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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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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鹤鸣山事件的调查,由于一切只是基于顾筠和付左铭的臆测推断,没有足够的实证,无法立案,进行正规的刑事侦查。所以从顾筠答应协助付左铭开始,两人只能利用休息时间分工行事。

    顾筠和付左铭对死者王应府进行了相关的身份关系调查:王应府,50岁,w集团ceo,一妻一儿,妻子为家庭主妇,儿子就职于投行从事金融工作,本人不仅由于工作应酬也是成年旧习,嗜酒如命。功成名就家庭美满的他,却于5月28日葬身荒野。

    而今天,顾筠只身来到水云间,主要想从死者家人口中更深地获取一些信息,恰巧在别墅门口遇见了王应府的儿子——王云乐,和照片一样,是个英气的男子,西装革履的他站在欧式喷泉的另一边,遥遥望着绿意延伸的林***迎着他的视线瞧去,一个女子的身影若影若现,却暧昧不清,在记忆中的某个角落交相呼应。

    见王云乐朝自己的方向走来,顾筠迎上前去,和往常一样掏出警察证,表明身份。鹤鸣山的事件已经告一段落,而且不是交警,而是公安分局的警察找自己,王云乐的表现出乎意料的冷静。

    顾筠表明来意后,王云乐便带着顾筠来到家里。欧式二层独栋别墅,应有的华丽与高贵,园子里花草丰盈,可见女主人的悉心照料。越过栅栏,走进玄关,一个妇人便迎了出来,边走还满带爱意地呼唤道:“是云乐回来了吧!”

    想来眼前这位夫人就是王应府的妻子,王云乐的母亲。夫人面色莹润,若不是早先查好资料,真真看不出容颜只有40出头的夫人已过知命之年。儿子从不会带外人到家里来,当王夫人见到儿子后面跟着一个陌生男子,面色不免惊异。王云乐扶过母亲的肩,向她介绍:“母亲,这是顾警官,为父亲的案子而来!”

    王夫人瞧了一眼身旁镇定自若的儿子,便雍容闲雅地邀顾筠进到客厅。顾筠虽不是出身大贵,但也进出过不少豪宅别墅,但很少有一家向王云乐家里布置得如此格调,爵士白的大理石,墨色的花纹如水墨一般行云流水,紫檀木中式家具,内嵌壁柜的梅花,悬挂的反扇面磨砂灯将整个空间映称出绝妙的层次感。

    顾筠坐于左座,王夫人和王云乐自然坐于上座,等待着顾筠开口。

    “夫人,请问您可有听说您的丈夫在商场上有什么仇家吗?”顾筠的问话直指面色有些凝重的王夫人。

    “仇家?”王夫人微皱眉头,又看向贴在身边的王云乐,王云乐微微点头,王夫人这才慢慢说道:“这我就不清楚,他,不会在家里谈工作上的事情!”

    顾筠将话锋转向王云乐“作为儿子的你,总该知道些什么吧?”

    “就像母亲说的,他……父亲把生活和工作划分得很明了,在家里,他只是一个丈夫和父亲而已!”王云乐直面顾筠锐利的眼神,却是一脸的正直不阿。

    “看来你的父亲是一个很顾家的人!”顾筠突然想起自己的父亲,虽同样在自己的领域各有所成,却不似王应府这般贴心家人,以致于到如今,对于顾筠,父亲只是威严的存在。

    “是!我的父亲一直是我的榜样!”王云乐看向落地窗外,兰草的影子随风摇曳,而王云乐的眼神充满了思念。一旁的王夫人则握住王云乐的手,轻抚一二,似在安慰,也在一同怀恋。

    “那您的丈夫一定也是每晚归家?”顾筠再次询问王夫人。

    “是的!”王夫人回答得极尽平淡。

    “那为何在你丈夫当晚未按时归家时,你没有去关心询问,甚至报警!”顾筠立刻质疑。

    “这……”看来顾筠的质疑有些突然,王夫人一时哽咽。

    “父亲向来嗜酒如命,当天他是去鹤鸣山山顶的酒庄品酒,虽然他没有特意说明当晚不会回家,但我们都知道,父亲喝起酒来,十有八九一醉不醒,所以当晚母亲在无法拨通父亲电话时,出于关心打电话给我时,我特意询问同去品酒的刘氏集团的刘总,得知父亲已经醉得人事不省,当晚不会回家了!”

    王云乐的回答条理清晰,王夫人也是点头呼应,要辨真伪,只要讨得王云乐口中的刘总的证词就可,但顾筠总感觉王云乐言辞之间过于编排得当,闻着了一丝异味儿!

    细细思量没法从这母子二人探听更多,顾筠只能探查一下死者生前的生活环境,但若直言,不仅失礼,而且也有可能被拒绝,因此顾筠借口小解,在王云乐的带领下,在一楼晃了半圈,其中引起顾筠注意的是书房。这应该是王应府的书房,装修风格与其他完全不同,不仅缺乏典雅,层层堆叠的元宝如意纵显庸俗。在卫生间呆上一会儿,等着门前的王云乐离开,顾筠轻手轻脚地隐入半闭的书房室内。书架上大多为典藏书籍,崭新,没半点翻阅的痕迹,想来只是摆设,若林玥看见此等场景,必得为这些书可惜万分。环阅四周,顾筠暗自思忖,这个王应府尽管商场得意,但无论是之前的身份调查还是今日所见所闻,想来也是粗大汉一个,而他的夫人明显品格高雅,如此天上地下的两人,如何走到一起,还生出这般俊朗的儿子。

    顾筠无意间手肘碰到防制的五彩琉璃马,晃悠一两下终于稳住。但马座下露出一张陈年旧照的一角,顾筠好奇翻开,是三个意气风发的青年男子互相隆肩站着,尽管已过多年,容颜大改,但顾筠还是认出左边立着的是王应府,右边的青年尽显老成,唯独中间立着的男子的脸却被利器刮掉大半,只露出左眼,看划痕,应还是不久前,照片背面底部残留着墨水的印记,大致辨析写着:1983年5月24日合影于蓉城鹤鸣山,无论时间地点都与王应府之死巧合地联系在一起,这张照片无疑是案件的关键,顾筠拿出手机,拍下照片的正反面,看着反复的划痕,顾筠不禁联想刮照片的人到底要隐藏什么,还是在憎恶着谁?

    听见近处的脚步声,顾筠还原一切,出了书房,重回客厅,已经空无一人。通向花园的落地窗半开着,顾筠为满园暮春之色寻了出去。而映入眼帘的是王夫人正悉心打理着阴角处的一片君子兰,阳光称着她的鬓角,嘴角的笑,似思春的少女般明媚。

    “夫人,很是喜欢君子兰啊!”顾筠轻声感慨。

    王夫人往后看了顾筠一眼,礼貌轻点着头,视线又回到了那一片君子兰上,一边擦拭苍劲翠绿的夜片,一边轻语“百花虽好不用问,唯有君子压群芳。花开花落总有时,君兰存香永留心。”

    此时的王夫人晃若隔世之人,做着自己的梦,活在自己的世界当中。

    离开水云间,是王云乐送我出的门。顾筠与他并肩走着,两个同样帅气的男子,却暗藏不一样的风情。

    “您父亲去世挺难受吧!”许是王夫人的孤单的背影触及自己的心绪,顾筠不由地感叹道。

    “的确,第二次体会心痛!”王云乐仍然语气平淡,晃若他平生从未有过情绪。

    “怎么说?”离大门还有一些路程,顾筠不介意继续这个话题。

    “其实他并不是我的生父,但他却像生父一样和爱。”

    “你的身生父亲?”其实完全用不着询问,像这样的重组家庭,生父若不是混球,就是离开了人世。而看王云乐颇为怀恋的神情,应是后者。

    “他很早就离开了,但他一直在我心中。”王云乐第一次露出微笑。

    水云间门外的喷泉仍旧轻柔地溅着水花,顾筠与王云乐别过,往林**离去,走不过几步,顾筠不禁回头,望着铁栏里王云乐的背影,一丝孤清与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