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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准了外室的宫女转身倒茶的功夫,金璜便潜入殿中,真的好冷,室内的房梁上竟然有点点白霜,难怪那宫女穿得这么严整,额上脸上也没见一丝汗。
宫女只在外间候着,内间并无一人。也许是怕惊扰了皇帝陛下休息。金璜盘在梁上,仔细看着屋内的陈设。
只见重重紫色的琉璃帐之后,设着一张文彩华美的锦文石床,铺着一层羊毛毯,隐隐可见有一人卧于其上。
这屋子里还有几处桌上皆放着紫玉盘,几大块晶莹的冰块立在其中,在冰块之后,还立着凤歌熟悉的铁傀儡,不过现在它们的功能只是拿着扇子,机械的挥动着,室内的阵阵寒气皆来自于此。
金璜摸到石床旁,挑开帐子,只见床上那人仰卧,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酒味,正是大夏皇帝李云阳。
推一推,不动。
再推一推,还是不动。
金璜伸手捏住他的鼻子,李云阳这才睁开眼睛,见床边立着一个黑衣人,刚想叫出声,被金璜捂住了嘴:“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李云阳惊恐的眼睛在她露出的上半张脸打转,很快平静下来,眼里的惊慌全无。
猜到他不会叫出声,金璜才松开手。
刚松开,李云阳激动的抓住她的手:“戈凤姑娘,没想到,你也会武功。”
“呃?”金璜眨眨眼睛,终于想起了这是凤歌的化名,说起来,她的眉眼的确有些像凤歌,再加上刻意放柔了的声线,对这个喝得半醉的李云阳来说,确实无法分辨。
“你怎么来了?”李云阳还抓着她的手不放,脸上的表情让金璜觉得自己正在代表凤歌被调戏。“朕已经听王兄说了,你是大恒国的公主是不是?”李云阳还是抓着金璜的手不放,眼巴巴的看着她,一脸的期待,金璜知道凤歌这次出来,不会主动将身份透露给其他人,她心里快速盘算一番,将手从李云阳手中抽出:“你认错人了。”
“王兄已经说过了,公主现在身份不能轻易向外人透露,放心,只有我与王兄知道,就连母后都没说。”李云阳十分激动的看着她,“公主深夜来访,必有机密要事,只要朕可以做到的,一定相帮。”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金璜在心中暗暗翻了个白眼,他一定是看着凤歌的美貌,动了邪心,哼,年纪轻轻,别的不会,先学会了耍流氓。
不过,他既然把自己错认是凤歌,那这件事就好办多了,金璜故意模仿凤歌的语气:“今日前来,并无恶意,只是想借太后娘娘的七宝玲珑盒一用。”
李云阳怔了怔:“你要它做什么?”
“自然是有用的。”金璜没好气的答道,心想这皇帝也太傻了吧,穿成这样的人半夜跑到皇宫想偷七宝玲珑盒,就算有什么用,又怎么能告诉你。
想着自己也不能就这么把李云阳给得罪了,万一他还能有点用呢,忙放柔了声音:“那盒中,是当初太后娘娘从恒国私自带走的宝物,今日取回原本属于我国之物,也不算得鸡鸣狗盗。”
听她这样说,李云阳沉默不语,金璜也能理解,做为一个思维正常的人,听见一个外国人说要偷自己母亲的东西,还能有什么想法,当然是阻止她啦,就算是精X上脑,看见美女有点智商不在线,也不可能这么愉快的答应这种事情。
“好,我帮你。”李云阳终于结束犹豫,开口出声,简简单单的四个字,让金璜觉得可能因为屋里太冷,导致他的大脑也冬眠了。
冬眠就冬眠吧,反正事情是向着对自己有利一面发展的,没什么不好,只不过以李云阳在宫里的地位,不能命令太后吧。
“怎么帮?”
“那个盒子就放在母后寝宫外间的梳妆台上。每天母后中午都会午休,我会在她午休醒来后去请安,提前一些去,也就是了,到时,就委屈公主充做我的侍女,随我一同前去,我进去与母后说话,你就可以将那盒子拿走了。”
听起来这个计划很不错,金璜在李云阳的宫里呆着。
天刚蒙蒙亮,五更时分,一阵“叮铃铃”的声音惊动了本来就没睡着的金璜,她一惊,转头看着声音传来之处,却见是一排玉铃有节奏的轻轻晃动,发出清脆的……
“夺命追魂音!”李云阳一脸不满,低声的自言自语,门口已有一排人影,整整齐齐站着,为首的那位宫女柔声道:“陛下,请起了。”
“进来吧。”李云阳从里间出去,外间的听差宫女已醒,打开房门,身着淡绯色宫装的宫娥们鱼贯而入,为首那位宫娥手捧着铜盆,盆子里热气腾腾的热水还隐隐传来松柏的清新香气,这种味道在男子身上,不觉其有失男儿本色,反而有一种清新爽洁的感觉。
其余宫娥手中捧着本白色的棉质手巾,香胰子等物,专伺候李云阳一人。
金璜躲在帐子里,偷偷瞄着外面,只见那奢侈的排场,不由的感叹了一句:“死有钱人!”
李云阳梳沐已毕,又有三位宫娥为其着装梳头,西夏在整个大陆位于西方,又以金属之技立国,因而视本国为金德,故而皇帝朝服以白色为主,胸口绣着张牙舞爪的银色巨虎,正是西夏图腾白虎。
那身朝服烫得平平整整,一丝难看的折痕都没有,宫娥又为李云阳梳好头发戴上银色冕冠,李云阳起身,正要出门上朝,看见每日负责打扫内宫的宫女已经候在门外,想起琉璃帐内还藏着一位“大恒公主”,忙吩咐道:“内室有机密要务,不准进去,只将外间打扫便好。”
负责扫洒的宫女齐声应“是”,李云阳才离开。
李云阳说话果然是管用的,他说不让她们打扫内室,她们还真的不打扫了,连看一眼机密要务的兴趣都没有。金璜本来还有些紧张,想着万一她们进来了,应该躲哪里合适,现在她悠哉游哉的躺在石床上,看着微微透着光的窗户。
终于打扫外室的宫女也走了,只在清凉殿中伺候的宫女正忙于准备李云阳下朝回来之后需要用的水果、茶水,金璜从宫女临时歇息的小屋中随手偷了一套宫女的衣裳,换上,将夜行衣偷偷铺在那羊皮毯的下面,便大大方方从清凉殿大门出去,直奔太后寝宫。
身为摄政太后,此时的符氏必然与李云阳一起在朝堂上听大臣们瞎哔哔。想要对付太后寝宫里的那几个宫女,还不是超级简单的事情。
金璜穿着清凉殿宫女的衣服大摇大摆的走着,一路遇到不少小太监小宫女,恭恭敬敬的向她行礼,开始她还不明白自己这样一个生面孔,怎么这些人都认识?
后来有个小太监先没主动跟她打招呼,他身边的大太监按住他的脑袋:“这是清凉殿的姐姐,还不快行礼。”
那小太监才忙不迭的弯下腰:“姐姐好。”
原来是因为自己这身衣服,真是等级森严呢。
从清凉殿到太后寝宫,中间路过一片开满莲花的清澈湖水,湖旁有一处小苑,苑门楹联上用篆书写字“汀兰清芬”四个大字。
如果老老实实从正道走,还得走好一阵,没记错的话,从这里穿过去,翻过一个墙,再跳过一个花园,就是太后寝宫了,路途能近一半。万一今天朝堂上没事,一会儿就散了,那岂不是很担误事,还是抓紧时间。
那片池水中的红莲茂盛如火,支支立在碧水绿叶之上,荷叶连成一片碧色,在微风轻摆,花枝亭亭摇摇,还没等她欣赏够,就看见不远处的杨柳树下,有一粉色宫装女子也在看着莲花,而她身后,正有一太监服色的人悄悄靠近,伸手将她一推,“扑通”溅起了好大的水花。
那女子努力挣扎,伸手想要抓住岸边草茎,却被那人按住头顶,使其口鼻无法露出水面。
金璜心里只有自己的任务,对于这种后宫阴暗事件一点兴趣都没有,更不想多管闲事,她只想默默路过,不惊动任何人去太后寝宫。
不巧的是正忙着按人脑袋的太监无意间一转头,正看见她默默的走过,吓得他手一松,手底下的女子只觉头顶压力顿消,求生的欲望让她挣扎着浮出水面:“救……救我……救我……”
被人看见的金璜脑中跳出四个大字:杀人灭口。
太监正好也有这个想法,他从靴筒中掏出一柄小刀,笔直向金璜刺去,这一手,在金璜看来就是千里送刀之举,她向旁边跨出一步,让开,反手一掌拍在太监的脸上,顿时现出了五个手掌的红印,挨了一掌的太监还没反应过来,手中的刀子也被夺走了,腰间挨了重重一脚,倒在地上“哎哟”不绝,半天站不起身。
在水中的女子抓着岸边的小草,只是手臂无力,根本爬不上岸。
金璜手里拿着那把小刀,看着水中的女子,她一定看见自己的脸了,心中犹豫着要不要把她也干掉。那个女子却不知她脑中在转着这么可怕的主意,只是可怜巴巴的抬头看着她:“求姐姐拉我一把。”
真是很困扰啊,如果杀个人的话,这次的任务就太亏本了,金璜脑中迅速滚动着算式,最终得出结论:救人。
“咳咳咳……”那粉衣女子被拉上来之后,对着金璜连连磕头:“多谢姐姐救命之恩。”
“不客气,你赶紧走吧。”金璜挥挥手,她根本不想听这个女子对自己谢什么,又没钱又没东西,空口说白话,还耽误她翻墙。
“姐姐,我是李妃身旁宫女翠心……”
没完没了了?并不想知道你叫什么名字,金璜指着那个太监:“我帮你把他捆上,你一会儿叫人来把他处理了,记住,千万别说是我出手,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翠心连忙点头:“翠心自然明白,以姐姐的身份出手助我,必会被刘妃认定是陛下之意,又会扰了陛下清静。翠心绝不会说出姐姐的。”
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金璜茫然的眨着眼睛,算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女人,现在!马上!赶紧!滚出去!
“那就好,你快去吧,我帮你盯着他。”
翠心连忙称是,跑出去。
盯个鬼啊,你走我也走。
金璜劈昏了太监,迅速翻过后墙根,太后这会儿还没回来,寝宫之内只有两个宫女在里面站着,这一路别人对自己客客气气的,是因为现在穿着的是皇帝身边宫女的衣服,那自己对着太后身边的宫女,应该是个什么态度?
一直走到近前,还是想不出应该用什么态度,算了,自己一个冒牌货,还这么关心态度,真是吃饱了撑的,不对,还没吃早饭呢!
金璜大步走进太后寝宫,那两个宫女看见她一人前来,有些奇怪,上前刚想问话,鼻尖刚刚闻见她身上的香气,便眉酥眼重,人事不省,倒在地上。
七宝盒就在梳妆台上端端正正的搁着,金璜向它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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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清凉殿的李云阳,发现“大恒公主”已经不见了,问了殿中宫女,得知并无人离开,也无人进来,想着也许她有什么要紧的事离开了,转念一想,别是她等不及,已先往太后寝宫去了,太后,那可是个不好惹的!
心急如焚的李云阳急匆匆的赶到太后寝宫时,发现一屋子的人齐刷刷的跪着,见他进来,都一起转头看着他。
这场面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地上跪着的人里,有李妃,有刘妃,这两人平日里都不是省油的灯,为了坐上皇后的位子,时不时的吵闹,宫里来了新的妃嫔,她们就合力对外欺压新的妃嫔,逼得新进宫的妃嫔,不是装病就是一脸清心寡欲专心投奔佛祖。
有心整治她们一番,偏偏符太后说这两人都是很早就跟了皇帝的,不可以因为有了新来的就轻慢了她们,李云阳也只得听之任之。