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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元阳城主事府。
后厅一间厢房的门窗紧闭着,并且门窗前都有当差的人在看守。
厢房内,家具齐全,一位身穿青衫的中年人与一位五六十岁的紫衣老者正在对坐、饮茶、交谈。
青衫中年人是吏房主事。紫衣老者是元阳城主事周东仓,年近六十,他还是开通城同乡会元阳分会会长。
二人都是老谋深算之人,吏房主事不急不慢地道:“我的手下人说,花钟贤被马大主事一箭射死了。”
周东仓压住内心的狂喜,深沉地道:“当真?”
“当真。”
“尸体在哪里?”花钟贤不死,他心里就不踏实。
“尸体在石羊镇集市,已经被炼气修士御气化为了灰尘。”
“炼气修士?”
“就是从帝都皇城来的那个余晖道长。”
“我听说过他。”只要不是元阳城地界的人就行。
“还有一个消息。”
“……”
吏房主事神情异常严峻地道:“元阳卫、城防营在石羊镇集市受到了重创,损失惨重,……”
“什么?死了多少人?”
“刚刚传来的消息,死亡数字还没有定论,估计不会少于六成。”
“这么会这么多?发生了什么?”
“据说是新任城防营统领与元阳卫指挥使擅自挑衅高阶炼气修士,受到了风龙、火龙的袭击。……”
“哦,不必细说了。我以前见过高阶炼气修士表演御气。”炼气修士通过御气,可以操控风、火、雷、电等各种自然元素。如果高阶炼气修士全力御气,那情景就是天空变色、大地狂啸。
“不管如何,马白羽都将职责难逃。”
“他可以谎报军情,假托山匪来袭,瞒天过海。”
吏房主事道:“大家都知道是炼气修士出手灭了大军,……”
“你不知道,大宣朝堂是不会相信高阶炼气修士的破坏行为,更不会追究高阶炼气修士的所作所为。只会扭曲事情的真实情况,不了了之。”
“我知道这些。难道真的会这样——大宣朝堂与炼气修士彼此支持,互不干涉?”
“我快六十岁了,一切都看透了。”只有高阶炼气修士和大贵族大地主才是世界的主导。他们之间相互勾结,共同维持着统治地位。
吏房主事道:“周主事,还有一个好消息。”
“请讲。”
“新任元阳卫指挥使、城防营统领和数名千户官、百户官同时阵亡。”
周东仓愣住了,好一会儿,才呼出一口气道:“哪里来的消息?”太好了,太好了。
“先是圣女教传来的消息。后来我在城防营中的眼线也这样说。”
“消息可靠吗?”
“传消息的人都是咱们开通城同乡会的人。”
“消息若是真的,花钟贤、马白羽的亲信应该死的差不多了。”
“周主事,咱们是不是可以趁机夺了元阳卫的兵权?”
“元阳卫的兵权难夺,城防营的兵权却可以争取过来。”
城防营隶属于主事府兵房,在花钟贤任大主事的时候,这个职能房由马白羽任主事,直接由花钟贤分管。
“有了兵权,周主事可以实现自己的抱负。”
周东仓有些激动地抚掌,心道:我等这一天,已经三十年了。他轻声急切地道:“快,你快找梁学正,从元阳书院挪出五百两银子,直接送到飞鹰帮分舵,我要向霸城、绿城、开通城传递消息。”
“我马上安排人去办。”
“不,你要亲自去办,这是大事。大事若成,元阳城就是你我二人的地盘了。”
“吐气扬眉的日子就要到了。周主事,事成之后我能不能接替你的位子?”
“这个……咳咳,当然可以。”老练稳重的周东仓没想到吏房主事会直接提出这样的要求。他拍着吏房主事的肩膀,道:“好好干,我刚说过了,大事若成,元阳城就是你我二人的地盘。”
吏房主事精神为之一振,又道:“我小舅子领兵多年,可以为周主事效劳。”
“……”
“千户官、百户官空缺多,……”
“你小舅子在哪里领兵?”
“我小舅子就是你的护卫右队队长姜涛。”
周东仓的脸色变了两次,忙应允道:“好。我正缺少领兵的指挥。”
为官就是如此,你不跑官、要官,领导怎么会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跑官、要官,领导才会考虑你,毕竟领导手下的人太多了,人才济济。即使本单位的竞争对手不多,外单位的人才也很多啊。
在官场,只有升官进步后,才能有更好的待遇和更高的薪水。升职才能加薪。
吏房主事得到周主事的承诺后,兴奋异常。
此时,门口的士兵低声敲了敲门,轻声道:“报。”
“讲。”
“马大主事回来了。”
周东仓有些吃惊,他向吏房主事使了使眼色,吏房主事连忙告退而出。
周东仓整理好官服后,叫了一个跟班,去找刚刚回来的马大主事汇报工作,想借汇报之际,分享马白羽的胜利果实。
吏房主事立在后厅办公房门口,见周东仓去见马大主事了,心道:周东仓时刻注意着领导的行踪,及时与领导沟通,了解领导的最新状态和想法,真是一个能人、人精。他在后厅办公房里坐了一会儿后,才悄悄去偏厅寻找学房的梁学正,传达周主事的用钱指示。
※※※
偏厅学房。只剩下吏房主事和学房梁学正两个人。
吏房主事刚对梁学正说明了来意,梁学正就变得异常兴奋,他对五百两银子,并不在意,也没有急于答应挪用。心道:我在学房坐了近二十年的冷板凳,机遇终于来了。他问道:“元阳卫、城防营真的损失了六成官兵?”
“然。”
“城防营统领真的阵亡了?”
“然。”
学房学正心跳速度极快,询问道:“你说我调任城防营,是否可行?”
“否。”
“为什么?”
“你调任城防营,任何职?出任城防营统领吗?”
“有何不可?”
你丫的调任城防营统领,我小舅子怎么办?“城防营统领是军职,你是学职,履历不合适。城防营需要统兵,估计梁学正弹压手下的大头兵,会非常吃力。”
“江主事所言极是。”
看着梁学正略显失望的表情,吏房江主事笑道:“老哥,你有没有兴趣接任吏房主事?”
“什么?”梁学正猛的站立起来,激动地看着江主事,问道:“此言当真?”
“当真。”
“你?你怎么办?会……”
“我?你就不用考虑了,周主事自有安排。”
吏房主事进一步被安排,只能是元阳城主事了!如此看来,周主事、马大主事有一个人会被调走?梁学正猛地握住江主事的手,摇晃了几下,道:“若能接任吏房主事,我必将终身感谢江主事的大恩大德。”
“言重了。老哥你也算我的半个同乡,同乡之间就应该彼此提携。”
“半个同乡?”
“你家贤内助、我的嫂子不就是我们开通城人吗?”
梁学正脸上的表情停滞了一下,笑道:“哈哈,正是。”心道:你娘的,你们开通城人就是讨厌,我家媳妇是开通城人,难道我就是半个开通城人?
吏房江主事见天色已经黒了,道:“老哥,周主事安排的事情要尽快办好。我们跟着周主事,都可以更进一步,不枉此生。”
“江主事,尽管放心。六百两银钱明早给你送过去。”
六百两?五百两?江主事在心中打了一个机灵。笑道:“梁学正真的是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