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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梦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自己是这么的窝囊废。哭累了就睡,睡起来了继续哭,哭到没力气却又睡不着,只能难堪地窝在一个小小的角落里面抱着双腿。等到迷迷糊糊地睡着又醒来的时候,一切都没有变样,唯一的区别或许就在于那盘不知道谁端来的食物了。
这或许真的是一场噩梦,但灵梦清楚地知道,这场梦醒过来的可能性几乎没有。处理方法的话或许只有一个:彻底忘掉葛祎伟这个人,抹杀掉一切关于他的记忆。博丽灵梦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个人,也没有跟他一起战斗过,更没有喜欢过他,只要能够这样想,内心中的痛苦肯定就会消失了——啊,对了,就和用广域洗脑系统洗掉自己的记忆一样。
就和葛祎伟之前做过的事情一样。
想到那个名字会心痛,这应该是理所应当的反应。不过,与想到“葛祎伟”这个名字同时,灵梦的脑海中还浮现出了那个人说过的另外一句话:“无论怎么样,生活还是要继续。人最重要的就是好好活着,其他事情总有解决的办法。”
所以博丽灵梦决定好好吃饭。为了那可能存在的解决的办法,一口一口地、认真地汲取食物中的营养,即便那些东西因为凉掉了的原因已经没有什么口感了。
“……这么想的话,月都的东西还真是难吃……可能是原材料不好吧……”慢慢嚼着勉强可以被称作“食物”的东西,灵梦用细小的声音嘟囔着,就好像为了驱赶自己的寂寞一样,“真是怀念早苗做的饭……唔,小伟的饭算不上好吃,但也能吃啊……”
不管怎么样,这样训斥食物的话,未免对那些厨师也太可怜了。已经开始下意识地让自己避开“又想到小伟了”这种令人心痛的想法,灵梦没有用多长时间就将盘子里的食物全都吃完了。摆弄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她忽然将大大的蝴蝶结拽了下来:“哭了这么长时间,头发都有些乱糟糟的了……这样可不好,要是小伟看到了我肯定要丢脸的……”
在自顾自地说完了这句话之后,灵梦忽然从背后感受到了一股寒意。这似乎是个非常危险的发展:难道说,接下来我会变成那种刻意无视着自己无法与小伟见面的事实,却又一直在盲目地假装小伟一直在自己身边的……精神病人吗?
“哈……真是的,鬼巫女你赢了,真心的……”虽然笑着,灵梦却一下子跪到了地上,那个蝴蝶结也飘飘悠悠地落到了脚旁,原本以为已经流光了的眼泪再次从眼眶里面溢了出来,“你真的……真的赢了。为什么还要折磨我呢?想要这幅身体的话……拿去不就好了……”
“灵梦!你没事吧!?”
我当然不像是没事的样子。不过,在这种时候被关心,还真的感觉到了一丝丝的温暖。看着把自己扶到床上,误认为自己是因为没有体力才跪到地上的魔理沙,灵梦摇摇头——她现在甚至连“挤出一个苍白的微笑”的力气都没有了:“嗯,没什么……至少现在,我应该还能活着……但是未来可能就不好说了……”
“不要说这种可怕的丧气话啊灵梦!”坐到灵梦的旁边,魔理沙急忙安慰着她,“没关系的,我们肯定会有办法的!不就是鬼巫女吗?我们一路上都已经战胜了那么多敌人了……而且小伟他也没有抛弃我们!他……”
“这跟他抛不抛弃我没有关系吧……毕竟,不是他说了算的东西……为什么明明知道这一点,你还要说出来呢?你是来折磨我的吗,魔理沙?啊,不对……你是鬼巫女带来的幻觉是吧?魔理沙是不会这么做的……我求求你,不要再这样了,我求求你……”
“灵,灵梦?不要突然这个样子……”手腕被突然狠狠地抓住,魔理沙顿时手足无措了起来,“我,我是魔理沙啊……”
“我求求你了,不要这样折磨我了……我知道错了,我知道这个世界上存在着很多比我的性命更重要的事情了……我已经认错了,所以停下这种行为好吗?要不然,就让我去死吧……你不是想要我的身体吗?可以啊,你拿走吧……”
灵梦很脆弱。真的很脆弱。虽然葛祎伟拜托她成为三人小队的领导,但她的内心却说不定是三个人里面最脆弱的一个。在这里,脆弱的意思是,其他两个人如果被彻底击垮,伴随着时间的流逝下或许还能缓过来,而她……却只会持续地崩溃下去。
到现在为止她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只是因为没有被彻底击垮过而已。
“灵梦!我真的是魔理沙啊!我……”
“魔理沙?你真的是魔理沙?”当真如同精神病一样,灵梦一下子松开了手腕,眼神中出现了一瞬的惊恐,但随后又是绝望,“魔理沙……你真的是魔理沙……你为什么是魔理沙!你要是鬼巫女的话,我就能……她根本不肯见我!根本不肯听我说话!”
“灵梦!”
“不要管我!我们是情敌,现在我见不了小伟了,你和早苗都很高兴吧?小伟现在成了你们的私有物了!不要管我,去享受你们的恋爱就好了,出去!出去!”
“博丽灵梦!你现在认真听好!”忽然反手一用力做出了和灵梦之前做的一样的事情,魔理沙拽住看上去已经发狂的灵梦,眼眶里面蓄积着泪水,“小伟没有抛弃我们,没有抛弃你!你必须明白这件事情,他会……他对我亲口说了,对魔理沙亲口说了,他会救你!不会让你痛苦下去!”
灵梦明白魔理沙的那句停顿是什么意思。她必须强调,那是“葛祎伟”对“魔理沙”传递的信息。如果不加上这些话,在内心的某处,灵梦很有可能会认为那是“葛祎伟”对“灵梦”传递的信息,那会导致两个小时的昏迷。
但是魔理沙还要更重要的事情要传递,所以绝对绝对不能让她在这种时候昏迷过去。
“这个东西。”忽然从口袋里面拿出来了一个像是通话器的东西,魔理沙抹去眼眶里面的眼泪,将其放到灵梦的手上,“为了方便联络。小伟接下来要做很多事情,但是他没办法跟你说话……所以,就必须让我来转达。一定要保管好它,否则我就联络不上你了。”
就……只有这样吗?没有什么小伟传递给我的消息?用什么隐蔽的手段,能够传递给我却又让我不昏倒的消息,真的没有吗?
呆呆地握着手里的通讯器,看着魔理沙说完之后就在门口消失的背影,灵梦感到有些失落,但更多的却是再次涌上来的寂寞和绝望,却真的无法再哭出来了,只能默默地发呆。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她忽然感到有什么声音出现。回过神来,她立刻注意到,那是从通讯器里面传出来的:“……灵梦?灵梦?能听到吗?我离远一点,想做个测试……”
的确是魔理沙的声音,但是听上去有些奇怪。不回应是不行的吧……
“……是,我在。听到了。声音有些奇怪……但是能够听清楚。”
“嗯……一定不要勉强自己啊,灵梦。好好休息,好好吃饭。……虽然经历了那样的事情,但你还是要打起精神才行……否则,小伟他肯定会担心的,真的。”
“他……不会担心吧……”
“肯定会担心的!”不知道为什么,对面的声音听上去斩钉截铁不容置疑。随后,在一阵犹豫的气氛当中,对面像是有些试探地说出了接下来的话,“……小伟他,肯定是会担心的,李狗蛋小姐!”
……!?李狗蛋小姐?魔理沙平常可是根本不会这么称呼我!会这样称呼我的只有……
因为负面的精神状态而变得迟钝的大脑在一瞬间锐利了起来,脊柱就像是触电一样,很痛快地颤抖了两秒。飞速的思考很快就得出了结论。迟疑了两秒,灵梦的声音颤抖着,却又带着某些喜悦:“……别这样,魔理沙,在这种时候,就不要用那个名字称呼我了……”
“嗯,我知道了。那……再见。”
……没有昏倒。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好奇怪。不,也不算太奇怪。因为……哈哈……
“小伟……”将通讯器死死地抱在怀里,灵梦又一次哭了起来——与之前情况不同的是,这次是喜极而泣,“小伟……小伟……”
我们没有输,鬼巫女……我们赢了,你的把戏没有用!我们,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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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验……成功了?
放下手里面的通讯器,葛祎伟到现在还有些惊愕。他没有想到自己凭借“想象力”冒险搞出来的方案就这么轻易地获得了成功:这让他总感觉,鬼巫女是不是在背后还隐藏着什么阴谋诡计。但事实却是,他真的成功了,鬼巫女与博丽灵梦的共存情况也一下子清晰了起来——没有什么诡异的双重人格,也没有像灵魂一样乱七八糟的东西。很单纯的,应该只是一个碳基生命体和人工智能之间的联系而已。
让葛祎伟产生这样的想法的动机自然是想要与灵梦进行有效的交流。出于这种考虑,他不得不对限制住两人交流的鬼巫女之流进行比较深入的思考,而首先被排除掉的就是双重人格的说法:很明显,“鬼巫女”是“博丽巫女”这个系统的继承性情况。按照这种思想,除了“鬼巫女”之外,历届巫女是不是依然存在着什么共同点?
……幻想乡的“舰长权限”。
将这两者联系到一起之后,葛祎伟立刻就进行了大胆的猜想:“鬼巫女”的真实身份或许是类似于舰长助理人工智能之类的东西,具体情况应用的话……从上司她不会英语却能够懂得摩斯电码这件小事上来看,二者之间的知识理应存在一定程度上的共享情况,但记忆是否共享现在没办法判断,先放到一边。感官共享应该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这样的话,鬼巫女所提出的“昏倒条件”或许会加上一个限制:必须是让“鬼巫女”的意识认为博丽灵梦是在接受来自葛祎伟的信息……
如果这些前提成立的话,突破信息交流障碍的难点就变成了如何让鬼巫女认为博丽灵梦在于其他人交流,而博丽灵梦却能够认出信息来源是葛祎伟。为了验证前提的成立性,以及寻找在前提成立的基础上可能存在的盲点,葛祎伟拜托魔理沙进行了这项试验,却根本没能想到……能够顺利到这种程度。
按照鬼巫女以往透露出来的气氛,情况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啊?她理应算是一个思维比较严密的家伙吧?漏洞如此轻易地就找到了,反而让人感到很不放心。
“……葛祎伟?葛祎伟?你还好吗?”
“啊?哦,没事,我闲着的时候就喜欢发发呆,思考一下命运、人生、唯物主义和我们的大宇宙之类的。”听到对面的绵月依姬传来的略显关心的话语,葛祎伟摆了摆手,适当地糊弄了过去,“所以不用管我。还是说有工作了?”
“……嘛,只是担心你是不是又病发了……”小声地嘀咕了一句,绵月依姬的语气立刻回到了强硬的态度上,“再说了,思考唯物主义是怎么回事?你这个没有道德没有信仰的家伙,现在你是在为月都工作!发呆的时候不要思考唯物主义!”
“这话说的,你整天一口一个‘唯物主义者唯物主义者’地叫,我要不思考唯物主义的话,岂不是违抗上级给予我的身份?这可是大不敬,在古代是要杀头的。”
“……你就真的不能顺着我说一次话吗?”
被这句话中的怨气吓了一大跳,原本还在盯着全息屏幕的葛祎伟立刻抬起头,十分狐疑地看了看对面嘟着嘴的绵月依姬:“不是,你这不科学啊,咱俩人之间的关系不应该是阶级敌人吗?不斗争个你死我活誓不罢休的那种,至少见你面之后我感觉一直都是这样,这种时候你怎么开始主动求饶起来了?”
“……这又怎么了!?我身为你的上司,想要和自己的助理好好相处,这样的愿望有什么问题吗?你毕竟是我的助理!……虽然是姐姐强塞过来的。”
“这才过了几天你那边就主动服软了……真是不适应。”啧了一声,葛祎伟摇摇头,收拾了一下桌子上的东西,“好了,和你不一样,习惯了地球重力的我现在必须去完成额定锻炼以防止肌肉萎缩了。祝你工作愉快,生活顺心……”
“啊等等!我马上也要搞完了,等我两分钟,一起去好了!”
“拒绝。和你一起锻炼,想想就知道最后会变成互相之间的比赛,到头来累成狗我晚上回到住处还怎么安心休息。总之助理也好朋友也好,今天我已经下班了,咱们俩人现在恢复阶级敌人关系,你若是想进行你死我活的斗争我随时欢迎……”
将东西全都整理好,葛祎伟走到门口,在推门之前叹了口气,回过头去看了一眼表情似乎有些哀伤的绵月依姬。
嘛,这家伙今天下午肚子好像一直难受……看在助理和朋友身份的面子上,等会儿带红糖水过去好了。就是不知道月都这里到底有没有红糖这种东西。说到底,在这里真的会有种甘蔗的吗?种苹果树的倒是听说过……
……依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大概后天或者大后天,就该干正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