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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小很小的时候,父亲大人曾经这么问过我:“如果有一天,父亲有什么事情要去解决,你能够承担起保护母亲的责任吗?”年幼的我无法理解为何父亲要说出这样的一句话,疑惑地反问父亲大人为何要离开,现在的生活不是很幸福,很快乐吗?
是啊,那个时候,草薙家的未来没有被托付到我的身上,母亲也是健康的实行着妻子的职责,他们深爱着彼此。尽管一个硕大家中只有三口人,却没有一点冷清的感觉,时时刻刻都能感受着来自于“家”这种事物的温暖。
本以为那会是永恒,也以为这样的世界,在妹妹与弟弟生出来的时候,也不会有哪怕是一点的改变,反而会更加的美好。
然而一语成谶,父亲大人无声地离去,母亲大人病倒在床上。世界是那么容易地崩溃,人的思想也是如此,方才还是幸福天真的女孩,一转眼之间,就成了高天原的统领,天照大御神,藏身于屏风之后,正如同神话之中隐身在洞窟,不再直接面见任何的一人。
月读,须佐,坚强地成长而起,然则什么都没有改变,母亲的情况不断地恶化,又发现了新的推测,父亲的身影无法寻找。多么的残酷,多么的无力,就如同被明示在她的面前的未来那样,无论是多么的挣扎,多么的抵抗,无可阻挡地行进着,不可改变,无从改变。绝望正是如此,日复一日地观察着人类,人们向着必然的灭亡走去,胆小的她不敢面对被窥视到未来的,躲藏而起。
被预见到的一切,必然发生的一切,无法阻挡的崩溃,那到底是什么,精神吗?还是时间?亦或者她的理性。而其中更加可怕的是,一切的源头她再清楚不过,她看到了父亲大人的离去,母亲大人的病倒,不相信地置之脑后,直到面对的时刻,痛苦的感觉甚至阻止了她的呼吸,不像妹妹与弟弟那样惊慌,而是呆滞地看着,早已经看过的场景。
冰冷地感情蚕食着,无法阻挡,预见而到的必然的冷漠的她,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刻,自己已经成为了高天原的统领,无需直接面对任何人就能够全然指挥。
笑不出来,也无法哭出,甚至感到了一点点的恶心。无数次醒来的时候,甚至对那样的自己厌恶到想要呕吐,一次一次地用食指抵着太阳穴,却又没有胆量下手。自杀,多美好的一件事,可就算是她,也能够预见到,食指抵上太阳穴的自己,一定会将手放下,每一次地放下,又让她更加厌恶,想要把食指深深地刺入其中,任凭血液无法阻止的流出。
讽刺地循环一遍一遍地重复着。
她何尝没有尝试过无视预见,然而无法成功地改变,一切的一切都向着所看到的前进着。就算如何地提醒,也无法阻止手下的武士被鬼吞噬,就算如何地预防,也无法阻止研究员化身为八岐的大蛇,就算如何地暗中出手战斗,也无法停止踏步而来的鬼军。
正是如此,命运无法改变,早已被钉死在无穷的未来之中,未来无可动摇,早已被铭刻在时间的河床中,时间无法改道,早已被固化在挖掘好的路径之上。疯狂地事物蚕食着内心,却又不感到一点害怕,甚至有点期待,期待化身为神之后,冷漠地自己会有所改变,自己的畏惧,自己的想法,也会因为疯狂的极度而变化。
原本以为会永远地持续下去,直到有一天,预见到自己的疯狂。却在那之前,看到了吞噬世界的混沌。那到底是什么?天照的能力第一次失去了效果,无法看到,被吞噬入其中的自己到底会发生什么,也无法预见到被吞噬以后的世界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到底是死亡,还是什么都不会发生?都不重要了,第一不通过预见,能够感觉到自己就算如何地逃跑,也会被那不可名状的物质吞噬。
知道身体被淹没,四肢身体失去知觉的时候,恐惧生了出来。自己如此地厌恶那样的未来预知,却在失去了它的时候,恐惧于无法预见到的自己的死相,多么的讽刺。
自己的胆小又一次地复发,失去了可以依靠的凭证,就算无法感觉大身体,自己一定是在不断地颤抖着。混沌的物质所吞噬而上,不敢向下看,生怕看到已经失去的身体,哪怕是一点点的希望也好。
原来她是那么的胆小……害怕于死亡,又害怕于面对被预见到的他人,更加害怕于失去那让她厌恶的预见。
讽刺到了滑稽的程度,想要大笑,又无法笑出来,早已发现自己连那样的感觉早已消弭,要不是被混沌所吞噬,甚至连自己到底是否还怀揣着恐惧都未可知。
为何要如此地可怖,这个世界到底蕴含了多么疯狂的事物?不能说无法说也说不出,只能无谓地挣扎,又恐惧与不可控制的可能性。
就是这个时候,远处亮起了冰蓝的光芒。
多么美丽,其中到底蕴含了什么,才能如此地吸引她的眼球?一瞬之间,忘却了遍布与身体各处的恐惧,也忘却了强烈的恶心之感,呆滞地望着,望着那一颗冰蓝的星星。
想要追求那样的光芒,想要接近它,想要一只依靠着那样的光芒,或许也只有那样的光芒,才能让她摆脱那一切。
没有能够持续多久的光辉,包裹着身体的混沌消失不见,自己再度回到只属于她一个人的房间中。一切都没有改变,都是那样熟悉的事物。阳光透过厚重地窗帘射下,天照第一次地意识到这样的光是那么地美丽,多么地让人感到希望地真正存在。
就算那只是飞蛾扑火,也要靠近它。下定如此地决心,又忽然之间畏惧于预见到的未来,畏惧于自己被那光辉所完全地拒绝。
不知道多年以后,她能够重新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焦躁再度回到了其中,催促着她一定要做什么,就算,就算是失去一切也不足惜。那个草薙家的天照,也终于有了决意之事。
草薙月读盯着面前的姐姐,摇摇头。
不知道为什么那个不知道多少年前拒绝与外人见面的姐姐,现在竟然会明确地表现出对一个人的好感与追求,甚至有点顽固的程度。身为妹妹,没有资格直接干涉姐姐的想法,不管那个人会给姐姐造成如何的后果,如果伤到姐姐,大不了让他身死在东京湾前。
这样打算着,月读决定支持姐姐的想法,不打算直接地阻止姐姐的行为。在她看来,那无疑是飞蛾扑火,但是那是姐姐的选择,妹妹永远只能支持。
奥丁,是那个的代号。不得不说,气质如此冷漠,冷漠到了可怖的地步的家伙,到底是如何吸引到了姐姐?不可知。只是稍微有点的熟悉的感觉从他的身上感觉到,好像是几天前的阳子的气息已经非常地接近于此。
如果能够让姐姐再度欢笑,让她不再逃避于每一个人,那也是一件天大的好事,更是没有拒绝地理由。
事实上,这几天以来,例行一样的三人家族聚会上,姐姐的冷漠的感觉正在一点点地脱去,更加地接近于人类。到底是如何地魔术?就算是已经结婚了的草薙月读,也没有办法理解到底是如何让一个人有如此地改变。
“怎么了?我的脸上有什么不妥吗?”
阳子的视线转向月读,后者摇摇头,表示什么都没有。
不,直接假设一个的想法是一种极其危险地行为,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如此,尤其是她自己。
因为今天要执行的办公和公事,早已换下了黑色的中振袖,一身标准的商务装束,头上扎着一束高马尾,看上去就是一个完美干练地商业女强人。带着镶嵌着黑色的无框眼镜,轻微地一推,扶正。
只有胸前那一面小小的镜子不曾被换下。
“抱歉姐姐,我没能来得及换上正装就出现你的面前,还望不要介意。”
“应该道歉的人是我,没有想到竟然会拖那么久,让你在这里等待了如此的时间,实在是抱歉。”
一路既往的姐姐的回答,但是在其中,草薙月读能够感觉到不同。比起现在的姐姐来说,以前的姐姐的回答更加像是公式化,为了回答而回答,似乎早就明白自己要回答什么并且严格地照做一般。
自然了许多啊……或许对于如果这样真的能够让姐姐脱离那样的状态,绝对是在值得不过。
刚刚上来的菜肴,还在冒着一点点地热气,两人对坐着,等待着第三个人,也就是须佐之男的归来。不过在须佐之男常坐的位置对面,还有一副崭新的碗筷。
“冒昧地问一句,这一副餐具是?”
月读微微行礼。很早以前的方式了,就算她们之间是亲人,姐姐仍然用着敬语,就像她也用着敬语与姐姐交谈那样。
“你应该是猜到了,没错。”
阳子点点头,脸上露出了些许的微笑。多美的笑容啊,就算是神明,见到如此的笑容也会为之倾倒的吧?月读急忙恢复理智。
“奥丁……吗……”
偷瞄了似乎有点兴奋的姐姐,想要继续说什么,又忍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