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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番跟随叶明出征的格院弟子也渐渐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一阵尴尬之后,纷纷对着被他们护在身后的那一众男女怒目而视,有几个脾气火爆的,就要冲上去找他们理论,叶明拦住众人斥责道:“我等习武之人怎可恃武凌弱,诸位莫要生事。”
徐若云不明白昊剑堂这些人怎么会突然对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翻脸,也顾不得和黄化羽闹情绪,悄声问道:“黄大哥,这是怎么回事?”黄化羽想了想小声解释道:“据我估计,他们应该是碰到这些百姓之后就说明了自己的目的地,但是这些百姓可能惧怕路上会遇到危险,想让这些武林人士保护自己,就骗他们说自己也是到庆州去的,叶明一众现在知道自己被骗了,不生气才怪。”徐若云怒道:“这些人怎么可以这样?这些侠客们无官无职,在关键时刻,却能为了护国安邦挺身而出,他们竟然为了一己之私,而妄废国家大事,岂不令人心寒?”
黄化羽叹道:“其实这也不能怪他们自私,毕竟对于大多数的寻常百姓而言,战争总是离他们很遥远的,即使敌人打到了家门口,也自然会有悍不畏死的兵士们去保护他们,其实对百姓来说,最大的愿望,就是家人平安,这又何尝不是缘于百姓们的质朴?可偏偏在这种时候,仍然有些不宵之徒为了满足自己的贪欲,烧杀劫掠,鱼肉百姓,要说起来,他们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徐若云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他们这一路上接连挑掉了数个劫匪的老巢,搜寻出来的金银财宝多不甚数,拿出来给附近的难民们分一分,还尚有余饶;徐若云甚至还在寨内见到了许多被劫掠来的妇人,看她们一身风尘疲惫之色,显然都是避祸的难民,黄化羽纵然将她们救出了虎口,只是她们的清白却早已不保,匪徒之祸,可见一斑。
格院弟子从来没有出过远门,几乎都不会骑马,幸好众人都有武艺在身,虽然昊剑堂并不是特别擅长轻功,但跟上几匹马还是没有多大问题;若是换作平时,黄化羽也不好意思独坐于马上,但此刻时间紧迫,也就顾不得这么多了,一行六十多人浩浩荡荡的向庆州进发,一天下来,却也行出了八十多里地。
当初黄化羽在江陵得知庆州战事有变之时,决战已经打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了,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疏散,战区百姓大多已经转移完毕,所以越是临近庆州地界,官道上逃亡的百姓反而越少,只是周边的一些城池内都已经挤满了避战的难民,黄化羽等人一路上连续经过三座城镇,都没有找到可以落脚的地方,无奈之下,众人只好来到野外露营。
月明星稀,一片片绿油油的麦田纵横交错,一望无际,好似延伸到了天尽头一般,可以看出今年必定是个大丰之年,只是田间尚未归家的老农却愁容满面,旁边的同伴小声劝慰了他几句,老农默默摇了摇头,眼中忧愁未散,反而凭添了几分伤感,倒拖着锄头小心翼翼的避过青苗,偶尔回头,一张带有些许泥土的老脸上已布满泪水,狠狠咬了咬牙,将锄头小心翼翼的放在麦苗中,拾起一个跟他本人差不多大的包裹,渐渐消失。
黄化羽背负着双手,站在麦田边静静的看着这一幕,瘦弱的背影孤单而又渺小,徐若云俏生生的站在他的身后,以她的目力,只能看到远处月光下几道模糊的身影,并不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只是觉得,自己的心上人好像在突然之间变得有些孤独,有些陌生,这种感觉让她觉得极不舒服,心中不由自主的慌乱起来,强自定了定神,柔声道:“黄大哥,眼见庆州就要到了,我却觉得你心事反而越来越重?莫不是遇到了什么疑难之事?不妨说出来,也让我替你分担一二。”
黄化羽摇头叹道:“心事倒谈不上,只是有些感慨罢了!”说罢抬手指着麦田:“今年本是大丰之年,百姓们却无端受这战乱之苦,又怎能让人不为之扼腕?”徐若云幽幽叹道:“倘若世间之人都如大哥这般想法,和平共处,那该多好。”二人似乎想到了一处,同时沉寂了下来。
一道倩影悄无声息的凑了上来,嬉皮笑脸的说道:“你们在聊什么呢?”徐若云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大跳,待看清来人之后,长舒了一口气,笑骂道:“你这小妮子坏得紧,不去和叶明他们搭窝棚,却故意跑来吓我!”
当初一行人决定在野外过夜之后,李飞雪便就昨日从黄化羽那里学到的窝棚的搭造方法,站在场中呼呼喝喝,威风凛凛的指挥着叶明等人,倒是颇有几分三军统帅的模样,黄化羽也由得她去,远远的瞧见麦田中有几个老农,唯恐自己这一行挎刀带剑的江湖人吓到了对方,就想着上前打个招呼,这才有了先前的那一幕。
李飞雪不着痕迹的瞟了瞟黄化羽,眼珠一转,笑道:“那群莾汉实在是蠢的很,搭个窝棚不是东边少一块,就是西边缺一坨,要么就是搭上没一会儿就散架了,我觉得无聊,就想着出来走走,结果一大老远的就看见你们两个在这里鬼鬼祟祟的。”徐若云似笑非笑的说道:“飞雪妹子眼力果然了得,黑夜之中还能看得那么远。”李飞雪似乎没有听出徐若云话语中的嘲讽,抓着黄化羽的胳膊摇晃着说道:“黄大哥,难得今晚月色如此明朗,你就带我四处去看看嘛。”
李飞雪的身上似乎有着某种魔力,黄化羽被她摇晃了这么几下,心中的落寞不知不觉减少了几分,想着二女连日来陪着自己昼夜奔波,难得放松,此刻带她二人出去游览一番也算是略作补偿,当下微微点了点头,正待开口,忽地目光一凝,他感应到在麦田之中有十多人正在飞速向此地靠近,片刻间已距三人两丈不到,只是这些人的气机十分怪异,行止之间恍若无物,就连呼吸也是似有若无,就好像是一群飘荡的鬼魂,要不是黄化羽功力深厚,再加上对方距离过近,他未必就能发现这些人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