伏的说道:“此役,仅我项系嫡军便亡卒八千、将残逾百,这些亡卒,乃尔等亲朋,为我族挚友,更是我天界同宗!”
话语间,项南峰深邃的双目内,突然闪现出一抹锋锐之光,而后声音沉凝的说道:“他们,是为尔等而死!”
“他们用自己的死,换来尔等苟存的希望!”项南峰目光凛凛的扫视着台下众人,而后寒声说道:“而你们,却说……对这无数战魂不存悲敬,对那操刀之凶毫无所恨!”
项南峰的话语字字如刀,划过众人的面庞、刺进众人的双目,而后……重重的斩在众人的心神内,将在场众人,斥责的面红耳赤、无地自容。
此时,项南峰负手而立、静默不言,台下众人垂首而立、鸦雀无声。一时间,场内静的落针可闻,气氛压抑的足以让人窒息。
“娘亲……”
察觉到场内怪异的氛围,那些幼子目中渐渐露出惊怕,纷纷拉住身旁长辈的衣角,将脸深深贴在对方的衣衫上,娇小的身躯,也忍不住开始微微发颤。
“唉!”良久之后,项南峰在心中深深一叹,而后轻声说道:“尔等须铭记,吾等生息之地,乃无数战修以命争夺,以血灌溉……”
话语间,项南峰慢慢垂下目光,目光深幽的望向身前的男婴,而后柔声说道:“你……就叫回吧……”
……
时光荏苒、穿梭似箭,如今距离项族当年之战,已过去一十六年。而当年那场战变,就仿佛是一根导火索,将两族的战火彻底点燃。
在这十六年内,天幽两族之间的战争愈演愈烈,天幽线的位置也一度变更。只不过,无论此线如何变更,其也从未在天界的领陆之上出现过!
……
项陆,项家堡。
“呵呵。”项南峰背负着双手,气定神闲的漫步在庭院内,气定神闲的观览着院内的灵花异草。
“如今世道,即便托生为花草虫蚁,也自在超人……”项南峰目光复杂的望着身下的花草,而后摇头叹息道:“不知何时,我天界的子民,也能过上这种与世无争、逍遥自在的日子……”
与此同时,就在项南峰怅然自叹、神游天外之际,有两道矮小的身影,正从其居所的厅堂之内悄然溜走。
项南峰居所,厅堂内。
嘎吱……
在一声微不可察的轻响声中,厅堂的大门,慢慢的敞开一道尺宽的缝隙。
吱……
片刻后,但间那门缝微微一扩,从其内慢慢探出两颗头颅!
那两颗头颅相貌清秀、略显稚嫩,呈一上一下的卡在门缝内。若非此刻适逢白昼,尚能透过门缝,看到其后之人的身躯,定然会被胆小之人视作鬼怪,从而在尖叫中逃离。
那上方之头,一头稠密的黑发整齐梳拢在脑后,以青玉制成的发箍束隆而起;其人天庭饱满、剑眉星目,目中瞳孔黑如墨染,鼻梁挺直、口正唇薄;其眉宇攒动间,灵动外显,给人一种鬼灵精怪之感。
此子,正是当年那名男婴,也是项族的嫡系长孙——项回。
“嘘……”此时,项回正眼睛微眯、目光警备的扫视着四周的情景,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但其目光所视之处,别说人影,就连虫蚁都见不到一只……
那下方之头黑发后束,其人横眉粗浓、唇方口正,虎目清澈如泉、暗含聪慧,生的一副坚毅敦实之貌。
此子,乃项族嫡系子孙——项文强。
项文强在项家堡内出生,比项回面世,仅仅晚了一刻钟的功夫,其父项鹤山,是项南峰的胞弟之子;其母唐月红,是项回之母的闺中密友,也是项回的乳母。
“呼!”在终于确定四下无人之后,项回在心中暗送了一口大气,而后笑咧嘴说道:“那老家伙定在庭院赏花,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语毕之后,项回一把拉开房门,而后横跨一步、抢在项文强身前,神态自若的迈门而出。
“诶,你等等我!”见状,项文强急忙迈步跟上,不消片刻,便与项回消失在通道尽头……
……
项南峰居所,庭院内。
“恩?”
“那小王八蛋,怎会有心跑到老夫的居所?”与此同时,就在项回二人推门而出之际,项南峰突然眉头一动,而后转目望向厅堂之处,眉头微皱的低喃道:“以此子心性,若无珍奇之物,又岂会……”
“不好!”话语间,项南峰突然面色一变,而后失声低呼道:“该死!老夫的龙须三尾鲤!”
语毕之后,项南峰身形一虚,顿时从原地消失不见。
片刻后,项家堡内,突然传出一声悲戚至极的惨叫之声:“啊!老夫的龙须三尾鲤!”
“该死的小王八蛋,我要杀了你……”
此声之内,怒气厚重如云,如同闷雷般,轰隆隆的传遍整个项家堡。其声内力之强,直震得地面的灰尘落叶,都离地三尺而去……
“嘶!”闻声,项家堡各处的护院,纷纷心神一震、倒吸一口冷气,立马将腰杆挺得倍直,面上再不敢露出丝毫懈怠之意。
……
项家堡内,有着鲜明的区域划分,其中长辈居北,族子居西,东为启蒙之地,南为储兵藏书之地。
项家族子的居住之地,是一处庞大的院落,其名族子院。族子院内,分建着数百座小型的庭院,庭院之间以墙、廊相连,看起来颇有一番古雅之风。
族子院分有东西南北四门,其外各有两名护院站守,除此之外,尚有数支巡逻队伍,不定点在其内四处巡游。
族子院,东门方向。
此时,项回与项文强并肩而行,正向着族子院迈步走去。
“唉,我看族长爷爷这次是真的怒了……”项文强苦楚着脸,愁眉不展的嘟囔道:“那鱼不过巴掌大小,哪里吃得下那么多灵草……”
“嗤,他又没有亲眼看到。”闻言,项回不屑的撇了撇嘴,若无其事的说道:“再说了,就算他知道是我们做的,又能怎么样?还能吃了我不成!”话语中,项回尤其将那“们”字的音调重重突显……
闻言,项文强神情一僵,而后瞪着眼睛叫道:“你休想拖我入水!”
“嘿嘿。”见状,项回咧嘴一笑,而后拍着对方的肩膀,摇头晃脑的说道:“正所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更何况你我乃手足之交、兄弟之谊,又怎能置身事外!”
“……”闻言,项文强语气一窒,而后摇头叹道:“吾命休矣……”
话语间,二人脚步不停,不消片刻便身临东门之外。
砰!
见到项回来临,门外那两名身着青色战衣、外披青色铠甲的护院,顿时双目一凝,而后将手中的长枪,往地上用力一搓,震声说道:“少族好!”
“恩。”闻言,项回淡淡的应了一声,而后不动声色的说道:“若有人前来寻我,就说本少爷在学堂习阅经纶、奋发图强,不想被人打扰。”
“……”闻言,项文强与那两名护院的额头,同时冒出一片黑线。
在项家堡内,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位少族虽然天资聪颖,但却行事乖张、无法无天,正是纨绔之至、不务正业之极!其人非但不敬长辈、不遵族令,更是频频挑衅众多族老长辈的威信,将所有的天分,都尽数投入到胡作非为、寻奇滋事之中,又何曾对那经纶学术,升起过半点心思?而那所谓的学堂,此子在其内所待的时间加在一起,恐怕也不够一个日出日落……
“怎么?”见二人毫无所应,项回眉头一挑,而后不怀好意的盯着对方说道:“莫非……你们还有其他建议?”
嘶!
闻言,那两名护院身躯一震、同时倒吸了一口冷气,而后脑袋摇得如同波浪鼓般,语气急促的说道:“我等并无意见,一切谨遵少族指令!”
“那就好!”闻言,项回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而后再不多留、迈步踏进庭院之内。
见状,项文强无奈的翻了翻白眼,却也并未多言,而后迈步跟上项回的身形,与项回并肩消失在廊道之内。
呼!
直至项回二人彻底消失在视线之内,那两名护院才深深出了一口大气,相视之下不由苦笑出声……
廊道内。
“真快啊!”项回在一座庭院前停下脚步,颇有些意犹未尽的叹道:“美好的一天又过去了……”
闻言,项文强不禁翻了个白眼,而后瞥了项回一眼,不咸不淡的说道:“那我也回去了。”
语毕之后,项文强向着项回挥了挥手,而后向着自己的住处走去。
“好吧!”项回轻轻点了点头,而后转目看着对方的背影,面带轻笑的说道:“我们明日再战!”
闻声,项文强身体一个趔趄,而后怪声叫道:“这次你休想再拉我如水!”
话语间,项文强脚步骤然加快,如同一阵清风般,眨眼消失在廊门之下。
“说的跟真的一样……”项回面带笑意的望着项文强,直至对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尽头之后,项回才收回目光,向着房门走去。
嘎吱……
在一声微弱的摩擦声中,项回慢慢推开房门,步入居所之内。
项回的居所,较之其他族子要大上三分,其内以黄棕两色为基调,内里的环境极其整洁、颇为典雅。
其内以屏风为壁、分为三开:左为卧房,其内置有卧铺、衣橱和梳洗台;中为厅堂,左右各置三副客案,上设两张首座,其后挂有一副山水巨图;右为书房,其内置有一副檀木所制的书案,其上笔墨纸砚样样在列,且堆积着数摞齐人之高的典籍。
只不过,此时那书案之上,却是灰尘堆积,其厚度已可以指作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