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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铖望着郁蔓蔓,欣慰的笑道:
“自此,我们便是你最亲的人,日后你可要多来将军府走走”
“是,舅舅”郁蔓蔓低头应道。
“诶.....”
听郁蔓蔓第一次唤自己舅舅,徐铖不禁激动的眼眶湿润。
吴氏见状,亲昵的拉起郁蔓蔓的手,爽朗的笑道:
“表小姐一来我就看着很喜欢,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郁蔓蔓被突如其来的热情,弄的颇为不自在,勉强笑道:
“舅母,你唤我蔓蔓就好”
“好,好,小姑可真是好福气,生了这么漂亮聪颖的女儿”
闻言,屋子里的气氛陡然沉了下去,吴氏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在将军府里,徐薇的名字已经十多年没人敢提了,自己怎么就一时脑子发热,破了这禁忌呢?吴氏懊悔不已。
徐铖也对心直口快的吴氏有些不满,但毕竟是自己的妻子,便只能护着。
抬眼偷偷观察了下高坐上,沉着脸不说话的徐若鸿,心头燃起一丝惧意。
对于徐若鸿,自小徐铖兄妹三人便是极怕的,因为终年不苟言笑,又有身为武将的气势,对几人要求都十分严格。哪怕二妹现在身为贵妃,却也对父亲的话唯命是从。
斟酌了一下字句,方才硬着头皮对徐若鸿道:
“父亲,不妨现在......先让蔓蔓去看望母亲吧”
徐若鸿沉默不言,半晌方才鼻腔里哼道:
“嗯”
徐铖和吴氏闻言,见父亲没有怪罪下来,终于松了口气。
徐栎看向郁蔓蔓,轻声开口:
“表妹,你跟我去祖母的房里吧”
“好”郁蔓蔓点头答应。
闻言,徐栎起身向徐若鸿抱拳行礼:
“爷爷,我带蔓蔓先去看望祖母了”
“嗯,你去吧”徐若鸿沉声道。
“孙儿告退”
郁蔓蔓跟着徐栎向徐若鸿低头行礼,而后走出大厅。
出了门后,徐栎才拍着胸脯道扭头对郁蔓蔓:
“刚刚吓死我了,还以为祖父要发怒”
郁蔓蔓被徐栎的动作逗乐了:
“表哥,外祖父很严厉吗?”
“严厉?他比严厉更厉害,简直凶残”徐栎双手护肩做害怕状。
闻言,郁蔓蔓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有这么夸张吗?我看他也不像你说的那样,就是不爱笑罢了”
徐栎一听,忙摆摆手:
“那是你还不了解祖父,若你和他相处久了,便就懂得我为什么这么说了”
“噢?是吗?”郁蔓蔓不信。
“真的,在府中,唯有祖母的话方能令祖父听进去”
闻言,郁蔓蔓不禁对那个缠绵病榻,身体严重的外祖母有了丝好奇。
“喔,那祖母是个什么样的人?”
徐栎一听,顿时精神抖擞,开始细数起祖母的往事:
“祖母是个传奇的女人,年轻时跟着祖父上战场去攻打乱贼匈奴,只身带两名小将便夜里潜入敌军的粮草营,一把火烧了那些人的粮草,最终使祖父不费一兵一卒就打赢了那场仗,与祖父回京后后,便被先皇封为一等诰命夫人..........”
郁蔓蔓边走边听着徐栎的描述,眼前不由呈现出,一位拥有男子般毅力,如同中国古代花木兰那般,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
对于这些巾帼英雄,郁蔓蔓一直身怀敬意,此时听闻外祖母便是这等奇女子,不禁懊悔自己没有早日来将军府探望,当下恨不得快点见到那位病重的老人。
徐栎意犹未尽的讲完祖母传奇的一生,砸吧嘴,才发现口有点干了。
扭头看向低头不语的郁蔓蔓,顿时有些尴尬,好像自己话太多了,嗫嚅着开口:
“表妹,你有在听吗?”
闻言,郁蔓蔓抬起头应道:
“嗯,在听”
“是不是我话太多了?”徐栎挠着脑袋有些不好意思。
“没,怎会”郁蔓蔓摇摇头。
“没有变好,还以为你觉得我一个大男人有些婆婆妈妈”徐栎龇牙。
郁蔓蔓见状,不禁低头轻笑,而后接着道:
“不会的,表哥,我们先去看外祖母吧”
“好,跟我来吧”徐栎爽快应道。
将军府比起太守府大了一倍有余,走起来便十分耗时,约莫过了半柱香的时间,终于到了一处写着松然居的院子。
郁蔓蔓跟着徐栎走进院子,鼻尖便闻到了一股浓浓地中药味。
门口站着一名穿着灰色服饰,头发花白的妇人,见徐栎来了,忙笑着上前相迎:
“孙少爷,您来看夫人了”
“嗯,谭婆婆,祖母今日可好些了?”徐栎轻声开口。
闻言,谭婆婆叹了口气,方才说道:
“夫人还是老样子,动不动就咳血”
“那我进去看看她”
谭婆婆点点头,而后看见一身白衣的郁蔓蔓,双目震惊不已:
“这.......这是?!”
见谭婆婆神色震惊,便知道她是想起小姑姑了,遂开口解释道:
“谭婆婆,这是小姑姑的女儿,太守府的表小姐郁蔓蔓”
“她,她就是二小姐的女儿?”
谭婆婆看着与徐薇五分相似的郁蔓蔓,心里的震惊久久难以散去。
“是的,今日表妹是专程来探望祖母的,我们先进去吧”
“诶,好好,夫人见到小小姐,定会十分高兴的”
谭婆婆红着眼忙道,而后对郁蔓蔓柔声开口:
“小小姐,请跟我来”
“谢谭婆婆”郁蔓蔓也跟着徐栎唤道。
“小小姐客气了”
几人刚走进屋内,便听见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闻言,谭婆婆神色一变,忙大步向床边走去。
徐栎和郁蔓蔓见状,也不禁面色变得凝重,随后也跟着谭婆婆背上前。
暗黄色的帐幔下,是一张古朴的梨木大床,此时床上躺着一名容貌枯槁,宛若风烛残年的老人。
咳嗽声传进每个人的耳里,谭婆婆一手抚着老人的胸口,另一只手拿着帕子捂在她的嘴前,咳嗽声显得沉闷痛苦不堪。
过了半晌,咳嗽声才渐渐停下,老人仿佛刚经历了一场生死大战,疲惫无力的躺在床上,闭眸休息。
谭婆婆捏着帕子,起身为老人盖好被角,而后走到两人身旁,伸手打开帕子,红着眼眶道:
“夫人每天都是这样,要咳上好几次,身边若没人,就会生命垂危”
郁蔓蔓看着谭婆婆手里的帕子,里面是触目惊心的一团血迹,证明床上的老人病的不轻。
胸口不禁有些沉闷,仿佛压抑的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