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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章购买比例没有达到60%,请补足或三十六小时后再来看哦~ ——好好的主角画风给玩成了反派。
他壮着胆子打量那具干瘪的尸体。对方脸上的肉早陷落得没了踪影, 颧骨高高耸起, 脑袋顶上只留几缕稀稀疏疏的毛发。
虽然比皮包骨还是好那么一点, 但这一眼看去也够瘆的了。
这时, 那对深陷的眼窝里,紧贴着眼皮的眼球缓缓转动看向他们的方向, 里面的凶恶愈加浓重——
“我招!”曾经的尤金·麦尔维尔在飞快估算过两方实力后,十分识相地嘶哑道,“我全都招!”
耿清河:“…………………………”
志气呢?!!
林柚倒不觉得有多意外, 她随手把新从拖把上拆下来的不锈钢管往旁边一杵。就依这干尸生前的德性和死后这么久还窝在这里的行为来看,他搞不好就是旅馆里食物链最底层。
“这日记是你的?”她晃晃那小本子。
“是、是, ”大约是因为声带朽化,民俗学家的声音在低低的嘶哑中带了一丝说不出的刺耳尖锐,“是我的。”
“我和他们合作, ”他还真老老实实地一五一十交代了个清楚。
“他们负责杀人献祭, 我来完善。”
“完善什么?”林柚问。
“——当然是那个仪式。他们有想要的东西,”麦尔维尔道,“正好我没有机会实践我的研究, 当时我以为这是双赢。”
“既然是想要的东西,”耿清河眼神游移, “老板娘为什么突然变了态度?”
麦尔维尔喉间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
“因为仪式成功了,但是那蠢女人发现和她想象的一点都不一样。”
他眼中既恐惧又爽快, “然后?然后她居然想一把火烧掉这房子和我们的成果, 结果就被他们杀掉啦!”
林柚敏锐地注意到他话里的信息, “他们?”
她看日记时就觉得有些古怪,这会儿蓦地发觉了违和感的来源。
提到老板娘的死时说“他们杀了她”,麦尔维尔必然没把自己算进去,也就是说,至少还存在除了他和老板夫妇以外的又一个人。
“有一阵子兰顿他俩嫌自己做不过来,”麦尔维尔道,“又去招了个女孩来当女佣——她居然还真什么都跟着一起干。”
“不过,你们打听这个做什么呢?”
他说:“反正也不可能出得去了。”
说到最后,麦尔维尔竟是直接哈哈大笑出了声,他几乎笑得破了音。看他这癫狂又笃定的态度,林柚不由和耿清河对视一眼。
就在这时,远远地传来一声尖叫。
“呀啊啊啊啊啊——!”
两人不约而同地往声音响起的上方看去。林柚随即反应过来什么,她再望向床上,那里已经空空如也,仿佛某位民俗学家根本没出现过。
她“切”了声。
“跑得还挺快。”
“早知道我不看了,”耿清河懊恼,“应该多看着他的。”
“没事。”
林柚道。
“反正看他那态度也问不出来更多的了,现在去看看楼上怎么回事吧。”
至于他说什么不可能出得去,林柚压根没放在心上。又不会是死局,总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顺着楼梯上了二楼,他们看到众人正聚集在走廊另一边,被围在正中的是之前那一直拉着自己男朋友的女孩。
林柚还记得她是叫王颜。
她双眼明显有哭红的痕迹,情绪倒是镇定了一些。看着此情此景,也不难猜出那声尖叫是谁的。
林柚注意到这里少了个人。
“出什么事了?”她问。
“四楼上不去,门上了锁。”开口的是梁勇,“我们就让他们跟我们一起分头搜了三楼,然后——”
“我们刚进了个空房间……”
王颜断断续续地说:“听见外面有动静,再一看是个爬……爬着的东西,他就推开我自己冲上去了。”
而她不在场的男朋友,什么结局自然不言而喻。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盒》在判定玩家死亡的同时就会将其强制传送出副本。如果队友通关,他就能拿到和自己进度相符的经验奖励。当然,要是全灭,那大家就都两手空空了。
所以当务之急是什么,包括王颜在内的人都清楚。
“看到那东西长什么样了吗?”林柚问。
“我们听见声音就过去了,”陈均道,“掩护她一起跑的时候看到了一眼,具体的没看清,但好像系着个围裙。”
围裙啊……
既然没人提水声,那八成就不是老板娘,林柚想起麦尔维尔说过的话,“有可能是这家旅馆以前雇的女佣。”
死因也许和麦尔维尔一样,是兰顿夫人的报复。但跟手无缚鸡之力的某干尸又不同,这女孩死后也成了厉鬼。
王颜:“女、女佣?”
“啊,对,”她干脆地抽出那日记本晃晃,“我们发现了这个,上面写了点这里以前发生的事。”
梁勇接过本子,飞快翻过一遍,疑惑道:“但也没写有过女佣啊。”
“这个啊,”林柚平静地说,“我们见到这日记的所有者了,和他友好地坐下来聊了聊。”
齐兰兰结巴道:“友、友友友好?”
“嗯。”
林柚点点头,“友好。”
手握钢管二打一的那种友好。
众人见鬼似的看着她,又望向决定保持沉默的耿清河。而后者那乖乖站在一边的架势,很容易能看出谁是主使,于是震惊的目光再一次转回林柚身上。
日记里最后一段看得出那个尤金·麦尔维尔是死在了复仇的恶鬼手里,谁知道现在成了个什么鬼样,她居然……
该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吗?
耿清河瞧出他们眼神的含义,他想想自己目睹的全过程,再看看仍然笑得无害的某人,心说这明明是扮猪吃老虎啊!
“我现在想去三楼看看,”林柚宣布,“有没有人一起?”
众人面面相觑。
梁勇三人是亲眼见过那女佣化成的厉鬼的,此时就是燃起念头也熄了,另外两人更是不可能。
“我——我也去!”挣扎了半天,耿清河应了声。
虽然他还是从心,但他觉得这会儿跟着走才是正确选择。
“不如就在大厅里一直待到早上。”
梁勇劝说道:“那样不是更保险吗?”
“比起保险不保险,还是好奇心更折磨我。”林柚耸耸肩,“四楼锁起来,说明那里肯定是最终的谜底。”
再说,也不能保证待到早上就万事大吉。而如果想要逃出去,在门窗都无法打破的情况下,能通往房顶的四楼就是唯一一个选择。
见她劝也劝不动,梁勇只得作罢,他摇头叹气。
好好一个漂亮姑娘,怎么就执着于作死呢。
果然还是新人啊。
*
“这就是王颜说的那个空房间?”
一路上楼都是胆战心惊,等终于站在房间前,耿清河都没见到那女鬼的踪迹,这才好容易松了口气。
林柚:“肯定。”
这连门都大开着,十有八|九是逃得太急没来得及关。地上留着滩干涸不久的血迹,想想都知道是谁的。
“这房间和一楼那个旅店老板的一样,”她环视一周,说道,“没有门牌,没有电子锁,估计就是女佣的房间。”
“还记得那民俗学家说她什么吗?”
“呃,他说……”耿清河回忆着,“哪怕是杀人的脏活儿也都跟着干?”
“对。”
林柚打了个响指。
“所以这夫妇俩应该很信任她。既然一楼那儿找不到四楼的钥匙,最有可能藏的地方就是这里了——哪怕只是备份钥匙。”
耿清河眼睛一亮。
“那还等什——”
“叮铃。”
这声音几乎是和他同时响起的。
房间里一片寂静。
“叮铃,”那清脆的响动又响了两声,一声比一声近,“叮铃。”
还有一只脚没踏进房门的耿清河僵硬转头,眼睁睁看着走廊的拐角那里从下方探出一张女人的脸。
她不自然地笑着,过大的弧度拉扯得五官都变了形。四肢像是被生生折断了似的扭曲着伏在地上。饶是如此,她爬行的动作却是飞快。
身上是系着块围裙。
但在围裙边上,此时此刻最吸引人注意力的,是那串不断发出脆响的钥匙。
然而,在不清楚对方用什么秒掉了一名队友的情况下,林柚果断做出了决定。
“跑!”
耿清河对她的话早信服到了某种境界,话音未落拔腿就跑。
急匆匆赶上他步伐的林柚心说这速度怪不得能在新人本直接窜出门。
她抽空往后望了一眼,出门时还是耽误了点时间,女佣眼看着就要追上来了。
林柚心下一横,直接往耿清河背上狠推了把。
也顾不上对方被她推了个趔趄,顺着惯性又往前冲出好几步。她自己被一把搂住小腿,整个人径直失去平衡栽在的地上。
倒下的一瞬间,林柚想的竟然是幸好这回有地毯垫着。
下一秒,她条件反射地一偏脑袋,女佣尖锐的长指甲擦着耳朵扎进地毯。
作为回礼,她屈起膝盖,重重顶在对方的肚子上。
女佣闷哼一声,也不知在含糊地叫嚷着什么,那张惨白面孔笑得越发扭曲——
然后就被横来的一拳打偏了平衡。
去而复返的耿清河牙齿都在打颤,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他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队友的手腕。林柚的反应也够快,借力挣开女佣,爬起来就冲向了女佣来时反方向的拐角。
和空房间一样没上锁的还有一间。
好在楼梯间放了太多旅馆平时的清洁用品,两个人站着也不算挤。
跻身在只亮着盏昏黄小灯的楼梯间内,两人屏起呼吸等那地毯的摩擦声从门前过去——看样子没发觉他们藏在这里。
“哟,”等声音彻底消失,林柚笑道,“这回胆子挺大啊。”
“好了好了别调侃我了。”
耿清河仍面有苦色,“现在怎么办,怎么从她身上拿钥匙啊?”
“是啊——”
林柚也叹了口气,“现在可怎么办——”
她伸出手,食指勾着那串原先挂在女佣腰上的钥匙在耿清河眼前转了一圈,直引得他看直了眼。
天知道她是怎么在短短十秒内给顺过来的。
“既然钥匙到手,”林柚挑眉。
“走了。”
“大晚上嚷嚷什么呢。”
“爸爸这好不容易睡了又给你叫起来!”
教导主任在楼道见鬼滚了下去,要不是宿管威胁说再不回去就人人记处分,男生们都跃跃欲试地想轮流再从那段楼梯走一遍,人不作死枉少年啊。
赶鸭子似的被撵回宿舍,实践是不能实践了,他们仍然津津有味地讨论了大半宿。
这会儿才刚睡着没多久,他嚎这一嗓子就惊醒了整个宿舍。
“不是啊,”最开始起床那男生手忙脚乱把眼镜戴上,“你们听,警车来了!”
几个舍友仍然兴趣缺缺,“就不能是巡逻抓犯人吗?”
“咱学校这地界平时哪有警察巡逻啊?”眼镜男生吐槽,急吼吼扒在窗户前,“快看快看,警车都停校门口了。”
宿舍楼和校门的围墙就隔了一小块空地的距离,从三楼能清楚看见门口停着的那两辆还亮着警灯的蓝白汽车。车门打开,一溜儿身着警服的人从上面下来。
“……卧槽还真是。”
“这啥事啊,不至于从楼梯上摔下去就报警吧?”
“谁干的?”
大半夜折腾出这出警盛况的始作俑者,此时此刻正站在大门口接受警察的盘问。
“是你发现的尸体?”
“对,”林柚心说没想到灵异事件最后还是要靠报警解决,但没法,要让薛瑶的尸骨重见天日,这是最快的办法了,“是我。”
“报警电话为什么打到一半断了?”
“手机没电了。”林柚说得一脸无辜。
警察:“……”
这个可真不怪她,那点剩下的时间只够她告诉他们学校里埋着尸体再报出学校的地址。她也是到挖出那截指骨后,才意识到手机仅存的可怜电量是让她联络外界的。
只有一次打电话的机会,作为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她当然选择报警了。
“那我换个问题,”漂亮姑娘总是能让人格外宽容些的,年轻警察软了点语气,“你怎么会想到半夜拿着铲子去树林的?”
林柚:“……”
林柚:“……托梦?”
警察小哥这下也一脸无语地瞪着她。
林柚无奈地耸耸肩。
她有什么办法,真相说出来更离奇好吗。
总不能说她和当事人的鬼魂同住一间,在对方明示暗示下帮忙找到了人家的骨头。
哦,连拿来铲子的楼梯间钥匙都是人家小弟偷的。
“你、还有你,跟我去树林那边。”旁边年长些的警察听不下去了,吩咐道,又转向林柚,“不好意思,一会儿麻烦跟我们去做下笔录。”
虽然语气很客气,这几个刑警的眼神就差光明正大把她当嫌疑人看了,但林柚也没带怕的。几年前林老师都不在这个城市呢,背景翻来覆去也查不出个花来。
宿舍那边有隐隐的骚乱声,像是警察的到来也惊动了学生。树林那边很快贴上了一圈圈黄色封条,不明所以的学生们聚集在一起议论着。还有人虽没下楼,也好奇地从窗口探头往外看。消息一路传上去,没两分钟,校长就急急忙忙赶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俩小领导。
“那、那啥,警察同志,”余校长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挺着个大腹便便的啤酒肚,这会儿跑得气喘吁吁,一边抹着冷汗也一边一头雾水地问,“我们学校出什么事了?”
余下的几个警察对视一眼,又瞧瞧不远处探头探脑的学生。办案这么多年,他们当然知道得避开人多眼杂的地方——更别提还是一群半大的年轻人。
“找个地方说吧。”
校长给领到了会议室。
“简单来说,有人报警说你们这儿埋了尸体,”一名女警解释道,“我们已经去调查了。”
“这怎么可能——?”
余校长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警察同志,”他好声好气地说,“就一教书育人的地儿,怎么可能埋、埋什么尸体!”
“教书育人?”
林柚到底没忍住,“您也真配这么说。”
是个人都能听出她语气里的嘲讽,余立平这才发觉人堆里还混了个脸熟的,他惊疑不定地上下打量好几眼,认出是新来不久的实习老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