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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红柿变的“魏衍”倒是十分听话, 眨了眨那双漂亮的眼睛,侧过身去半撑在床上,一手轻轻托腮, 看着钟凌微笑。
钟凌有点失落, 这就是“撩人”的姿势?未免太没诚意了吧。
秉承着尽量拖延时间的想法,钟凌摇了摇头:“不够不够。”
其实魏衍做这姿势一直很撩人, 钟凌承认,但是小西的神态处处透着西红柿的水灵, 连眼睛都盛了一碗水似的, 加上脸颊上莫名的红晕, 处处显得诱人, 惹人怜爱,好像随时准备着被扑倒似的。但是他眼神中少了魏衍那种摄人心魄的感觉, 就缺失了原本的感觉。
所以说外貌长相虽然重要,但论起两个人是否合拍、合不合适在一起, 还是要看一个人的“内在”。显然,这样的魏衍并不是钟凌的菜。
小西“魏衍”听了钟凌的话,非常懂行的把裤腰往下拉了两厘米。
钟凌:“……”你只是一个西红柿,不要戏这么多好不好。
小西不太高兴, 他赌气坐了起来,一脸委屈的看着钟凌:“那你觉得什么动作才是撩人啊!”
钟凌见他冷静下来,自己也歇了一口气, 往墙上一靠, 双臂环胸:“我怎么知道?我又没做过。”
他这往后一靠不得了, 天花板上突然掉下来一个木块。要不是小西反应快,一把将钟凌推开,钟凌的脑袋险些就要被砸个正着。
钟凌缓了两口气,这才低头看向那个木块。
木块看上去很古朴,上面没有任何的涂漆,边缘还有点起倒刺。一开始,钟凌甚至以为这就是木头房子上面掉下来的悬梁,长条的一整块,严丝合缝,像个普通的木条。
可是他将木条翻过来才发现,这上面有个小型的铜锁,证明了这是个盒子。但盒子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小西保持着原本拉着钟凌的姿势,顺势半靠在他的背上,把钟凌往怀里一带,嘴里说着:“我救了你啊,你该拿什么谢我?要不就以身相许吧。”
钟凌甩了甩:“别闹。”他拉了一下铜锁,纹丝不动。他又把木条放在自己的耳边,晃了晃,里面传出了“空空”的轻响声。
小西“百折不挠”,他又在后面用舌头舔了下钟凌的耳垂,明着暗着引诱钟凌。
钟凌:“……”魏衍你就拿这种替身来欺负我!
他一个转身,将木条往自己身前一横,挡在自己和小西中间:“你觉得这里面应该是什么?”
小西想了一下:“一盒西红柿。”
钟凌:“……”那也得是西红柿僵尸了。
小西又想了一下:“西红柿的画?”
钟凌:“你除了西红柿还能想点别的吗?”
小西:“能啊,我想上你啊。”
钟凌:谁来把这个西红柿扔出去!还西红柿的画呢!谁没事画西红柿,然后藏在这里面?!
想道这里,钟凌突然愣住,他眨了眨眼,长条的木盒子,莫非这是……魏衍正在找的画?
魏衍在外面轻飘飘又急匆匆的翻箱倒柜,尽量半点声音都不发出来。但是这老屋里面的东西堆的到处都是,你上有我我中有你,外加时时刻刻担心着自己替身会“作孽”,魏衍心烦意乱,感觉自己此刻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典型。
正因如此,他丝毫没有注意,福娃从一旁的门内走了出来,正一脸懵逼的看着他:“你……你这是……”
在福娃的眼中,魏衍脚不沾地,随着手指的轻点,各种东西飞的满屋子都是。颇有一种故事里的魔法师运筹帷幄的感觉,除了这张俊逸的脸庞以外。
魏衍转头看了他一眼,伸出手指弹了一下,福娃嘴巴上立刻结了一层冰。要不是看着王财源不怕死,害怕这人一激动把画带到坟里去,魏衍早就也对他动手了。
福娃往左快速的移动——脚下的冰把他冻在原地;福娃试图够自己身边的东西弄出声响——东西飞开了。福娃一脸绝望的看着魏衍,为什么这个人的法术就这么好用呢?
魏衍扫了一眼福娃,说道:“找点东西,闭嘴。”声音虽轻却饱含威胁之感,俨然已经忘记了福娃是这里的主人,自己是那个半夜入室偷盗的“大贼”。
魏衍翻了半天一无所获,那么屋子里就只有一处他尚未去过,就是王财源的房间。魏衍转头看着福娃,拎起他就飞了出去。等到够高够远了,他才解了福娃嘴上的限制:“你爷爷说的画,你可知道在哪里?”
福娃眨了眨眼:“画的什么?”
魏衍:“应该是一副风景画。”
福娃想了半天:“我爷爷说不能给你,那就是不能给你。”他嘴巴一撅,示意魏衍:要冻你就冻起来吧!威武不能屈!
魏衍眯着眼睛,天疏派存在了这么久,一代比一代萧条,但硬骨头臭脾气这一点还真是不管亲生领养都好好的传承了下去。
福娃仰着脑袋,偷偷的看了一眼魏衍:“如果你告诉我为什么你要画,我就……可以给你一个指点。”
见魏衍不回答,福娃继续说道:“怎么样?这个要求很简单的!”
魏衍瞥了福娃一眼:“不要得寸进尺。”
福娃瞪着眼睛:“我得寸进尺?你来我家翻我家东西,现在还欺负我!”
魏衍:“……”
福娃见交涉大概不成了,他指向下面钟凌的窗口:“不然我就大喊,喊你非礼我!让钟凌和你吵架!”
魏衍:“……”我得眼瞎到什么程度才看上你?钟凌得弱智到什么程度才会相信你?
魏衍在心里想着刚才的房间构造,一边提防着小西对钟凌做什么奇怪的事情。猛然之间,他在替身的眼中看到了一团黑烟。
魏衍转头向下一看——仅仅在两人出来的这么一会儿,木屋里竟然着起火来。黑灰色的浓烟从窗户里向外蜂拥而出,木条挣扎着发出哔剥的响声,巨大的火星在黑夜的衬托之下更显的红的逼人。
魏衍立刻向下冲,一边将法术催到最大,漫天的冰雪扑了下来,遇到火成了水,但也只能缓解一时片刻。这火起的邪门,哪是那么容易就停下来的。不知今晚是刮的哪股子邪风,突然就把冰雪扬了出去。在这风的煽动之下,火势愈加强了。
到了地上,魏衍把福娃一放,两个人就冲进了屋子,分别朝着不同的方向冲了进去。
魏衍冲到钟凌的房间里,叫了好几声,发现房间里空空如也,心里不但没有放松,反而更急,一个转身跃出了房间。
难道是那个一直隐匿着的人?魏衍又想到,在丘市,原本应该是五个凶兽,结果只出来了四个。最后一个到现在都没有踪影,或许是当时对钟凌记恨在心,找上门来?
可对方又是用了什么办法,才能从他的神识下藏起来的?
他脑袋里千百种想法转来晃去,将意识投到替身身上,发现眼前是一片漆黑,他和替身之间的联系竟然断了。
“钟凌!”魏衍站在屋外着急的喊道:“钟凌!你在哪儿?!”
房间的一侧,福娃也蹿了出来,看见魏衍在这里喊,也跟着扯起了嗓子:“爷爷!爷爷你在哪儿?!”王财源的房间也是空的。
福娃转头盯着魏衍,语气急迫:“我爷爷和钟凌人呢?!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你说啊!”
魏衍嘴唇动了两下,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满心里只有钟凌不见了的事情,一瞬间脑海里竟然一片空白。
若是平时,魏衍对这样的情况大抵会十分冷静的处理。但天知道他经历了多久,失而复得的喜悦、相处的甜蜜,都软化了他。再次失去,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撑下去。
福娃见他这样,眼睛一下红了,也不知道是急红的还是要哭了。
“你们两个杵在这儿干嘛呢?”突然,魏衍和福娃身后传来了钟凌的声音。
魏衍猛地回头,就看见钟凌提着个水桶,里面装了大半桶水,摇摇晃晃的小跑了过来。
魏衍冲上去,刚要把钟凌抱住,钟凌一个闪身从他胳膊下面钻了过去:“救火啊!你们两个!”他把手里的水桶往房子上一倒,转身又往引来的河水那边跑。
跑到一半,钟凌停住,回头看着呆若木鸡的两个人:“喂!醒醒!房子要烧没了!”
福娃一个箭步冲上去:“我爷爷呢?”
钟凌下巴一抬,只见王财源也努力的拎着半桶水,一步一个踉跄的往这边走着。
钟凌说道:“老人家走的慢。”
魏衍这才反应过来,在房屋周边施了个结界,内里填满了冰雪,用力往下压,硬生生的将大火给盖灭了。房间窗户上还挂着冰柱,“咔哒”一声掉了下来。窗户里能看出,房间里此刻满满的都是雪,可想而知,等到这些冰雪全都化了,里面又会是一片“汪洋”。这也是为什么刚才魏衍没有使用这么强硬的灭火办法。
王财源走到近处,噗通一下坐在地上:“我又要晒多久的被子啊?!我祖师爷的画像哦!我家的法宝哦!我的符咒哦!”
钟凌:你祖师爷原来排在被子后面……
钟凌转头问魏衍:“你刚才那么着急叫我干什么啊?”
魏衍:“……”我能不说因为太着急,忘记用神识了吗?我能不说自己刚才的脑补吗?
魏衍轻咳了一声:“那个……替身呢?”
钟凌:“哦,刚才一下子起火了,他就变回西红柿掉在地上了。现在应该变成烤番茄了吧。”
几个人正说着,被冰雪封住的房屋里倒有了动静,他们立刻提防起来。
只见一扇窗户里,“噗通”一声破开雪壳,一只脚伸了出来,来回试探了半天,又加大力度把周围的雪踏碎。
接着,里面有半只角拱了出来——蛊雕拖着被吓晕的陈维林从里面钻了出来:“什么情况?!怎么突然冰火两重天了?!”
福娃默默的摸了一下陈维林的脑袋:“真可怜,一天晕过去好几次了。我觉得他就算没被阴灵附身,也要被吓死了吧。”
蛊雕喘着粗气儿,反驳道:“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如果他没有被阴灵附身,就也不会来找我们,就也不会遇到这些事儿。”
福娃:“那按你的说法,反而是我们连累了他?”
这个说法让蛊雕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说道:“不,只能说他运气不好。”
“噗——”残破的窗口掉下一团积雪,落在地上发出了闷闷的响声,像是在嘲笑面前静默的场面。
几个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钟凌先开的口,打破了这样的沉寂:“你们两个怎么眼眶都红了?被烟熏的吗?刚才鬼哭狼嚎的,尤其是福娃那两嗓子,我以为到了头七现场。”
福娃挠了挠头:“那个……我有兼职的,在殡仪馆打打零工,给人喊两嗓子烘托一下气氛。”
钟凌恍然大悟:“那就怪不得了。”他冲福娃比了下大拇指:“很有职业素养。”
福娃没魏衍那么多讲究,他“哇”的一声,冲到王财源面前,刚才要落不落的眼泪此刻也卸了闸:“爷爷啊!你不能死啊!你死了留下我一个人怎么办啊?!我的爷爷啊!”
王财源把水桶往他身上一塞,空出手来,重重的敲了福娃脑袋一下:“叫唤什么呢你?!我还没死呢!把你殡仪馆那套收起来!”
福娃拎着水桶,满脸羞愤:“我这是真情实意的!”
是福娃的表演太过突出,下一次给行路鬼烧衣服的时候,福娃可以物尽其用一下了。
魏衍站在钟凌面前,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把钟凌看了一遍,又托起他的脸看了一圈,确定他身上没有一点火燎的痕迹,这才完全放下心来,问道:“怎么回事?”
钟凌任凭他“揉捏”自己的脸,叹了口气:“不知道,突然就着起火来了。我立刻就冲下楼去救老爷子了,也是刚出来没多久。”
钟凌说着,想到王财源的表现,不由得再次感叹,真不愧是曾经大门派的传人啊,着起火来都这么从容不迫的。
他冲到房间里的时候,王财源正认真的穿着衣服裤子,至于什么身外物一样没说,转身就跟着钟凌跑了出来。只是在话里问了一句,苍君呢?
钟凌看着王财源听到魏衍出去的消息后,脸上竟然还露出了一丝诡诈的笑意,仿佛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王财源显然深谙此道,还一直装出戒备魏衍出去搜东西的样子,心理战上占了上风,魏衍可不就是出去找画了。但谁知道这老狐狸竟然把画藏在了他们房间的天花板上。哦,现在不能随便叫老狐狸了,不然柳识该不高兴了。
谁知道有个“努力再努力”的西红柿替身,鬼使神差的,这东西就自然落了下来。至于上面的锁,钟凌打不开,魏衍总是有办法打开的吧。
王财源在一旁轻咳一声,眼睛不停地往屋顶上瞟:“这些雪应该很快就会化了吧?”
魏衍看这老头除了一开始狼嚎的那一声,之后显得非常镇定,身上还隐隐带着他的龙气。就是说天疏派的法宝之一——龙鳞就在他身上。至于画卷,难道真的没在这屋子里?
钟凌一看魏衍的眼神就知道他的想法了,他拉着魏衍的手,往自己衣服里探去。
魏衍愣了一下,压低了声音,严肃说道:“我知道刚才那个替身有点不靠谱,但是你也不能这么着急,这还有人看着呢。”
钟凌听着魏衍的声音都像在水里泡的化开了,荡着一圈圈的涟漪,有些无奈的说道:“你往里摸摸。”
魏衍:“摸一下也只能解一时之渴。这就像是饮鸠止渴,你忍耐一下,我一会儿带你找个地方。”
钟凌:“……”你大概也被西红柿糊了脑袋吧!
他拉着魏衍的手,往自己的后腰正中放了一下:“摸到了没?!”
魏衍:“……”连器具都准备好了?自己家的小暖男怎么突然变的这么主动,有点招架不住。
钟凌:“摸到了吗?”
魏衍点了点头——这么一个盒子,当然摸到了。就是自己白天竟然没注意,钟凌什么时候买的这种东西?难道是特意趁不在清流观,才带出来的?
钟凌见他点头,这才放开他的手,自己则在嘴唇上比了个小声的姿势。
魏衍清了清嗓子,装作十分严肃的“嗯”了一声——懂!害羞很正常!
钟凌以为和魏衍已经通好气了,这才转头问福娃:“你晚上还烧什么火?”
天疏派偏安一隅的这间双层小木屋往好听了说,叫原生态、古色古香,往难听了说就是破木头一堆,遇上阴雨天门上就能长蘑菇的高危建筑。消防验收来了,能下手打负分的那种。加上周围一没电二没天然气管道,生活状态也保持在了封建社会。
所以房子一着火,钟凌的第一反应就是福娃又去折腾他那个木头煤炉子了。再者,他虽然接受了自己身边有妖怪有鬼这件事儿,但传统思维还是正常人类的,根本不会往别的方面去想。
福娃听了立刻不依了:“我没烧火啊!你们澡都洗了,我生火做什么啊?”说完,他还生怕钟凌不相信似的,把水桶往地上一放,跑到钟凌面前:“你看,我手和脸都这么干净。”
钟凌转头看向魏衍,疑惑的皱起眉。
福娃立刻指着魏衍:“是不是你?你想找画,所以就想出这样的方法逼我爷爷把画拿出来。”
魏衍替福娃忽高忽低的智商感觉到忧愁:“起火的时候,你不是和我在一起吗?”
福娃用怀疑的眼神打量着魏衍:“那谁说的准呢?你又和我们不一样,你是有妖术的。”
魏衍:“……”那我也是冰系啊……
但他偏生不是个喜欢解释的人,尤其是对于自己不在意的人或者妖怪,能说上一句已经实属不错了。
钟凌连忙替魏衍解释道:“不不不,肯定不是魏衍。”
福娃:“你怎么知道的?我和你说,妖主苍君在故事里一直都是个打架能手,上到神仙下到小鬼,上蹿下跳,没他不敢惹的!性情暴戾,抬手就是一个字!”
钟凌:“什么字?”上蹿下跳的用法大概有些奇怪。
福娃:“杀!喊打喊杀就是他了!”
钟凌:“……”和魏衍相处的这段时间,真的没觉得他是个喊打喊杀的莽汉。可见传言误人啊!
他指着自己,帮魏衍辩解道:“那我不是还在屋子里吗?点把火把我也给烧了吗?”
福娃:“!”反驳的好有道理,我竟一时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