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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都很沮丧,死气沉沉的。这支小队在精神上已经彻底死透了,伴随着葛祎伟骨灰的出现一起。为自己的眼睛慢慢滴上眼药水,魔理沙看向在一旁放着的、用玉做成的骨灰盒。就在前天,精神依然恍惚的灵梦想要从魔理沙这里讲骨灰抢夺过去——就算在表面上她依然坚持认为葛祎伟还活着,但是从这一点上就能看出,她内心深处已经承认了葛祎伟的死亡了。当时两个人的行为还差点儿把这里一个排的驻军彻底惊动起来,直到最后绵月依姬才让事情变成了虚惊一场。
三个人的低沉状态给周围添了很大麻烦,包括直到现在也不知道是敌人还是朋友的绵月依姬在内。现在我们究竟应该怎么做?乖乖地跟着那个女人走吗?早苗似乎又把自己锁在屋子里不肯出来了,只能偶尔看到她像孤魂野鬼一样游荡。谁都知道,再这样下去是要出事的。
“这种时候就应该是你出场的时候了,魔理沙。”魔理沙听见自己自言自语地说着,“你要让她们正视现实,恢复精神……”
……开什么玩笑!
忽然狠狠一拳砸到桌子上,魔理沙用双手盖住自己的脸——即便如此,和之前一样,眼睛里还是一滴眼泪都没有出现,那原本因为滴了眼药水而减轻了的干涩感反而有些更加严重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开始蒙上一层灰色的眼睛就像是已经死了一样。
为什么我要做这种事情!?为什么是我!?她们自己就不能重新站起来吗!?明明我自己也……我自己也……
盖在脸上的两只手慢慢滑落了下来。最后,魔理沙也只能无力地发出一声叹息,然后小心翼翼地在那个骨灰盒前面拜了三拜:在之前她曾经从某种渠道听说过,中国应该会有类似的习俗,不过在拜的同时还要加上三炷香……可是这种情况下,也根本不可能找到香了。
“所以小伟你啊……你怎么就能擅自死了呢……”声音里面带着无比的苦闷,魔理沙忽然又自言自语了起来,“你要是撒手不管了,我们三个……可要怎么办啊……”
道路的前方如同一片布满了迷雾的沼泽地,看不清方向而又凶险异常,而行进中的旅人早已疲惫不堪,甚至失去了前进的动力。在交给魔理沙这瓶眼药水的时候,绵月依姬曾经很是“大方”地给了三个人一周时间用来整理自己的心情。那么,当这一周过去之后,她究竟会做些什么?
……思考这些问题是灵梦的责任吧……先去让那个家伙恢复精神再说,如果她还继续消沉并且自欺欺人下去,就打她一顿,把她彻底打醒!
就像是破罐子破摔一样抱着这样的决心,魔理沙推开门,朝着灵梦的房间走了过去。可是就在这时,擦肩而过的一位背着行囊的军人却让她突然愣住了。急忙回过头去想要确认那张脸,跑步过来的换岗哨兵却正好跟突然转身的她撞了个满怀。在接受了哨兵的道歉并站起来之后,那个背影已然消失不见了。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被那种不明不白的急躁心理驱动着,魔理沙内心一下子焦急了起来,“我究竟看错了没有?他……他到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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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头来,我的安慰根本没有任何用处。的确,她给了我一个笑容,一个满怀感激的笑容,但是她还是没能从‘葛先生’的死亡阴影当中走出来。我能够体会得到,这件事情给她带来的影响是如此之大,以至于局外人的任何言辞都是无力的,根本不可能深入到她的内心。”
“无法到达心灵的话语,怎么可能起到任何安慰的作用呢?认识到这个事实让我很沮丧。结果到头来,我甚至连让她的心灵有所依靠、有所放松这种事情都无法做到。我真的很无能啊。”
“究竟做些什么才能让早苗小姐打起精神来?我知道,对于现在的她来讲,任何正常人认为的愉快的、欢乐的事情都有可能起到相反的作用,因为她的悲伤是与人联系在一起的。她肯定也和那位‘葛先生’之间有着很美好的回忆,一旦这些回忆被牵动……那只是火上浇油。”
“我想或许我应该去问问我的爷爷。他在收养我的时候,我的父母刚刚离我而去,因此当时的我变成了一个孤僻的小混蛋——这并不是说我现在有多么开朗,只不过当时的我要更加充满攻击性,尤其是对收养我的这个‘老不死的’。但是,他最终化解了我的心结。就算我现在的性格很难称得上外向,但至少也是属于一般人程度的内向了。因此,我的爷爷肯定会知道,怎么才能让早苗小姐恢复过来。”
“我希望看到她的笑容。她的笑容真的、真的、真的是我看过的最美的笑。哪怕我那位……‘奶奶’,都比不上。哦,天啊,我的那个所谓的‘奶奶’啊……我为什么又要在日记里面提到她……”
“你既然这么烦恼的话,”“咕咚咕咚”往喉咙里面灌了两口水,看着一边唉声叹气一边敲打着日记的欧阳平水,今天依然来到了这边的沈东辉建议着,“干脆等这边的战斗结束之后,直接去找欧阳司令问一下不就行了么。”
“就算老沈你这么说,”回答他的话的不是欧阳平水,而是杜松——这个小个子是欧阳平水在战场上的搭档,机枪组的另一名成员。两个人的关系并不能算得上特别好,但自然也不会像欧阳平水跟其他人一样,否则在战场上是根本无法生存的。前几天的战斗当中他因为负伤没有参加,现在胳膊上还挂着绷带,“在这里的战斗什么时候才算个头啊?不过要真是能见到欧阳司令,肯定是好事一桩……”
没错,这就是阻碍杜松跟欧阳平水的关系好起来的重要障碍:前者最初就是冲着“欧阳平水的孙子”这个身份才加入机枪组和欧阳平水接近的,就算在那之后清楚地认识到了欧阳平水不可能把他“引荐”给自己的爷爷,他还是时不时地就提起这件事。这让欧阳平水感到有些厌恶,下意识里自然就要疏远了一些。
“好了好了,比起这件事,我忽然想起来,”这时,沈东辉摆了摆手,及时让对话从这个欧阳平水讨厌的这个话题上移开了,“今天咱们班新的副班长似乎到了。不一起去看看吗?”
“……希望会是个好人。”
对于沈东辉的话欧阳平水露出了一点兴趣,但也只是一点而已。一想到班长对待自己的态度,这位新的副班长在听取了情况介绍之后,对自己的第一印象肯定不会太好。因此,除了这句可有可无的话之外,他也没有表现出多余的态度。
只要我老老实实的,他应该不会招惹我。这样想着,在潜意识里面,新来的副班长已经被欧阳平水划到了某个界限之外。但是,在这之后,事情却发生的变化却让他不得不开始把注意力集中到这个新班副的身上。
这一切都始于那声听上去无比惊喜的喊声:“……葛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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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这就是我们班这几个人的大体情况。接下来的日子里,还要咱们两个一起努力管好这几个人了,葛成志同志。”
“是。”对着即将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成为自己上级的刘高飞班长行了个军礼,葛成志深吸了口气。刘班长说话非常直爽,看来至少自己未来应该不需要考虑被直属领导穿小鞋的问题,“我会努力工作的。”
“说‘努力战斗’比较好。”拍了拍葛成志的肩膀,刘高飞满意地点了点头,“先拿着行李去住的地方吧,然后去领只抢。我们连歇了得有四天了,但周围的友军一直处于交火状态,肯定很快就轮到我们了。”
“是!”
事情不能太过急躁。首先要通过参加战斗融入到这个集体当中才行,否则任务目标是无法达成的。心中有着这样的盘算,葛成志背起背包,转过身正打算走出房间,却和在门口的一双目光相遇了。在看到双方的脸之后,两个人都愣了愣,然后,门口的早苗用颤抖的嘴唇将那三个字喊了出来:
“……葛先生!!!!!!!”
不过很快,对面的少女就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惶恐地退后两步,她的身体颤抖着:“不对,不是葛先生……是……葛先生的哥哥,是吧?”
“你是……”努力搜索着自己的回忆,在想起了那三个突然出现在自己家的少女后,他的情绪也稍稍有些激动了起来,“东风谷……早苗!!!是你!!!小伟呢?小伟有没有跟你们在一起?你们五年前不告而别之后,我们就再也找不到你们的踪迹了!小伟呢?我的弟弟的呢?”
“葛先生……葛先生他……”倚着门框慢慢滑落了下来,面对葛成志的这些问题,早苗把脸别了过去,“葛先生他……如果不是我们的话,或许也不会……”
“小伟他现在没有跟我们在一起,我们也在找他……”这时,从旁边出现的戴着蝴蝶结的少女把坐到地上的早苗搀扶起来,并向着葛成志露出了一个苍白的微笑,“好久不见了,小伟的哥哥。真高兴能见到你。”
“啊,啊……我也是。记得是,博丽灵梦小姐,对吧?”被刚刚那个像是象征着其主人随时都会消散的微笑吓到,葛成志迟疑了两秒才做出了回答,“那么,你们有有关于我弟弟的线索吗?”
“关于这一点,我们也在找……”
“那,在五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能不能告诉我?”
“这件事我想还是让小伟他亲口告诉您比较好……”
几乎所有的问题都没有得到实质性的回答。不知道什么时候,记忆里自己弟弟带来的三个女孩中的最后一个也出现了,但是原本应该是最活泼开朗的她现在只是在灵梦背后静静地站着,脸上是失望与痛苦混杂的表情。
你本来就不应该抱有什么期望的,葛成志。虽然在五年前,以她们的出现为标志,自己的弟弟,连带着自己的家庭发生了前所未有的转变,但这也不意味着她们肯定会和小伟在一起。看她们的样子,对于出现在这里的人是自己这个事实,三个人一样也是很失望的吧。
我也一样。
再次捡起自己的行囊,葛成志叹了口气:“如果有小伟的消息的话,请你们及时联络一下我……你们三位就是班长刚刚提到的在这里救的平民女性吧?接下来的日子可能要一起战斗了,请多多关照。”
“……是,请多多关照。”
“多多关照。”“多多关照。”
走过三个对自己深深鞠躬的少女身前,走出这间屋子,面对忽然有些变低的气温,葛成志打了一个冷战。这突然就逼到眼前的过去回忆让他有些猝不及防:在他为自己的亲弟弟解了那一次的围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收到过那个人的消息——啊,对了,还要将那次完全无视了自己和王阿姨意志的财产分割刨除在外。他的爷爷,那个老流氓,早就对自己儿子、儿媳和孙子留下的遗产虎视眈眈了。
现在的问题不在于此。现在的问题在于……
那三个女孩,究竟知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是隶属于特殊工作部门的?如果她们知情的话,对于自己工作的展开显然会造成严重影响。所以,出于安全考虑,就算她们的存在可能会增加自己找到弟弟的可能性……
如果她们知情,那就必须灭口。就算这是对女性下手,有违自己的原则,可也是迫不得已的情况。眼神在一瞬间变得冷冽了起来,葛成志来到了这段时间内将会成为自己临时住处的地方,一抬头,却看到了一名不速之客。
“葛成志,对吗?”淡紫色马尾的女性倚靠着墙壁,语气像是跟好朋友打招呼一样轻松,但那种危险的感觉却充斥在周边的环境当中,“不要紧张,附近没人听到我们两人的对话。我想问的事情只有一个。”
“你这种人,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
对方把“你这种人”这四个字咬得特别死。葛成志想起来了,这位应该是绵月依姬,月都警备队的队长,某种意义上的月都高层,显然是可能知道自己真实身份的人物。
……同样,是位如果是不能信任的对象的话,就会变得极度危险的人物。
“做我该做的事情,绵月小姐。”这个回应姑且算是对于她那四个字的标准回应,但自己绝对不能轻易地暴露自己的任务内容,“我是一名老兵,在祖国已经进入了战争的情况下,我愿意奉献自己的生命前来参战。”
“啊……是这样啊。”
说出了“像是理解了事态”的语句,绵月依姬点点头,后背离开了墙壁:“那么,这样。作为长期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我向你提供两个情报。”
“第一,那三位现在处于月都的管辖范围之内。”
嗯,明白。也就是说,不要对她们出手,月都在看着。
“第二——不要抱希望,葛祎伟已经死了,是我亲手杀的。”
葛成志的瞳孔一下子冻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