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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之地,荒无人烟,处处透着鬼气。尸体腐败的气息浓烈,偶尔惊奇一群黑漆漆的乌鸦,临空盘旋,煞是诡异。荒草似乎也比其他地方要荒凉。去岁的那场惊天蝗虫灾祸迅速席卷了这里,遮蔽云天的蝗虫所到之处寸草不生。大饥荒过后,又是土匪横行,借着又是中州王师的苛捐杂税,打砸抢烧。这段时间,形成了几股强大军事集团,相互间残杀,流民四散,千里饿殍。末日的光怪陆离陆续在此上演,阴气深沉,冲破霄汉。
走着荒寂的大道上,孙长河感到悲愤,更多的是绝望。帝都之上的九五君王眼看着他的黎民受难不敢不顾吗?不,不仅如此,还火上浇油。中州王师不是来了吗?不过比土匪更加凶残。边防军虽然勇悍,但还能做到不赶尽杀绝,千里流民之地里已经算不错了。父亲加入的流民队伍的素质明显很差,都是穷苦出生,抢劫起来也是毫不手软。
当然,小孙长河最痛恨的还是中州王师,这支道貌岸然的帝国精锐,简直是地痞无赖组建的。他在金光闪闪的康王铁骑队伍里感到心安,几千里山河,只有康王殿下是真正为百姓着想的贤王。爷爷虽然战死,却是光荣的,孙长河已经没那么悲伤了,如果有机会他也愿意马革裹尸。他坚定了信念,要加入康王铁骑为康王爷拽马提蹬。
孙长河随着康王铁骑来到一片荒凉的草地,起伏的衰草绵延到了天的尽头。铁骑在这里停了下来,短暂休整。铁骑是重型装备,每隔十里就要休息片刻,人不休息,马也要休息。康王铁骑都很细心呵护自己的战马,比亲生儿子还亲。这些强壮的家伙可是救命的法宝,如果没有马,铁骑就等于断了腿。
短暂的休息,铁骑没有卸下马鞍,如果长时间休整,马鞍是一定要卸下的。不要小瞧了那些金光闪闪的铁甲,足有二十来斤重呢,对战马可不是轻巧的事情。
小孙长河找到了张寡妇,这个勇悍的乡下妇人,正是他找到了康王铁骑,及时赶到救了小孙长河一命。孙长河对张寡妇的观感有所改变。张寡妇怜惜的摸着小孙长河的脑袋,悠悠望着远方。
他们坐在一片衰草旁边,聊起天来。张寡妇很健谈,见识也非同一般。下孙长河有理由相信张寡妇不仅是乡下妇人那么简单。果然,张寡妇娘舅都是边军中的悍将,但权奸当道,报国无门,郁郁而终。张寡妇竟然是将门虎女,孙长河吃惊的看着一脸勇悍的张寡妇,内心里满是崇拜之情。
张寡妇安慰了孙长河,打算去找铁骑头领,询问一下后面的路线。他对这一带还算熟悉,看能不能帮着领路。张寡妇走过几堆坐地休息的铁骑,看到铁骑首领在远处观看周围情势。她匆忙过去,一脚踩在了马粪上。张寡妇对战马很有研究,发现马粪有异样。康王铁骑的战马的马粪呈淡黄色,是吃了黄豆的缘故。但是这堆新鲜的马粪则有点发黑,显然没有得到很好的照顾。张寡妇心中一惊,千里无人之地,怎么会有战马的马粪?
张寡妇蹲下来仔细观察,发现马粪周围的蹄印杂沓,也和康王战马有异。显然这里刚刚有战马经过,不下三十匹马。
张寡妇把这个惊人的发现告诉了铁骑首领,并且说了自己的猜测。铁骑首领姓肖名远征,是康王铁骑中年轻一辈的翘楚,听了张寡妇发现的情况,微微皱起眉头来,看来是敌人的斥候。
肖远征到马粪边察看了下,更加确信无疑。一声呼啸,所有铁骑瞬间上马,整齐划一如一个人,草地上散发着浓厚的威压。
“出鞘,”肖远征暴吼。
刷刷刷,金光闪动,在草地上流动绵阳数里的华彩。铁骑分成了三队,齐头并进,威武雄壮。此时远处浮动出无数马匹,潮水般袭来。大地震颤起来。
孙长河迅速跃上了个铁骑士兵的背后,弯刀闪烁,透着暴戾的杀气。敌人的骑兵四面八方围拢来,数不清的人头马匹,声势浩大,足有上万人之多。然,康王铁骑不过千骑。
“布阵,”肖远征嘶吼。
所有铁骑迅速围成大圈,马头朝外,长枪森然。战马嘶鸣,跃跃欲试。战马通灵,嗅出危险的气息,和主人并肩作战,甩着蹄子表明死战的决心。
一千对一万,可以说是虐杀。远远的,可以看见旌旗飘荡,赫然是中州王师。这支帝国精锐,带着满腔的复仇欲望杀奔而来。他们的主帅是奸相的兄弟张守成。此人并非酒囊饭袋,是一员悍将。虽然也同他哥哥一样,出了名的贪婪,但不可否认,领兵很有一套。不然也不可能和战力勇悍的边防军形成鼎足之势了。
西北边帅旗飘荡,肖远征决定冒险,擒贼擒王,一千站一万,本身就不能拼消耗。只有出奇兵才有可能致胜。当然,他也清楚,张守成身边必定布下重兵,等着他们前去厮杀。一个大口袋已经敞开了。
张守成选择开阔的草地是有道理的,便于骑兵冲锋,又能发挥兵力优势。肖远征此时后悔来不及了,发一声喊,一千精锐铁骑如黄河怒涛,狂冲敌阵。
孙长河嫌弃,战马速度不够快,施展身法如游鱼般在铁骑间游走。很快就冲到了最前方,左右各一刀割裂了冲到最前面的地方两员将领。两股巨大的洪流冲击到一起,掀起了滔天巨浪。嘶喊震天,凄厉的惨叫同时响彻狂野。
千里流离之地,顿时陷入狂暴的血腥之中,衰草都为之战栗。
敌军统帅张道成果然布下了惊天的口袋大阵等着康王铁骑,激战正酣,左右路各杀出一支人马,铁骑克星勾镰刀银光闪烁,如同勾魂长索,露出狰狞之态。
“长枪,”肖远征嘶吼。
所有长枪耸立,如同山林一般存在,强大的康王铁骑如山岳般巍然不动,静静的等待敌人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