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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等等……先不要说话，让我缓缓……让我缓缓……邱凡捂着脑袋舔了舔干涸的嘴唇，重新一脚向湛蓝色浮着云气的天空狠狠踏去——非常好，稳住了，飞天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嘛，就像是踩在水泥地上呢哈哈哈哈……
“……个屁勒！”他怒吼出声，“为毛老子一觉醒来就特么上天了啊！倒不如说为什么老子还没有摔下去啊！重力学是骗人的吗？万有引力是骗人的吗？牛顿你老人家掀开棺材板来瞪大眼睛看一看啊！当初其实只是因为被熊孩子把苹果砸脸上了面子过不去所以才编了个故事骗骗我们的对吧——我醒悟了，我醒悟了哦，人类的物理学先烈们……特么的都是小说家啊！”
“那个……”还坐在地上……额……天上的妹子耿直地举起了一只小手，露出八颗牙齿笑道：“牛顿当初是被火化的哦，没有棺材。”
“你是谁？”天空的咆哮声戛然而止，邱凡蹲下来看了看妹子柔和眉宇间的那一对秋水剪瞳般的眸子，心中的慌乱以一种强装出来的镇定表现在她的面前，仓促看去倒也算是一表人才。
“咳咳。”妹子咳嗽两声站了起来，笑盈盈道：“您的助手，神明大人，我叫做洛浅语，您可以随意称呼我。”
“……哦好的母猪小姐，麻烦你给我介绍一下……”邱凡面无表情，“现在是什么情况。”
洛浅语痛苦地捂住了胸口，由于肉太碍事还顺便调整了一下方位，“就算人家只是一个小小的助手，可您这样说话人家也是会受伤的。”
“……哦好的我亲爱的小母狗。”邱凡嘴角牵动了一下，“请快点把我心中的疑惑解开好吗？我一分钟都不想在这里多待——事实上，这个鬼地方已经快要把我给冻死了。”
“小母狗又是什么鬼啊！难道就没有一个适合女孩子的温柔的称呼了吗？”
“不是加了‘亲爱的’吗？”
“你以为亲爱的是万能的吗你这个该死的死处男！调戏美少女很好玩是吗？！”
“首先，我要说，是的。”邱凡微微撇过了视线，“我没有什么女人缘，每次从镜子里看见我这张帅气的脸的时候我总是会想，为什么还没有女朋友呢？”
“渐渐从周围的人群中得到了结论，原来人群的恋爱曲线是呈上弧线发展的，只有长相在中间的普通男人才有找到女朋友的权力，至于我，可能是因为太帅的缘故，靠近我身边的女孩子们永远只能惭愧的离去，这造就了我孤独的一生……”
“我现在就想脱下高跟鞋一鞋跟砸死你。”
“其次……”他深吸了口气，紧张感在刚才的烂话里微微消退了一点，“不要倒打一耙了，是你们先调戏我的。”
“啊？”洛浅语反而愣住了，眨巴眨巴眼睛，表示她还没想明白。
“我说啊……有意思吗？”在短暂心里建设之后，邱凡沉声道，“我昨天还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一觉醒来就到了天上，还有一位美少女叫我神明大人，好似是什么奇怪的‘惊喜’似的……我不知道‘神明大人’是什么强安上来的设定，我很蠢，北大清华……我连个二本都考不上，智商不够，判断能力不强，估摸着如果有什么测试的话一个都过不了。”
“我一直觉得人就要有自知之明，有多大能力做多大事情，虽然紧张的时候喜欢喷一些烂话……抱歉。”
“哦……哦。”洛浅语张了张嘴，没来得及说话就被邱凡断了过去。
“反应过来现在在天上之后其实我是有点慌的，你看，这和我以前十九年接受到的教育不一样啊，人怎么能不借助外物站在天上呢？但是那又怎么样？不一样……我还能让它强行一样了不成？不管是我现在行走在天空上，还是说其实只是你们用什么让我觉得自己行走在天空上……不管哪个，我肯定是在你们的完全控制之下了。”
“我找不到反抗的余地……这里是在天上，我没有武器，甚至除了你也找不到可能的敌人……”
洛浅语下意识向后缩了缩。
“光是高空的这个风估计就能冻死我。”说话间其实邱凡的嘴唇已经开始发白，“我还有什么办法呢？只想让你们早点结束，试验品也好，观察对象也好，反正小白鼠就该有小白鼠的样子，你是不该考虑从笼子里面出去咬死一只猫的。”
说着他甚至突然产生了一种想哭的冲动，所幸眼泪的分泌不是那么简单的一种东西，至少在表面上，在洛浅语面前他还能勉强保持一个平静的说话方式，“还是快一点吧，‘助手’小姐，谁知道你是谁的助手？”
“像刚才那种无意义的调戏环节可以省略掉了吗？状似恭敬叫喊着神明大人什么的……不论如何，作为一只有自知之明的小白鼠我会全力配合你们——还是说，你们要做的实验其实是‘人类在高空XX米处究竟能存活多长时间’这种东西？那麻烦给我个痛快吧，然后换一个人来。在陨石下救了我这件事我也十分感谢——虽然我现在怀疑陨石是不是你们搞的鬼。如果不是的话希望你们也能顺便救下我的同学，当然就算你们没救也没关系，我就是这么一说。”
说完他就一副慷慨赴死的姿态蜷成一团坐天上了，反而将洛浅语给吓了一大跳，急急忙忙上前摸了摸邱凡的额头，又有点不能确定这个温度到底是不是发烧，于是干脆把自己的额头给贴了上去。
他们的鼻子撞在了一起。
“搞什么？不是说了快点结束吗？就算是试验品，三番四次的调戏也是会生气的。”邱凡身体颤了一下，深吸气推开了洛浅语，皱着眉头。
“我……”洛浅语咬了咬下唇，沉默了半晌才道：“我只是以为你发烧了。”
“……为什么？”
“因为……因为……”似乎是豁出去的样子，她狠狠跺了跺脚，快速道：“您刚才那番话实在是不像脑子正常的人可以做出来的结论。”
“我……我也不是第一次当神明助手了，难道正常人不是应该喜极而泣，询问成神这件事的细节，或者说理性询问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然后再做出判断的么？为什么您立刻就从自己的思维大脑中提取出了‘研究地球人的实验设施’这种设定完成度颇高的假设把自己套进去，然后将周围的一切事情尽量往这个答案上靠拢，说服自己之后摆出一副一心求死的样子啊——真的不是中邪了么？”
邱凡仿佛感觉到自己的心口中了一剑，上面还写着“中邪”两个风骚的大字。
“这么说实在是有点僭越了，本来身为助手的我是不能对神明大人的意图产生任何干扰的，但恕我直言，您可能需要去看看脑科医生。”
第二把写着“有病”的长剑穿胸而过。
“而且本来我是打算解释一下的，如果不是您充满了恶意的称呼干扰了我的注意力的话——小母狗这种极度羞耻的外号请不要再叫了，就算我说过您可以随意称呼至少也是应该拥有基本礼仪的正常标注——就算在前面加上亲爱的也不行，况且我还不喜欢您……”
两把长剑飞啸着刺穿胸膛，一把写着“单身狗”，另一把写着“一辈子”。
“不……请不要再说了。”邱凡双膝跪地，痛不欲生，整个人摆出了orz的姿态，“其实我……是一个悲观主义者。”
“是的……一个悲观的人，不相信世界上会有好事，任何看上去美好的事物一定有其背后的阴暗，越是美好则阴影越深，痛苦，扭曲，冰冷和毁灭才是常态，从来不存在温暖和善良，亦没有惊喜这种虚无缥缈的谎言。谎言，是的，光明只是谎言，是黑暗的前奏，是背叛，是阴谋，是无数牵扯着丝线的手，在这个世界……“
“神明大人您已经十九岁了，请把您初中二年级自己写下的设定本子丢掉！丢掉！”洛浅语几乎要尖叫出声，“中二时期的东西应该在高中的时候就忘记在垃圾桶或者抽屉的底层！能够在这么严肃场合自说自话当做情节展开然后信以为真的天真岁月早就该过去了！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所以这种过家家似的角色扮演最好只能留在记忆里面！再拿出来的话会被别人当做笨蛋的笨蛋！”
邱凡停了下来，跪着的姿态在上万米高空的风声里渐渐收束而起，半秒钟的沉默后他站起来，抿着嘴唇微微低头看了看洛浅语的眼睛，里面仿佛有着星光一片。
“好吧，让我们严肃的对待这个问题。”他撇了撇嘴，似乎是在因不能角色扮演而失望，“你把最初那句话重复一遍。”
“额……”洛浅语眨眨眼，下意识站直了身体，迟疑道：“牛顿当初是被火化的哦，没有棺材。”
邱凡满头黑线，“不是这句，下一句。”
“您的助手，神明大人，我叫做洛浅语，您可以随意称呼我。”
“好的浅语，现在，解释给我听。”
“什么……是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