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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无道天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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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剑刺破胸膛的瞬间,徐刑几乎痛呼出声,脑海中空白一片,意识散乱的如同是从一个冗长而恐怖的梦中惊醒,唯有一个模糊的念头越来越清晰:“这次死定了……”

    然而,半晌过后,通体无恙,四野无声。徐刑平复下惊魂未定的心,睁眼望去,入目的情形再一次给了他极大的震撼!

    天地之间光华耀眼,他却能清晰看到周围发生的一切。因为这散发光亮的源头正是他的胸口位置!

    飞剑就悬浮在他的面前,颤动不停,发出阵阵嗡鸣,似乎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牢牢攥住!

    徐刑清楚的感觉到,这把冰冷的杀人利器竟传出人性的惶恐和畏惧,似乎正如一位濒死之人在对最后一线生机苦苦哀求!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突兀的变化让徐刑不知所措,迷茫之中,灵光闪动,几乎尘封的记忆再度被唤醒……

    难道是它?!

    徐刑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曾一度苦苦思索,自己到底是因为什么才有了这样的境遇?

    或许所有的一切都源于无意中得到那件古物!

    那一天他假休回到老家,整理仓库时却无意中发现了一本巴掌大的书籍,通体光滑,乌黑厚重,不知是用什么材质做成,竟丝毫不曾沾染积年的尘土。

    封皮上面刻着两个文字花纹,复杂玄妙,一眼望去整个人的心神似乎都被深深吸引。然而打开来看,里面空空如也,根本没有任何纸页。

    他拿此物询问家人,却没有一人知道它到底从何而来。探寻无果,他便也不再纠结,当晚便拿回自己的卧室,将此物当做装饰物品摆在了床头柜上。

    然而,一觉睡醒,他就来到了这个世界,成了徐破天的儿子徐刑。

    他前世平凡庸碌,生活并无多少波澜,发生这样的变化后一度猜测,这般境遇跟那本神秘的古书脱不了干系。

    最为重要的是,在他转世后的胸口正中部位有两个繁复的字纹。

    在徐破天看来那不过是他本身的胎记,只有他自己明白,绝对不是胎记那么简单,自己身上的字纹跟那本古书上的篆刻一模一样!

    徐刑曾努力学习过这个世界的语言文字,想要明白这两个字纹到底是什么,最终发现,这两个字纹也不在这个世界的文字系统之中。

    或许它们根本不是字,就是两个图案!徐刑百般猜测,到头来却还是一无所获。

    数年过去,他慢慢长大,这两个字纹始终没有任何变化,徐刑也就逐渐推翻了自己的想法,或许这不过就是一种巧合!

    他忘却了此事,把字纹当成真正的胎记看待。

    直至今日,见了眼前这班情形,他才猛然记起,飞剑刺向的位置正是他胸口字纹所在……

    光芒更胜,惊惶间徐刑只忽觉胸口位置传来一股灼烧的炽热,随即只见悬浮的飞剑发出一阵嗡鸣,下一刻,整个没入了徐刑的身体之中。

    徐刑一惊,接着便发觉自己依旧完好无损,只是胸口位置如同被一块烧红的烙铁烙中,仿佛随时都会血肉模糊的爆裂开来。

    一息过后,徐刑只觉通体一震,一股热流从胸口处喷薄而出,直冲天灵盖。

    与此同时,徐刑余光扫处,齐泰惊呼倒地。

    他此时来不及考虑其他,脑袋仿佛泡在一大盆开水之中,感觉既痛又热,整个人晕乎乎的不知身在何处。

    终于,在某个瞬间,似乎整个天地都为之一静,接着一个漠然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突兀响起。

    “大道三千,尔为其一;法天自在,天功无道。通天路,白骨梯,生魂桥,求长生者不可退。汝今何从?”

    这声音震聋发聩,如黄钟大吕般在徐刑的灵魂深处响起,让他心神动摇,不能自持。

    尤其在说到“白骨梯,生魂桥”这两句时,徐刑一瞬之间,仿佛身临其境,脚下是漫天白骨骷髅砌成的一眼望不到头的长梯,头顶是无数嘶吼悲鸣的生魂化成的孤桥,散发出无尽的恐怖、凶险……

    如同置身传说中的无间地狱,让人充满了绝望和痛苦……

    而当最后一句“汝今何从”说出,徐刑只觉眼前景象又生变化,无尽黑暗之中出现了两条道路,一条普普通通,仿似乡间小路,另一条雾气蒙蒙,飘渺神秘,什么都难以看清。

    徐刑想起刚才如同炼狱般的情形,下意识的便想选择那条乡间小路,然而心中却隐隐觉得,要是这样做了,便会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时之间,陷入纠结。

    思虑良久,终于,他一咬牙,做出决定,踏上了那条神秘之路!

    一时之间,眼前的一切尽数消散,一片苍茫中,当年的那本神秘古书再度出现,散出丝丝灰气,自动缓缓打开。

    顿时一个个跳跃的金色字符带着无尽古老沧桑之意纷纷飘出,散落融入徐刑的全身各处。

    徐刑只觉浑身麻痒难当,脑海中却自然而然的浮现出一长段话来。

    “道传有缘,今授你无道天功入门篇——无我无相。”

    “无我无相,临摹苍生,归元抱一,兼济阴阳。无道初成,可习天下术……”

    洋洋洒洒数百字,如静谧夜空中点点繁星,散发出神秘的诱人光辉,徐刑只觉自己凌空飘立,越飞越高,漫天星辰纷纷涌入他的身体,融入血液,化入骨髓,时间仿佛就此停滞,隐匿在身体最深处的大门似乎正在缓缓打开……

    最终星辰湮灭,化成两个玄妙的字纹。徐刑神志一清,睁开眼来,但觉身体之中数股气流奔涌不息,浑身燥热难当,脑中自然而然的浮现出一段口诀,正是方才那篇文字中的运气秘法。

    徐刑不假思索,当即依着口诀引导体内气流,散乱的气流一经指引顿时汇聚一处,形成一股更为庞大的气流,奇快无比的游走于徐刑周身各处,到了后来速度越来越快,根本无需徐刑引导便自行运转。

    终于,徐刑只觉体内忽然一痛,整个人为之一松,不由自主的长啸出声,如平地惊雷,声震四野。

    啸声经久不衰,昏迷过去的徐破天被啸声惊醒,眼见了这等情形,不由惊喜交加:“真气盈体,这小子竟然突破了后天境界!”

    半晌之后,徐刑才收声默然而立,今日变化之奇已然比的上转世重生了。虽然他现在还有些搞不清状况,但自己突破,到达后天境界的情形却是分外清楚的。

    “原来这便是成为后天武者的力量!”徐刑紧握双拳,感受着如同脱胎换骨般带来的蓬勃的精气神,心中喜不自胜。

    “那本古书到底是什么东西?竟能阻挡甚至吞噬飞剑!”

    徐刑现在已然确信自己的穿越跟这本神秘的古书有关,并猜测自己胸口的两个字纹便是古书所化。

    “从古书飘出的称之为‘无道天功’入门篇的文字竟然轻松使自己跨过一流高手的界限,从二流高手直接达到后天初期,这种修行功法简直闻所未闻!”

    徐刑心中对这门叫做《无道天功》的功法暗暗做了估计,这样的功法一旦流传出去,一定会在江湖上掀起腥风血雨。

    徐刑心思电转,一瞬之间想到了许多,呆立半晌才镇定心神,兴冲冲的朝徐破天跑了过去。

    他先前并没有看到徐破天被齐泰的“五毒摧心掌”打中,直奔到近前才发现不对劲。

    但见徐破天嘴唇发紫,面上没有一丝血色的瘫倒在地。徐刑心中一跳,慌忙伸手去扶,这一搭手,却不禁大吃一惊。

    徐破天气息紊乱至极,全身骨头尽碎,浑身上下软成一团棉花,此刻全凭一口气撑着才没有闭眼。齐泰的那一掌基本已经绝了他的生机,此刻再无回天之力。

    徐刑见了他这等惨状,想起这十二年来的点点滴滴,鼻头一酸,再也忍耐不住,眼泪汹涌而出。

    “臭小子……你突破境界就突破境界,却在那里鬼叫个什么,简直丢尽了你老子我的脸……”徐破天见了徐刑这般情形,费力开口:“你……你小子……真没出息,多大点事就这个样子……”

    “把咱……咱最好的疗伤药丸‘回气丸’拿出来,给我……服下一颗,多了没用,我有些话……必须要说!”

    徐刑心中更是难过,知道他想用回气丸吊住一口气来交代后事。当下强忍悲痛,从怀中拿出来一个瓷瓶,倒出一枚回气丸小心翼翼的喂徐破天服了下去。

    徐破天脸上恢复了点颜色,随即沉声开口:“小子,你自小早慧,行事多出人意料,武道天资更是奇高,比之那些世家望族所谓的天才也不遑多让!”

    “若你生在世家,凭你十二岁便成为后天初期武者的资质恐怕早就名动一方,甚至被某些传说中的修者仙门看中而收为弟子也是大有可能!”

    “然而你时运不济,偏偏摊上我徐破天这样的老子,教不了你什么有用的本事也就罢了,偏偏这十二年间因为我的缘故让你隐匿山林,与野兽为伍,行山匪之事,根本没有见过外面世界的精彩……这都怪我不好……”

    徐刑泪流满面,摇头道:“不……”

    “我知道你一直都在怪我!”徐破天打断了徐刑的话,继续说道:“虽然你从来没有在我面前问过你娘,但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有一个结……”

    “你娘……她一直都活在这世上的某个地方!”徐破天从怀中掏出一支造型精巧的木簪,道:“这是你娘的东西,现在我把它交给你……只是我还是希望,你永远都不要去找她,这对你们都好……”

    “我知道,你注定是不会……被这片山林所束缚的,终究还是要去这天下闯荡,只是……这个世界并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有……大恐怖在其中,你一定……要小心……”

    徐破天这番话说到后面已然上气不接下气,显得十分吃力,顿了好一会,他才又微笑的开口:“好儿子……你……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徐刑心中一震,这是他第一次听到徐破天说出“儿子”这个字眼,心中一时之间仿佛有什么东西突然被打开了,眼泪遮盖了视线,他终于开口说出那个他十二年来都不曾说的字:“爹……你放心……儿子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弥留之际的徐破天深深的看了徐刑一眼,微笑着闭上眼睛……

    空旷的山谷回荡着受了伤的野狼般的嚎叫,少年跪倒在地,久久不曾起来……

    小女孩静静的站在一旁,望着倒地的另一具尸首,在某个不被察觉的瞬间,眼角滑落一滴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